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活林洗浴中心的门前被封锁起来了,派出所的民警赵康裕、李德海、薛远翔等人,已经在洗浴中心外面拉起了隔离带,闲杂人等,一律不准进出。
刘震宇停好警车后,吴昊然过来引导他通过隔离带,带他上到洗浴中心的顶楼包房。小灰也跟着上来了,进来后在屋里东闻闻,西嗅嗅。武建军等人正在现场对相关人员进行盘问。
这是一间豪华套房,里面应有尽有,最外间是洗浴设备及按摩床,里间是休息室,还有电视,音响,及专门的唱歌设备。
向阳就倒毙在里间休息室的大床上。
这个死相太难看了,浑身光溜溜的,一丝不挂,这人死了小弟弟还斗志昂扬,高高翘起,任谁看了都觉得很丢人。
据说他的老婆来看了后,直接大骂死得好,不用再给他们丢脸了。
这里是案发现场,武建军、王显贵、郑天民等人见到刘震宇,立即过来向他简单介绍了情况。
向阳这几天为了躲避安全镇派出所的传唤,一直呆在洗浴中心。这家洗浴中心工商注册资料上的法人代表是他手下一个叫周正波的马仔,实际上是向阳自己在幕后操控。
向阳的突然暴毙,让洗浴中心非常紧张,第一时间就给派出所打电话报警了。
向阳是在一个按摩女郎为他提供服务时,突然暴毙的。武建军已经询问过这位按摩女郎,记录了向阳的死亡过程。
这位女郎接到洗浴中心经理周正波的电话,让她到顶楼豪华包房服侍老板。她到来后刚脱掉外衣,向阳就将她按倒在床上,准备发泄**。在向阳准备剥掉她的内裤时,向阳突然浑身颤抖,捂着胸口和喉咙,说自己很难受,让她赶快叫救护车。
她电话还没有打出,向阳就倒在了床上。
按摩女郎被吓坏了,都忘了打120,先给洗浴中心经理周正波打了电话。
周正波赶到时,已经测不到向阳的呼吸和心跳了。
周正波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打了120电话,医生赶过来后,确认向阳已经死亡,没有必要移动尸体,以免破坏了现场。
洗浴中心的经理周正波怕担责,对现场所有的物品,都没有动过,甚至包括安全套,还有床头的一瓶全是英文包装的药瓶,刘震宇拿起药瓶看了看上面的英文,是美国辉瑞制药厂生产的万艾可。
茶几上放有一杯红茶,一碟水果拼盘。茶和水果没有动过。水果盘里还有一盒金装黄鹤楼的香烟,包装已经拆开,地上也有几个烟头。
刘震宇吩咐王显贵和郑天民将这些全部装入证物袋,包括安全套、万艾可、烟头。
向阳死得也很难看,面部赤红,眼睛圆睁,仿佛很难受的样子,口鼻之间没有血迹流出来的迹象。衣服也脱得光光的,全身上下没有找到针孔注射的痕迹。羞处在死后仍然保持**状态,这与他生前留给刘震宇的印象很一致:人不可以低头,死了也要雄起。
想起他在派出所里,给了在场警员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后,不由叹了一口气。为了给他保留最后一丝尊严,刘震宇拿起床单给他盖住了全身。一旁的小灰狂吠不停,似乎不愿刘震宇离向阳的尸体太近。
刘震宇叫来那个为向阳服务的按摩女郎,询问道:“你进来后,向阳有没有吃过什么,或是喝过什么?”
按摩女郎摇了摇头,说她进来后没有看见向阳吃过什么。她一进来向阳就将她推倒在床,开始剥她的衣服,剥到内裤时,就发作死亡了。
“这瓶伟哥是怎么回事?他有没有吃过伟哥?”刘震宇举起证物袋里的万艾哥问。
按摩女郎回答:“这瓶伟哥是老板自己带来的。每次服务他时,他为了延长时间,都会在干事之前吃一颗。这次我没有看到他吃,不过我估计他在我进来之前应该已经吃过。”
“他晚饭吃的什么?”
