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心平正在酒肆里等待,约定好的时间已经过了,难掩落寞脸色。
看来今日陌轻言是不会来了……毕竟现在他们处于水火不容的对立面,很正常。
正要离开,就听到陌轻言的笑声传来,他脸上的表情再次变了变,呼唤道:“这里。”
与此同时,察觉到另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孤星破的笑容戛然而止。
安王也来了。
“顾公子。”陌轻言拎了壶好酒上来。
顾心平看起来不大开心的样子。
“请坐。”
叶希和特地跟陌轻言坐在一条长凳上,遭到她一顿嫌弃:“你去左边坐着不行吗,非得跟我挤!”
“本王怕你冷,给你挡风还不好吗?”
陌轻言睨了他一眼,倒酒,又被劝了。
“你身子不好,喝两杯就行,别贪杯。”
还没喝呢就这么啰嗦,陌轻言推酒,“知道了!抱歉啊,我们来迟了。”
顾心平微微一笑,不自然道:“没事。”然后就没有下文,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敬酒后,气氛很是尴尬。除了叶希和,既是局外人也是操盘手,目光意味深长地看着陌轻言,总是在她脸上流连,连个微小的变化都不放过。
这个场面在出来之前,陌轻言就设想过了,但完全没想到会尴尬得连句话都没有。
清了清嗓子道:“顾公子如有什么难处,也可以私底下同我们说。”断交是暂时的。
顾心平嗯了一声,不浓不淡。
喝下两杯后,酒味越发的苦。本以为能与陌轻言畅谈,不料还是没能如愿。
“好了,别喝了,两杯够了。”
陌轻言的酒杯被摁下,脸瞬间红扑扑的,一看就是酒量不好的。嘟囔两声把酒杯移开,“你自己喝那么多还说我。”
“本王酒量好,你比不不了。”
陌轻言反驳道:“我也能喝啊。这酒不轻易醉人,我可以喝下一坛。”
叶希和低低一笑:“你就在这吹吧,上次你吃点酒糟都醉成那个样子,嚷着让本王抱你回去,忘了不成?”
四周再次静默无声。
桌底下也有一场别开生面的暗战。
陌轻言狠狠踢着他,示意他别在外面说这些。可叶希和的报复心一起来,不是轻易能够阻止的,越说越多,男人之间就应该有男人间的战斗。
既然没能和顾心平打起来,那就刺激他。
对面的顾心平握紧了手,可以看得出在绷紧脸色,终于忍不住道:“今日顾某还有事,两位的贺喜顾某已经收到了,多谢。来日再聚吧。”
说完匆匆就走!
陌轻言还做着挽留的手势,叹了口气,眼神疲倦。叶希和还在旁边倒酒,她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起身道:“你为什么要给他难堪!”
叶希和连眼睛都没抬,光是一双幽深的眼睛,就足够让人沉醉。
“有吗。本王跟他说话不过三句,怎么就给他难堪啦?”他语气还很轻俏!
“我带你出来就是个错误。”陌轻言只能把气撒在自己身上。
“对啊,不带本王出来多好,你就能和顾心平谈天说地,聊聊风花雪月。”
陌轻言火冒三丈,噙着一腔怒意道:“你好好正常说话会死吗?每次都要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才满意!像你这种人,谁会愿意跟你真心当朋友啊!”
压抑着吼出来,达到目的后,陌轻言抄起自己的伞离开!
气死了气死了!
叶希和怔了许久,仰头继续喝酒,一个人喝着无趣,失落地看着空荡荡的位置。
王妃说的对,像他这种人,注定孤独一辈子。
离开酒肆后,陌轻言本想去找顾心平,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她去了的话准是给顾心平添堵。
信差不多送到顾凭萱手里了,她了解情况后,应该会为自己说话。
在柳岸吹着冷风,陌轻言看见下面的孩子在追逐打闹,一时间看得出神。
最后站在身后的还是扶临。
她撑着脸颊,长吁短叹,听得扶临都变得哀愁起来。
“主子要是难受的话,打属下出气吧。”
陌轻言笑一声:“又不是你惹我生气,打你干嘛?扶临,你说人与人的相逢到底是为了什么?”
“最后走到一起,不至于离开这个世间时太孤独。”
陌轻言望着对岸的乌篷:“如果真是这样,那世间为什么这么多仇啊恨啊什么的。”
扶临:“那就说明那两个人的相逢不合适,应该及时止损。”
好一个及时止损,可又有多少人能做到呢?
陌轻言坐了好一会,心里的气散得差不多了,准备打道回府,却见到叶希和站在远处,在围观一群小孩放风筝。
蜈蚣形状的几只风筝在天上飞着,她抬头看了看。
安王爷的童年不快乐,连遥放纸鸢这种事也是奢侈。
“主子,走吧?”
良久后,陌轻言才窜进马车,手里多了只漂亮的燕子风筝。
不出意外的话,这只风筝会飞在安王府的头顶上。
“王爷,王妃已经离开了。”
叶希和的手顿了下,嗯了一声。
粗布麻衣打扮的暗卫们甚是不解,嗯了然后呢?以往都会给他们分派任务的。
“你们说,本王是不是很讨人厌?”
劈头盖脸的一个问题把所有人都问懵了!
暗卫甲道:“王爷是属下们的救命恩人,这条命本来就是王爷的,为王爷办事,在所不辞!”
“我们誓死效忠王爷,若有一点叛变之心,请王爷处死!”
叶希和又嗯了一声,“起来吧。去买点新鲜糕点,送到王妃眼前。”
呃,这种事他们怎好代劳?
“王爷今日无事,不如亲自去,王妃肯定很感动。”
叶希和自嘲道:“她不想看见本王。巴不得本王滚得远远的。”
他们怎么从叶希和的语气里听出委屈的意思?还有这幅可怜的表情!
“去吧。”
“是!”
叶希和揉了揉手腕,转身走进一家烟花柳巷中,尽头候着一个戴斗笠的人,浑身黑衣,一身小麦色的肌肤夺人眼球。
他微微挑高斗笠,笑着道:“可算来了,等得我腿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