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清听到伯骞“项兄弟也看你来了”,本已黯淡的眼神中竟陡然现出神采,努力张开口道:“是……是飞云他来了吗?”
项飞云强忍着激动,走上前道:“清儿,是项飞云,是我来看你来了。我,我应该早些来的。”[..com]
祺清勉力伸出手,握住项飞云的手掌,嘴里轻轻道:“飞云……不……是项大哥,我以前老是叫你飞云,可是现在……现在清儿想叫你项大哥啦,你好不好?”
项飞云语声哽咽,柔声道:“好,清儿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一意专心养伤,只要你能好起来,你想怎么样叫我都凭你。”
祺清凄然一笑,道:“项……项大哥你真好——”一句话没完又溢出一口鲜血来。项飞云连忙自旁边丫鬟手中接过丝巾,替她擦了,轻声道:“清儿你有什么话咱们以后再,现下……现下还是安心养伤要紧。”他眼见得祺清受伤如此之重,心里真如刀割一般。
祺清却将项飞云的手抓得更紧,口里急急道:“不,项大哥,清儿……清儿这些话一定要现在的,迟了,迟了只怕就来不及了。”
项飞云不觉眼眶也已湿润,安慰她道:“清儿你不要傻话,你,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祺清于榻上微微摇了摇头道:“不成的,项大哥,清儿……清儿自己身上的伤,自己心里有数,我只怕……只怕马上就要死了。”
项飞云只觉喉咙发堵,竟再也不出话来。却见祺清努力嫣然一笑,接着下去道:“不过,项大哥,清儿……清儿能在最后再见到你,真的好高兴。项……项大哥,清儿有些话要对你,你能听吗?”
项飞云平素最看不得身边的人受苦,这时见祺清如此,一颗心直似就要碎了,又知劝她不住,只好道:“清儿……清儿你有什么话就吧,项大哥无不允你,可是你要答应项大哥,完之后,就要安心养伤,知道吗?”
丹雪这时微微上前,自衣襟内取出一个方形玉盒递给项飞云道:“项大哥,这是我月映城的‘天山玉雪丸’,疗伤效用极佳,不如先给祺清姐服下。”
没等项飞云转身去接,旁边祺瑞早已伸手挡开,口中冷冷道:“清儿才刚服下少主的‘万续丹’没有多久,我看此时不宜再服药丸。丹雪姐的一番好意,祺某心领。”
项飞云这刻全副心神皆在祺清身上,也无暇去细辩祺瑞对丹雪这番话时语气竟是不客气之极,听后只随口了声“前辈得极是”,便又转向祺清道:“清儿你有什么话要对我?”
祺清听到爹爹声音,微微仰起头冲祺瑞道:“都是清儿不好,累得……累得爹爹为我cāo心了。若……若是清儿今番……真的不成了,就烦请爹爹回去告诉娘,我很想很想她。”
完之后又将脸转向项飞云,淡然一笑,并不立即对他话,却伸出另一只手拉上了伯骞的手掌,然后才道:“项大哥,清儿……清儿负了你,清儿自个管不住自己,已经……已经喜欢上伯骞哥哥啦,项大哥你,清儿该怎么办?”
项飞云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听祺清接着又道:“我……我就知道项大哥是不会原谅我的。可是,可是清儿现在就要死——”到这里,激动之下又呕出一口鲜血,项飞云急忙道:“清儿你现在什么都不要,还是先安心养伤吧。”
祺清道:“不,项大哥,清儿要是现在不的话,也许……也许就永远不出来了,你就让我……把话完吧。”
项飞云含着热泪道:“清儿你吧,项大哥在听着呢。”
只见祺清先看了项飞云一眼,接着又朝伯骞看去,最后目光重又凝定在项飞云脸上,以无比温柔地语气道:“项大哥,清儿不希望你能原谅我,但是……但是清儿希望你不要因此而恨伯骞哥哥,和伯骞哥哥作对。项大哥,看在清儿就要死了的份上,你能答应我与……与伯骞哥哥和好吗?”
祺清这番话得很轻,但屋中各人却尽皆听得清清楚楚。丹雪自祺清醒来和项飞云话,就一直在担心她会出这番话来,这时听她果然出,不由心内大是着急。有心要上前劝几句,但眼见得祺清伤势如此沉重,又势不能劝阻,无奈只得道:“清儿妹妹不要再这些傻话了,有我们这许多人齐力救治,相信你一定能很快好起来的。现下咱们最要紧的还是安心静养,一切事情都可待你好了以后再不迟。”
项飞云对祺清的话正不知如何作答,听丹雪这样,连忙也道:“雪儿的是,清儿你就先安心养伤,这些事情等伤好了咱们慢慢再,好吗?”
伯骞这时开口道:“项兄,弟先前由于不明真相,对项兄多有误会,此刻诚心希望项兄能够原谅。至于清儿的事,千错万错都是伯骞的错,与清儿没有关系,现下清儿已经伤重如此,我们若是连这最后的心愿都不能帮她完成,又于心何安?项兄、项兄你若是仍不肯原谅伯骞,伯骞就此长跪不起!”着话竟“噗通”一声给项飞云跪了下去。
这一下不仅大出项飞云的意料,就是丹雪,也是万万没有想到,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项飞云连忙伸手扶住伯骞臂膀道:“伯……伯兄快快请起,你贵为圣域少主,如此大礼,项飞云怎担当得起?”
伯骞却不肯起来,只道:“项兄若是不肯原谅我和清儿,伯骞就此长跪不起。”
这时祺瑞也道:“飞云,我能两句话吗?”项飞云惶恐地道:“祺前辈您有什么教诲,飞云自当恭心聆听,却又为何这样话?岂不叫飞云更觉不安?”
祺瑞道:“那好,你若能听得进去,我就。飞云啊,现今我圣域多难,社稷垂危,此刻正是需要我们上下一心,齐力抗敌之时,试问我们自个儿又怎能再另生枝节,予敌以可趁之机?不要伯骞少主绝非那等十恶不赦之徒,纵使先前他有百般不是,眼下这屈尊一跪,也尽可偿还得起,飞云你若至此仍不肯原谅少主,祺瑞等也只好陪着少主一起给你跪下。”着话倒身便要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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