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魂很快就消散了,只留下那个断了双腿的人在地上不断的颤抖,不过硬是没有吭一声。
是条硬汉子!
我跑到那个人身边,低头一看,傻眼了。
这个人竟然在咧着嘴笑。
靠!
你不怕喊痛,我已经很佩服你了,可是你落到这种地步还笑,就有点过分了。
太公站在一旁,手指不断的掐算,看他的脸色,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情。
我的心顿时就沉了下去,心里对这个人的同情降到了谷底。
"告诉我,是谁让你来的?"
那个人只顾着笑,带血的口水从嘴角流出来,像个傻子一样。
"走开!"
太公从后面走了过来,一脚踩在那个人的左臂上,就听到咔嚓一声,手臂断了。
绝对是粉碎性的,想要接起来,都不可能了。
骨头断裂的声音让我头皮发麻,浑身不自在。
要是太公一刀杀了他,我还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那个人浑身哆嗦了一下,除了从嘴角涌出来的血更多之外,似乎没有任何变化。
依旧在咧着嘴笑。
我心里已经不是佩服了,一阵彻骨的寒冷从心里冒了出来。
要是我遇到的人,都是这样不怕死,不怕痛的角色,接下来的路还怎么继续走下去?
太公冷冷地问道:"是谁派你来的?以你这样的货色,根本就没有资格在幽冥地界借道。"
那个人已经痛的身体缩成了一团,吭哧吭哧的喘着粗气,却硬撑着不说话。
"这个聚阴阵是谁指使你放在这里的?"太公接着问道。
"..."
那个人仍旧没有说话,太公冷哼一声,踩在了他的另一条手臂上。
"咔嚓!"
没有任何犹豫,也没有任何前戏,太公眼皮都没眨一下,就将那个人的另一条手臂踩得粉碎。
血液流了一地,很快就渗入了地下。
"既然不说,那你就不用开口了。"
太公抬起脚,瞬间发力踩断了那个人的脖子。
下一刻,那个人尸体上的肌肉开始迅速萎缩,最后变成了一具皮包骨的干尸。
我诧异地看着太公,问道:"你这问话的手段也太直接了吧。好歹留个活口啊。"
太公说:"这是用活死人炼制的死士,杀了也就杀了,没有任何的用处。"
"活死人?!"
我惊讶的看着他,"这个人是活死人?"
太公眯起眼睛看着,"你知道活死人?"
我点点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然后开口问道:"太公,找你这么说的话,一旦成了活死人是不是就变不回来了?"
太公说:"活死人,顾名思义,就是只剩下一口阳气吊着的死人,他们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既不是活人也不是死人。
运气好一点的,生活在阳气充足的地方,还有可能会重新变成活人,
可要是像他一样,还敢进入幽冥地界这种到处都是阴气的地方,就算我不杀他,他也会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最后成为僵尸,为祸一方,被扛着替天行道大旗的术士烧成一把飞灰!"
说完之后,他就盯着我。
我知道他在等我的回答。
"老家村里的人都变成了活死人,我是靠这一位古稀之年的老人一命换命,才逃了出来的,我发誓一定要找到解决的办法,回去救他!"我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这也是我一定要活下去的理由。"
太公点点头,说那你可要抓紧点了,一旦成为活死人超过两年,就算是重新回到阳气充足的地方,也不可能变成活人的。
两年?!
我愣了一下,随后一股前所未有的怒火从心里涌了上来!
九尾在骗我!
它跟我约定三年,可会死老庙村的乡亲们最多只能坚持两年,这个情况,它知不知道?
