谢悠然捡起鞋,慢慢往家里走。
尽管如此茫然,然而她更清楚,她不能这么活下去,这么活下去,她只会把自己的生活弄得更糟,甚至于失去更多。
就像那个阿胜说的一样,她找到白荣又怎么样?如果是他跟宛南平一起设的局,怎么也不可能站出来帮他作证的。
可是,现在除了这个她能做什么?
证明宛南平有在婚前出轨?他那么谨慎的人,怎么可能留下这样的把柄。尤其是,在他提出离婚时,钟君就已经找过私家侦探查过他了,他的行为一切正常,根本没有半点异样。
可是,心里有个小声音一直在告诉他,他不可能做到那么滴水不漏,一定有什么,是她忽略了,无视了的。
想起那两个人那么嚣张的笑声,谢悠然就觉得心在滴血,她一定不能就这么放过他,哪怕一点都没有希望的事,她都要去试一试。
白荣找不到,她就先查宛南平。
她必须要找点事来做,才能阻止无边无际的沮丧将她掩埋,她也必须做点什么,就算不能扳倒宛南平,也要给他添一点堵。
她又找回原来那个私家侦探,让他帮忙查一查宛南平身边现在这个女人的消息。
消息很快就回来了,那个女人叫彭凤,二十七岁,是个海归,目前在宛南平的公司里任职财务总监。打着同事的名义啊,难怪之前查了那么多什么都查不到。
私家侦探说,他查到的消息,是在宛南平离婚之后两人才公开关系的,百利公司里之前没有人对他们的关系产生过不洁的想法。
谢悠然不相信:“那她怎么怀孕了?”
她们正式离婚没多久,她要是怀孕不可能是这段时间有的。
“我不知道。”私家侦探的摇了摇头,然后脸色丕变,看着她身后。
谢悠然转过头去,惊恐在瞪大了眼睛。
是彭凤。
她怎么会在这里?
彭凤穿一条大碎花的吊带长裙,摇曳多姿地走了过来:“我可以说很巧吗?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到老熟人。”
私家侦探想了想,起身走了。
谢悠然坐着没动。
彭凤悠雅地坐到对面:“他希望我不要来找你,不过我觉得我这人骄傲得很,实在是见不得有人像疯狗一样地想要来咬我,哪怕一点点污名,我是都不愿意承受的。”
谢悠然冷笑:“抢别人男人的,还怕污名?”
她真觉得很好笑,现在的世界怎么了?小三都能堂而皇之地登门挑衅!
彭凤哼了一声:“谢女士,你弄错了,我可没有抢别人的男人。”
“是么?”谢悠然看着她那张脸,真有种冲上去将她刮花抓烂的冲动,她这是装悠雅高贵给谁看呢?还不是个不要脸的货,“那你脸皮还真厚,真无耻,人家有妻有子的,你也能爬上他的床去,怀他的种,还敢说你没有抢?!”
“可他现在无妻也无子啊。”彭凤说:“而且,我没有怀孕啊。哦,如果你说是你家小朋友回去跟你说了什么,咳,开个玩笑嘛,看她们可爱就是逗逗小朋友罢了,你不会是当真了吧?”她笑,恶质地,“放心,我这人做人很有原则的,别人的男人我不屑要。所以他没离婚前我是什么都不会答应他的,更加不会像有些人一样,做什么私奔还有未婚先孕的事。”
“私奔”和“未婚先孕”她格外加重了语气来说。
谢悠然再忍不住,顺手拿起面前的杯子砸了过去。
好可惜,被她躲过了。
彭凤敛了笑,冷着脸说:“谢女士,我是来给你答疑解惑的,省得你还要花钱请私家侦探那么麻烦。可是现在看来,我真是一片好心喂了狗了!不过,既然你不需要,那我不防警告你一声,请你和你请的那条狗不防小心一些,你们正在妨碍我的个人私隐,我有权力控告你的……不要再想着打我,谢悠然,除了撒泼哭闹你就不会别的了吗?和你作对手,讲实话,我觉得,很掉份!所以,自重。”
说完,她甩开她的手,站起来走了。
谢悠然倏地站起了身,但她没有追上去,何必撕打,何必给别人多添谈资,让自己伤口一次又一次被些不相干的人切割得鲜血淋漓?
何必像她说的那样,活生生将自己沦为怨妇、泼妇,何必将自己的失败□□裸地展示给她看?
她已经丢够脸了!
她任她就这么离开,但是她发誓,她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如此欺人之甚,他们真当她是死人吗?!
谢悠然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这种气愤的情绪,甚至掩盖了她之前因离婚而产生的悲伤与绝望的感觉。
越是这样,她越不想死,她越要活得好好的!
她要笑着给他们看,而且,她还要笑到最后!
刚到家,私家侦探打了电话过来。
谢悠然再蠢也知道他露馅了,问他:“你们水平就这么高的吗?还让他们发现了?”她吼了一句,“你他妈的为什么不先告诉我你被他们发现了?”
说完,她“纭钡厝恿耸只醋攀只由撤5系娇吞牡匕迳希15拇Α
她无视地从中走过,回到自己房里。
她现在不想跟任何人讲话,她肯定自己一开口就必定会喷火,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窝囊过。她的人生,到底是有多失败?所以走到哪,不管做什么,都被人鄙视、轻视、恨不能将她踩到脚底?
她不是天生的受气包,她也有气性的。
“宛南平、彭凤,你们这样欺负人,你们会遭报应的!”她喃喃自语,在房里团团打转,胸腔里一团火,烧得她快要爆掉了,她必须做些什么才能发泄出来。
然后她打开衣柜,拿出里面宛南平没拿走的衣服,一件一件,撕烂、剪碎,踩成渣!
她疯了一样地不停手撕扯着,煎熬着,最后终于嚎哭出声,趴在地板上,哭得声嘶力竭,再无任何力气做伤害自己的举动。
闹钟响了一遍又一遍,她知道该去接女儿们放学了。谢悠然动了动,她不知道这是生活的恩赐还是残忍,哪怕再怎么样,日子总是在毫无负担地继续,并且逼着她前行。
她再怎么样,也是不想让自己的负面情绪直接影响到女儿的,或者,她现在明白了,这也是钟君坚持不肯再陪在她身边的原因。她没得倚靠,只能靠自己,打起精神来面对生活的种种。
她坐在镜子前抹脸上妆,第一次正视自己,里面的女人,灰色的长t恤,牛仔中裤,是她一直以来很喜欢的轻松随意的款,但是衬着她黯然的苦瓜脸,感觉就像一块灰扑扑的抹布,被随意地丢在这个世界的角落里。
她不由自主地想起宛南平身边的那个女人,精致、优雅,纤瘦合度的身体,举手投足里,有一股子说不出来的风情与诱惑。
有了衬托,谢悠然才发现,原来自己已彻底沦落成为了黄脸婆。
难怪宛南平会说,他等着她让他后悔。
就她这个样子,怕是扫大街的都不会多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