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震宇吃了感冒药,但是症状并没有任何缓解,咳嗽仍然在加重,体内忽冷忽热,胸腔里也觉得堵得慌。
去镇卫生院,拍了片双肺没有问题,医生需要抽血化验确定究竟是细菌感染还是病毒感染,被刘震宇拒绝。刘震宇讨厌抽血,好好的血管被扎破,这是他极为厌恶的。医生要给他打点滴,也被他拒绝了,无奈之下,只能给他注射了肌肉针,打的抗生素。
回到派出所宿舍休息时,症状没有缓解的迹象,反而感觉浑身有点乏力。武建军要送他去市内的协和医院检查一下,刘震宇笑了起来,直接拒绝。
只是身体有点不舒服而已,就去协和医院,那也太矫情了。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好多天没有睡一个好觉了,只要睡一个好觉,就能马上恢复精力。于是他在就宿舍睡起大觉来。
到了第二天黄昏时,武建军给他送来了饭菜,并且告诉他:“这是去政府食堂最后打的一顿饭了。政府食堂今天接到通知,说政府食堂是为政府工作人员及家属办的,是一种福利,派出所和政府不属于同一个单位,老去政府食堂吃饭,损害了政府工作人员及家属的福利。今后政府食堂只对政府机关工作人员及家属开放,派出所的工作人员不能再过去吃饭了。”
刘震宇冷笑:“打击报复来得挺快的。同志们的吃饭问题要尽快解决。你立即去招两个厨师来,今后专门给同志们做饭,伙食不能比政府食堂差。”
武建军说他这就去安排,等他出去后,刘震宇起身拿起饭盒,端着武建军给他打的饭菜,来到政府大院门口,从街边唤来了一只流浪小狗,将饭菜喂给这只小狗吃。这小狗吃得很欢,一边吃着饭菜,一边不停地对刘震宇摇着尾巴,模样很是招人喜欢。
这时彭加印和张大勇正好出来了,和刘震宇进行了礼节上的寒喧。估计是有人看见派出所所长在镇政府大院门口喂狗,立即向他们作了报告,他们特地出来的。
彭加印问刘震宇:“刘所长这是在干嘛?”
刘震宇回答他:“喂狗呢,彭书记没看见吗?”
张大勇说道:“刘所长啊,不好意思啊,你们派出所的人老来政府食堂吃饭,政府机关的同志们早就非常不满了,我这也是迫于无奈啊,请你务必见谅。”
彭加印似乎不清楚情况,询问了一番,才知道政府食堂不对派出所的同志开放了,立即训斥起张大勇:“小勇啊,你这是怎么回事啊?不就是多十几个人的饭菜嘛,至于这样吗?是不是因为张顺河被冤枉,关在派出所,你就公报私仇啊?你立即给我把下发的通知撤回来,从明天开始,派出所的同志可以继续来政府食堂吃饭!”
张大勇装出为难的样子,对彭加印说道:“彭书记,我真不是公报私仇。派出所的同志来食堂吃饭,食堂的师傅和机关人员早就不满了,我一直压着。我那不成器的兔崽子被派出所关着,让派出所帮着我教育教育他,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呀,我求之不得呢,怎么会公报私仇呢?您说收回通知,这样不好吧?政府机关作为政策的制定部门,在这种小事上也朝令夕改,那今后在大事上谁还相信政府?”
彭加印装出一付很为难的样子,对刘震宇道歉,希望他能理解政府的难处。
看着他们这拙劣的二人转表演,刘震宇笑了笑,说没事,指着地上一边吃饭菜一边对他不停摇尾巴的小狗,大发感慨:“政府食堂的饭菜是政府的福利,这福利就是好啊!你们看这小狗吃得多么开心,看着就让人喜欢。”
张大勇像抓住了刘震宇的把柄一样,连忙对彭加印说道:“彭书记,您看,我让他们来政府食堂吃饭,他们倒好,直接把这么好的饭菜用来喂狗,这不是浪费粮食嘛。”
彭加印也皱着眉头,责问:“刘所长,我这就要批评你了啊!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你怎么能这样浪费粮食呢?”
刘震宇面情冷了下来,严厉的反驳:“把你们政府食堂的饭菜拿来喂狗,就是浪费粮食了?我不敢认同彭书记和张副镇长的观点啊!难道在你们眼里,狗就不是生命了?也对,你们通过强拆决议,让不愿意搬迁的老百姓被推倒的房子砸死,你们连人命都不关心,在你们眼里一条狗算什么!”
刘震宇的严厉批评,让彭加印和张大勇脸色铁青,又不好说什么,只能阴沉沉地望着他,继续听他训话式的批评教育:“你们都看看吧,这一只流浪小狗吃了国家的福利饭菜,对给它饭菜吃的人不断摇着尾巴,表现出了绝对的忠诚。我真希望所有吃着国家福利的同志,都能像这只流浪小狗一样,对给他们福利的国家绝对忠诚啊!”
彭加印反驳起刘震宇:“你说你给了这小狗饭菜吃,这小狗就会对你忠诚?不见得吧?要不我们来打个赌。”
刘震宇问:“赌什么?”
彭加印指着地上正在吃饭的小狗,说道:“就赌这只小狗吃完饭后,我们三个人唤它,看它愿意跟谁走?如果愿意跟你走,就算你赢。如果它愿意跟我们走,就算你输。”
刘震宇点头同意:“好吧。我们就赌一把。”
张大勇在旁边插话:“赌局总得有彩头吧,不然赌起来有什么意思?”
刘震宇问:“你们想用什么作彩头?”
彭加印示意张大勇说,张大勇便说道:“如果刘所长赢了,你们派出所的同志们还是可以天天来政府食堂吃饭。如果刘所长输了,就把我儿子张顺河放了,还有强拆过程中意外发生的事故,也不要调查了。这两起案子,毕竟你们派出所都调查过了,都有结论了嘛,再说了相关当事人也没有追究的意思,你重新查它干嘛?你看这马上就要高考了,我儿子还关在派出所,这影响他学习啊。”
刘震宇讥笑道:“我早就问过了,你那不成器的儿子上课不是打游戏,就是睡觉,下了课不是调戏女生,就是欺负男生,他还学习?他那成绩,每次考试抄都抄不及格,还高考?放心,我们会让他参加高考的,只是在强*奸女学生的案子没有搞清楚之前,不能放他出来。高考的时候,会放他参加高考。另外,我不能同意你们刚才提出来的打赌彩头。法律就是法律,我没有这个权力用你们提出来的彩头来打赌。”
刘震宇从地上收起饭盒,对吃得正欢的流浪小狗唤了一声:“小勇,走了!”
一边的彭加印连忙也学着刘震宇唤着小狗:“小勇,跟我到食堂去,里面有好吃的!”
一旁的安全镇副镇长张大勇,听得脸都绿了。
但这只流浪狗像没听见彭加印的呼唤一般,起身跟着刘震宇就走了,不断地在他身后摇着尾巴,还时不时的闻一闻刘震宇身上的味道,仿佛刘震宇身上的味道特别好闻。
刘震宇开心得咳了几声,回头对彭加印和张大勇笑道:“你们打赌输了。”
彭加印和张大勇望着刘震宇,脸都绿了,张大勇对着刘震宇的背影小声骂道:“怎么不咳死你!”
彭加印则对着张大勇说了一句:“小勇,走了!”
张大勇的脸更绿了,跟在彭加印的屁股后面,进了政府大院的门。彭加印在心里对刘震宇说道:“谁说我输了,你看,我一唤这条狗不就跟在我屁股后面嘛!想赢我,你还这嫩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