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骞见形势不对,忙以眼神示意伯艺。伯艺会意,当即走前两步,大声道:“各位朋友,天成公于我圣域确是功勋至著,只不过咱们方才是在讨论伯骞少主应否即刻登基,却非在此出言妄评前代圣君的功绩大了。句不中听的话,我们是何等身份,又怎敢对历代圣君不敬,出言肆意褒贬。我看这样吧,既然适才咱们大伙都一致赞成伯骞少主理应即刻登基继位,不如——”
伯艺这番话尚未完,就听得广场西南角入口处,有卫兵高声喊道:“龙神谷谷主及众位前辈到!”
卫兵这一声喊得并不甚高,但伯骞沈括等人却都是齐齐一震。急忙抬头看时,只见西南向人影飘飘,一行七人缓步向这边走来。当先一人,年纪约六十上下,身着黄sè葛衣,布袜云履,四方方一张大脸上,瞧来鼻挺口阔,目慈眉柔。不知怎地,这七人行走得并不快,但转眼间就已来到擂台之下。从广场西南入口到中间的山河擂台,少也有数十丈的距离,但这七人缓步而至,却似风送云行、月动影移般轻描淡写得不着丝毫痕迹。
待这几人到得跟前,项飞云已看清,跟在黄衣老者身后的其余六人,正是昨rì剑桥畔,追击异域高手一去无回的玄礼汤卫和伯麟云尘诸前辈。但虽然看见,他这时却又似对这六人视而不见。只因自打见到这领头的黄衣老人,他的目光及整个心神,就已全部被其所吸引。
这老者的神情风致,总体来和云尘前辈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两人都是一般的恬淡冲和。只不过云尘前辈的这种xìng情仅只体现于自身,而黄衣老者的风致却浩浩混融于天地。仿佛已与这整个自然界中的一花一草、一石一树融为一体。而随着他的出现,此际在项飞云眼中看来,似乎这天地间的风都只为他一人独清,云只为他一人独柔,山山水水云云月月,已尽化于他的每一下举手投足之间。看到了这个人,项飞云心中首先生出的一个词是:“化境”。然后这个词就又凝成了一个字:“道”。
此时的项飞云自然还不能解释这天地间的“道”究为何物,但却有种强烈之极的感觉,那就是眼前的这位老人就已经是“道”,或者是他迄今为止、见过的诸人中最接近于“道”的存在。
而就在他这样想着看着的时候,伯骞沈括等早已下台迎上了这七人;就在他这样看着想着的时候,这黄衣老者和身后六人已在伯沈等人的引领下齐齐登上台来。可是项飞云却并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何失礼,而心中更隐隐觉得,这黄衣老者对自己并无丝毫怪责之意。突然地他觉得自己应该句话,于是便竭力张开嘴来。可是口虽然张开了,话却不知从何起。
却见那黄衣老者这时已自伯骞沈括等人的环拥下脱身向自己走来。待来到自己跟前,先行微微一笑,接着随和地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飞云若能轻易出,那便不是‘道’了。”
项飞云立受启发,道:“云之在天,何映于心?水落石出,本皆自然。花木chūn风,不枯不荣。大千三界,无喜无悲。”
那老者闻言,哈哈大笑:“不错不错,若无当真受了一个好徒弟。只是以我观之,飞云你xìng情之中,于道而言,更近于佛,他rì境界,已非伯仁所能料及。”
这时韩君山走上前来,拱手施礼道:“晚辈韩君山,见过伯谷主。”
伯仁微看他一眼,道:“恭喜八臂神龙修习‘换rì真诀’有成,武道再得突破。只不过咱们习武之人,倘若于俗世牵绊太多,终究难窥无极之境,这一节还望阁下能够明白。”
韩君山见伯仁亲自到来,特意上前拜见,言语间态度虽甚恭谨,但终究难掩对自身武技有成的一份自得之情。岂知相见之下,伯仁非但一眼便瞧破自己rì前进境,更且指出自己身心负累太多,rì后必将成为修行上一大羁绊。不禁心头一惊,满腔傲气,顿时便消了一大半。
就在这时,只见那醉千钟韩放手提着酒葫芦摇摇晃晃走过来道:“人醉千钟,乡野间籍籍无名之辈,龙神谷高人既然大驾惠临,那是再好没有。此间正有一桩天大纠纷要请诸位前辈予以排解,还望前辈等秉公而断,还天下人一个公道。”
他话方完,卫放鹤已嘻嘻哈哈凑了过来,高声道:“这个好,无论它是什么样大的纠纷,既然给我们赶上了,就无有排解不了之理。”到这里,声音突然转低,“只不过我瞧朋友倒是有趣得很,不如咱们先玩上一玩如何?”
醉千钟白眼一翻,瞪眼道:“不知这位前辈要和在下怎样玩法?”
那卫放鹤却似有难言之隐,缩头缩脑地左右看了看,不得已再次压低声音凑向他耳畔道:“哈,到这天底下最好玩的东西,那自然是掷筛子赌钱了。唔,不瞒你,我老人家最近学到了一个了不得掷筛秘技,不知朋友是否有兴趣跟我赌上一把?”
谁知这醉千钟听后立刻大头一摇,冲口而出道:“没有兴趣,在下现在正有大事要办,怎会来和你赌钱?”完“咕咚”灌下一口酒,还不忘“呃”地打一酒嗝。
他这一下酒嗝打过,忽觉手上一轻,再看时只见自己的酒葫芦却已到了另一个秃老者手里。非但酒葫芦已到了人家手里,葫芦中的美酒更是长鲸入海般直入那人口中。
韩放大怒,伸手便去抢夺。岂知手到跟前,眼见得已将抓住葫芦,也不见那人有任何动作,自己却终究还是差了少许,抓了个空。耳听得那老者边喝酒边哈哈笑道:“不错不错,阁下这葫芦虽是脏了,但酒却是正宗的晋原汾酒,倘若老酒鬼没有猜错,只怕还窖藏了至少八年以上。倒也没有污了我老人家的肚肠。”
醉千钟见对方也是个识酒之人,便行住手道:“朋友既然也是个酒鬼,便该当知晓,这酒鬼的酒是最最喝不得的。”
那秃老者自然便是汤九翁了,听言伸袖子一抹嘴角道:“那是当然,只不过我既然喝了你的酒,就定会竭力为你办好今天的事。你老兄可绝不会吃亏!”
这时那卫放鹤又凑过来道:“只可惜你这酒鬼不会赌钱,否则我们倒也可以交个朋友。”
醉千钟再冲他一瞪眼,极位不屑地道:“前辈可曾听过这天底下有不会赌钱的酒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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