按摩女郎回答不知道,周正波替她回答了:“向阳哥晚饭还没吃,准备等按摩结束再去吃的。”
看这按摩女郎状态不好,明显是惊吓过度,还没有恢复过来,刘震宇向她挥了挥手:“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民警们对洗浴中心的经理周正波和其他工作人员轮番进行了盘问,现场检查了洗浴中心的所有监控记录,以及向阳的手机通话记录,均未发现异常情况。
安全镇派出所的领导和民警们,等到市公安局物证鉴定中心的法医官到来,提取了所有现场证据样本,现场验了向阳的体液,初诊为中毒身亡。
武建军望向戴着口罩不断咳嗽的刘震宇哀叹一声:“本以为张翠松被杀一案结束后,能休息一阵子,好让自己缓过劲来,现在看来,休息不成了。”
刘震宇撕心裂肺地咳了几声,电话震动起来,拿出来一看,是伍淑贞打的,连忙接听。电话里伍淑贞说她已经到安全镇快活林了,门口的警察不让她进来,让他方便的话就下来拿一下药。
刘震宇连忙下楼,只见门前黑夜中的警灯闪烁处,伍淑贞俏立在一辆白色警用越野车边,望着他露出喜悦的微笑,递给他一袋子药,说道:“宇哥,知道你们这里发生了紧急案件,你肯定没时间去药店买药,我就在市内药店买了莲花清瘟颗粒和枇杷止咳糖浆,给你送过来了。你按时吃药,如果实在不舒服,就休息几天。”
刘震宇接过药,放到自己的警车上,要留伍淑贞一起吃饭。伍淑贞笑道:“你确定你有空陪我吃晚饭吗?”刘震宇露出犹豫的神色。伍淑贞笑了起来,主动为他解了围:“知道你忙,改天再和你一起吃饭吧。已经九点了,我要赶回市内了,明天早上还要上班呢,迟到了随时会有人修理我的。”
刘震宇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尴尬地一笑,看着她驾着警车驶离。
回到派出所后,所有民警连夜召开紧急会议,研讨案情。刘震宇咳得难受,让武建军主持会议,他现场用会议桌上的瓷杯冲泡了莲花清瘟颗粒,喝了一小杯止咳糖浆,听取武建军在会上介绍着目前掌握的情况。
武建军对与会的民警说道:“现场检查了向阳的死亡特征后,我就问过向阳的属下周正波,向阳生前没有心脏病史,也从未出现过身体不适等症状,去医院体检也没有疾病。另外,我也派了毕家志去医院,调阅了向阳的体验记录,显示他身体非常健康。向阳平日精力充沛,身体素质非常好,在安全健身会里,无人是他的对手。这些天他为了躲避派出所的传唤,一直呆在快活林,没有外出,近期也没有与人发生过争斗。法医现场初步诊断他是中毒身亡,具体中的是什么毒,需要等尸体解剖化验后,才能出详细的报告。总而言之,向阳的猝死,不是自然死亡,而是人为的。我想我们目前要搞清楚的是,向阳的死亡是他自己服毒自尽的,还是被人谋杀的?”
郑天民回答道:“自杀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我们已经决定对他进行调查,他是肯定有心理压力。”
刘震宇喝下止咳糖浆后,重新戴好面罩,问王显贵:“给向阳的传唤证是由谁去送达的?”
王显贵回答道:“是毕家志送去的。毕家志,你介绍一下相关情况。”
坐在王显贵下手的毕家志说道:“我前天将传唤证送到他家里,他不在家,由他父母代为签收的。我委托他父母通知他去派出所一趟,配合警方了解强拆导致当事人被房屋砸死的情况。并且我明确地告诉他的父母,派出所只是传唤,不是拘留,只需要去派出所,协助警方搞清楚砸死人的事情经过,警方问询的时间不会超过12个小时。我相信他的父母会将这一情况告诉他,可是他还是没有到派出所来。”
刘震宇想起那晚向阳在派出所给他挖了一个坑的情景,思索着说道:“这个向阳,是个懂法律的流氓。他收到传唤不来,说明他知道强拆致人死亡的严重性,所以想逃避警方的调查。他是拆迁项目的负责人,出了人命,他罪责难逃。现在他死了,拆迁命案的主线断了,后面即使查清楚了,要抓人,也只能抓一些虾兵蟹将了。幕后的大鳄不好抓了。这又衍生出来了一个问题,也就是向阳的非正常死亡,如果不是自杀,那么跟我们要调查的这一起强拆命案,有没有关系?王显贵你负责拆迁命案,在这一起强拆命案中,还有哪些其它责任人,你都给大家详细讲一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