从离开老庙村已经过去快两个月了,按照太公的说法,留给我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太公皱起眉头看着我,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才说:"将这些旗帜都拔了,不然阴气被吸走,罡风就形成不了了。"
听到他的声音,我从被欺骗,以及对村民,尤其是对更爷的担心中"醒了
"过来。
事已至此,无论要怎么处理,都是建立在我还活着的情况下。
所以我逼迫自己把太公说的话听进去,然后动手拔旗帜。
好在插得不深,我随手就能拔起来。
说也奇怪,将旗帜拔掉之后,周围的黑雾开始翻滚,重新将刚才黑雾稀薄的群
将所有的旗帜都堆到一块的时候,太公让我给他点了一根烟,他抽了几口之后,扔到了那堆旗帜上。
随后,旗帜就燃烧了起来,就像是泼了汽油一样,越烧越旺,很快就将旗帜烧的干干净净,只剩下几根黑黢黢的杆子在地上。
太公说:"去把那些竹竿收集起来,以后说不定用的上。"
我赶紧应了一声,将地上一堆大拇指粗细的竹竿捡起来,抖落上面的灰烬,抱了回来。
刚才我拔了好几十面旗,可是剩下的旗杆却少只有一半,其余的都被烧没了。
太公让我跟着他走,同时告诉我幽冥地界终年被黑雾笼罩,这种自幽冥诞生一来就存在的黑雾没有人知道是怎来的,不过,没有人能无视它的威力,就算是他,也会受到影响,只是发作的时间会稍微长一点。
但是天地万物相生相克,幽冥黑雾虽然很厉害,但是有种罡风能够将它吹散。
罡风会遵循一定的轨迹刮过,不知道是什么有个很厉害的术士发现,每隔六十年,就会有一道罡风起于八角亭周围,终于邙山龙墓。
后来经过太公数次的探寻,他发现因为某种不可言说的原因,在八角亭周围有很多细微的风眼,一旦被某种东西激发,就会形成无数细小的微型旋风,汇聚到一起之后,就能产生吹开黑雾的力量。
只是,
这种机缘是可遇不可求,
就连他自己也没有觉对的把握说一定可以等到罡风起。
对于这些东西,我现在已经能够坦然接受了,毕竟经历了这么多,哪一件事不是匪夷所思。
我想了一下,说这个聚阴阵是不是会影响到罡风的形成。
太公点点头,说:"狂风起于浮萍之末,不论是多细微的影响我都要扼杀在摇篮里,这是我们应该具有的心性,一旦听之任之,最后倒霉的还是我们自己。"
"这次的龙墓之行,凶险万分,稍有不慎,就连我也会死在那里,"
"我是说那种真正的死亡,就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有的那种。"
我一怔,不由得停下脚步看着太公的背影,脱口而出:"有这么危险?"
太公背着手缓慢地朝前走,悠悠地说:"无论是谁,再怎么厉害,终究有一天都会遇到他的那道坎,这是命数,也是天道。
越是有大能力的人,遇到的劫难也就越大。"
说道这里他忽然停了下来,没有转身,接着说道:"要是在龙墓里我真遇到了那道坎,你不要试图帮我,有多远滚多远,记住了不?"
我又是一愣,太公的这个想法和普通人真的不一样。
一般人遇到了事情吗,都是希望身边的人可以拉自己一把,哪有让人别管自己的?
我想不明白,就问他为什么,是不是嫌我本事低微。
太公点点头,说:"是的。我活了这么久,到头来却要一只弱鸡来救,太跌份了。"
说完就继续朝前走,我自嘲的笑笑,抱着旗杆赶紧跟上。
虽然太公说的很不客气,不过也是事实,我就算是是凝聚出符甲,对他来说也是不堪一击,对他来说,我就是弱鸡。
这是事实,得认。
不过,有了他这句话,我也轻松了很多,以后,遇到危难,我跑路的时候最少没有心里负担。
走了没几步,我们就看到了八角亭。
太公手一挥,一张符纸飞出率先飘了进去,发出嗡的一声,像是破开了一道五无形的屏障一般。
随后太公才迈步进去,我紧随其后。
进入八角亭之后,苏婷婷立刻走了过来。
"老板,你没事吧?"
我将旗杆扔到地上,她好奇问我这是什么。
我告诉她这是旗杆。
她哦了一声,然后又问我是不是要做旗帜。
我跟她说了一遍刚才发生的事情,她听完之后,立刻就愤怒了,挥舞了一下拳头,说:"他们真是太坏了,竟然敢打老板血池的主意,绝对不能轻饶了他们!"
我点点头,说:"后来他们都死了。"
苏婷婷愣了一下,说:"你老板杀了他们?"
我说不是我,是太公大展神威,将那些坏人一一诛杀的。
她看了太公一眼,随后又看我我,很认真地说:"老板肯定也是出了力的。"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开口,总不能告诉她,说婷婷啊,等你老板我跑过去的时候,太公已经完事了。
我只是抱了一捆旗杆回来 ,没有多做任何的事情。
"别说这些没有用的,就要起风了,我最后问你们一次,要是不想进山的,可以留在这里等着。"
太公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我看着亭子外头,忽然一道轻微的呼啸声从外面响起,黑雾顿时扭曲翻滚,就像是吐出来的烟圈。
黑雾翻滚的越来越汹涌,就是没有涌进亭子里。
我早就才想过,这个亭子肯定有古怪,一个孤立于幽冥地界的亭子,怎么看也不会简单的。
看不到边界的幽冥大地上,狂风呼啸,将黑雾搅动的如同巨龙入海。
诡异的是,无论外面怎么狂风大作,黑雾怎么翻腾,就是没有一缕风丝进入八角亭,也没有任何一道黑雾能够进来。
我站在亭内,看着眼前的奇景,喃喃地说了一句。
"起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