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真的不用等王爷来吗……”唤香很小心的发问,已经察觉到府上气息不对,特别是殷小姐来了之后,王妃的眼神都变了。
“素日里,他有等过我吗。”
唤香顿了顿,摇头。
没有。
两人如果不是同时出门的话,叶希和是不会等她入座再一起用早饭的。
因为叶希和总有忙不完的事情,唯独不在王妃身上忙,怪让人头疼的。
今天看来,王爷对那位殷小姐倒是很上心,甚至比王妃还用心。
唤香心里突然攒出一团怒气,愤愤低声道:“那个殷小姐一点礼数都不懂,明知王妃你在这,还跟王爷拉拉扯扯,没个体统!”
陌轻言看着这位小古板,笑道:“我还没气呢,你气什么?”
丞相府的女儿能不懂礼数吗?完全就是做给她看,想膈应她罢了。也不知道殷小乔得知她要嫁给叶希和的时候,是不是在家砸东西发泄。
想到这,陌轻言霍然觉得无趣,为什么要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呢,她要做的,可不是贪恋儿女情长和深宅大院里的温柔富贵乡。
她要找落英村,找能治疗顾心平眼疾的办法。
如此一想,心里好似一股暖流涌入;至少在这个世界上,她不是孤身一人,她有朋友。
外面一阵家丁的说话声,陌轻言下意识回头看,只见一个背着药箱的老大夫前来。
看样子,正是方才所说的名医。
“小姐,让老夫看看你的伤势,也好断定伤到什么程度。”
殷小乔眼尾泛红,紧紧攥着叶希和的手,“我怕。”
叶希和与她齐坐,拍着她的手安慰起来:“没事,早点治疗早点好,这位大夫在帝都很有名,你大可放心。”
另一边,陌轻言已经听到对话,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内心早已翻江倒海。
原来请大夫一事是她自作多情。
叶希和是为殷小乔找的,不是给她找的。
“王妃你去哪呀?”唤香小跑上去,受了伤的陌轻言比她生平见过的任何一匹良驹跑的都要快!
能去哪,自然是去个没人碍眼的地方。
陌轻言直接从后面出府,这次没翻墙,她直接找管家要钥匙,管家见她风风火火,也不敢拦,只得给了。
走在热闹的集市上,人流擦肩而过,陌轻言漫无目的的走到酒肆前,小二十分热情的招揽客人。
“姑娘,我们这儿的酒是全帝都最好的,您要不要来一壶?”
“一壶?”她可以喝一坛!
“是呀,物美价廉,保准你唇齿留香,下次还想来!”
陌轻言堪堪跨进去,就见到一位老朋友。在这种糟糕的心情下见到朋友,就似一阵春风拂面。
恰好此时,老朋友回头,虽然看不见她,但能察觉到她身上的气味。
“轻言,是你吗?”
陌轻言狡黠一笑,捏着声线道:“这是谁家的公子,长得这么俊,可有婚娶?”
顾心平的脸骤然红了,略有不适,又带欣喜,“轻言,你总这样古灵精怪。”
陌轻言笑着坐了下来,颇有要跟他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的样子。
“小二,来两坛酒。”
“好嘞!”
顾心平寻着她的方向看去,三指宽的黑色布条缠着他的眼,面容清瘦,宛如远山的青松一样悠扬,说话总是柔柔的。
“酒多伤身,也伤心,不如喝茶。”
陌轻言低头一看,桌上摆的果然是茶。
哪有来酒肆喝茶的?
“你好奇怪,别人都是喝酒,就你自己在这喝茶,不觉得很奇怪吗?”
陌轻言喝了一口,很苦涩,是用最粗糙的茶根泡制的,一点都不甘甜。
能尝到的只有苦,有什么好喝的?她越发不懂顾心平的品味。
顾心平为她斟了一杯清茶,茶色透亮,温声道:“借此地借酒消愁的气氛,煨我这杯茶,岂不是很好?”
她的心咯噔一声,尴尬的笑了笑。
“心平……我们永远是朋友。”
顾心平的笑容戛然而止,放下茶杯,像是妥协,像是无奈,“我知道。你素日并不喝酒,爱喝茶,这两日是怎么了,频频往酒馆跑?”
她的心事都写在脸上。
忍住叹气,陌轻言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觉得帝都的生活很无聊,想出去玩一趟。”
“出远门吗?”顾心平语调又低了两分,若是以往,他一定会全力支持,跟陌轻言同去。
可现在他连站立都难,如何保护陌轻言,他……想都不敢想。
“嗯,我想找一个叫落英村的地方。”
“好耳熟,似乎在说书人口中听过。”
陌轻言生怕他发现什么,立即转移话题,道:“凭萱呢?一直没见她身影。”
“她替我出去办事了,这几日也遇到了麻烦。她的性子你也知晓,一言不合就要撸袖子跟人打架。”
说到这,气氛都轻快不少。
陌轻言捂嘴笑道:“她这么虎啊?我依稀记得小时候,她把隔壁那个胖小虎咬得哇哇大哭,人小鬼大的。”
顾心平愣了愣,蓦然想起小时候,他为陌轻言也跟人打过架。
两人说曹操曹操就到。顾凭萱气冲冲的走进来,直接在他们这桌坐下。
陌轻言连忙捧茶给这位小祖宗消气,问她怎么了。
“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
顾凭萱今早要往这边销售一批绫罗绸缎,运货过程中和一户人家的马车相撞,她的绸缎全掉进水里,脏了不能用,要对方赔偿,没想到对方根本不认账,非说是她的人先撞上。
为了此事,顾凭萱在那跟人理论半天。
“别气,你且说,撞你的是何人?”
顾凭萱气得都要原地飞升了,那人的脸她记得清清楚楚,就算化灰也认得!
“他马车上没挂牌,长得不赖,皮肤小麦色,看人的时候轻浮得很!想来是帝都中谁家的纨绔公子,气死我了,你知道最气人的是什么吗!”
顾凭萱一字一顿:“他拿钱打发我!我顾府像是缺那点银子使吗?切,谁稀罕啊!”
两人异口同声:“那你怎么做?”
顾凭萱叉腰:“我把他的银子扔河道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