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悠悠,一如江水,奔腾不知所往。
扶摇子自从出山斩杀天魔已经数百年,这凡人的王朝也更迭的八朝。
不过国师之位,却依旧稳固,甚至因为他的存在,天下越发的繁盛。
许多次,他都忍不住回想,究竟是修行重要,还是这天下苍生重要。
一开始他还有些自私的念头,但是随着岁月流逝,念头却越发的无私,如今就算是让他舍去了这天下苍生,他也舍不得了。
一切都如此美好,唯一让他介怀的,恐怕就是天地灵气不断流逝,天下的修行者越发稀少。
这些年,熟悉的人一个接着一个死去,扶摇子连自身的修为也不断的往下掉。
要不是天仙之体维持着,他恐怕早就已经死了。
不过这样下去,就算是不死,他也迟早会陷入沉睡,到时候这天下就无人看管了。
“这天下,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我也走遍了三山五岳,为什么一点找不到原因?莫非真的是末法之劫?”
扶摇子遥望皇城,就连龙气也已经稀薄到近乎不见,这样下去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
要不是身为魂体,龙魂现在肯定浑身冷汗淋漓。
身为真龙一族,他觉醒了不少传承,但是毕竟是困居寰宇世界之中,所以见识还是有限。
比如眼前这位,他偷偷的瞄了一眼,正好白天行若有所觉得将视线转移过来,他顿时吓了一跳。
“有事?”白天行皱起眉头,他正是感觉到窥探的视线,所以才稍微转移了些许注意力。
这削弱伏龙真人的工作,可不是多么轻松,必须拿捏好火候,所以每一刻他都要全神贯注,生怕惊醒了对方。
哪里像龙魂这家伙,只要张嘴嘴巴等着,自身的魂体自然受益匪浅,却是轻松又舒服。
带着几分怨念,直接在眼神中体现了出来,吓得龙魂更是一抖。
“没事没事!”龙魂连连摇头,表示自己没有任何事情。
他确实是怕了,这般编织幻境,让人死的不知不觉的手段,实在太吓人了。
他只是不喜欢思考,所以行事鲁莽冲撞,但是又不是傻子,怎么没明知道对方是个怪物还上前找死?
龙魂的举止古怪,白天行倒是没有多想,只是叮嘱道:“注意着点,马上就要结束了,不要被伏龙真人反噬了。”
“我知道!”龙魂连忙点头,想到马上可以报仇,他瞬间精神了。
一千年的折磨,可不是三两句话说的清的。
……
扶摇子在自己的道场中枯坐,他已经衰弱的很难动弹了。
堂堂天仙,或许就要被迫陷入沉睡,真的是滑天下之大稽。
道场里空无一人,他已经将所有人都遣散了。
但是他知道,现在道场外面有无数人在等待,等待自己陷入沉睡。
当然,不是有人要进来捡便宜,这八代帝王下来,他跟皇家的关系已经说不清楚了。
当代君王,更是他一手带大的,天家情亲难得,此时那个小子肯定哭成一团了吧?
扶摇子露出微笑,可惜自己却没有了一念之间洞察天下的本事了。
收敛了诸多念头,扶摇子开始回忆自己的一生。
从这一代帝王,一直到出山的那一年,一切都栩栩如生,恍如昨日。
他情不自禁的露出一个笑容,如果有的选择的话,他还是会做出一样的决定。
这一生,他不后悔。
不过……再往前,记得却不大清楚了。
不对……为什么自己的记忆这么模糊?
扶摇子浑身一震,察觉到了不正常的地方,虽然他已经虚弱到无法动弹,但是天仙的记忆不会出错。
记不清就是最大的问题,现在回想起来,确实有很多疑问,只是自己每次想要探寻,或是有事情打断,或者是冥冥中有一股力量在阻止。
“那么现在为什么自己能够回想起来?”扶摇子不寒而栗,这个问题太惊悚了。
“有问题,大大的有问题,”扶摇子忍不住去想,想了又有些害怕:“我的天仙本质不会错,这是真实不虚的。”
这一点他十分确定,天仙就是天仙,仙躯以成,这是一种道。
道,无形又有迹,不可言语,却又真实存在。
所以他很肯定自己天仙有成,这一点绝对不会被人蒙蔽。
“对了……蒙蔽,我可能陷入幻境了。”
伏龙真人毕竟是天仙,白天行稍微放松了压制,露出些许破绽,他就察觉到了真相。
当他明悟的那一刻,四周的天地一寸寸崩碎,化作点点星光流逝。
记忆如同泉水重新涌出,这几百年的虚假记忆在道心面前不堪一击。
“我是扶摇子!更是伏龙真人!我在吸收龙魂!我……被暗算了。”
伏龙真人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处境,睁开一看,果然面前是清醒的龙魂和那位诛仙剑主。
再回神一探,自己的状态也糟糕到了极致,神魂损失殆尽,只剩下一点最本源的真灵,其他的都已经烟消云散。
辛苦经营数千载,一日之间烟消云散,这般打击直接让他奔溃了。
“为什么!?诛仙剑主,你为什么要害我?”
伏龙真人已经意识到自己的结局了,这一次十死无生。
因此他陷入绝望,声嘶力竭的质询:“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我跟我徒弟也能为你效力,你为什么要帮这个蠢龙。”
听到自己被称为蠢龙,龙魂一阵龇牙咧嘴,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将他吃了。
不过有白天行在,他终究没有直接扑上去。
“不为什么?你能算计他,我也能算计你,不过是谁的手段更高明罢了。”白天行懒得解释,跟将死之人有什么好解释的?
显然,这样的回答无法让伏龙真人满意,他知道白天行不会再回答自己,干脆疯狂的冲了过来:“我要让你的算盘落空!”
虽然失去大部分力量,但是这里毕竟是他的识海,所以他想要最后一博,顺便将消息送出去。
白天行虽然没说,但他也猜到了些许白天行的意图,因此这般作为就是为了破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