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终于林子中出现了个男子,只是这个男子并没有安浅怀想象的那么扎实。常年待在数不清的账本中,估计也很难长得出正常的皮肤来。
安浅怀瞧着这男人上前就把青竹小姐紧紧的抱在怀中。若是现在有过路之人的话,这两个家伙,定然逃脱不了死罪。安浅怀手中的弓弩渐渐的抬起来。她在这个弓弩的身上加了层透明的玻璃片,玻璃的制作非常复杂,需要的材料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够找得到的。
所需要的材料中,石英砂、石灰石、长石、纯碱、硼酸等大部分是没有的。很多都是她找许多其他的东西来代替,才制作出这么个并不怎么容易的玻璃片。只是这样可以让她的视野更加的开阔而已。
那男子将女子放开,坐在旁边的座椅上,而这个座椅和它旁边的石柱,挡去了大部分的重心。安浅怀只得放下弓弩。现在还不是时候。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等到差不多三盏茶的功夫,这厮终于起身了。就是这个时候!
安浅怀迅速的抬起弓弩,瞄准,扣动机板,嗖的声。正中那男子的咽喉。几乎在那女子尖叫的同时,安浅怀迅速的离开了现场。回到屋子,她迅速的把身上的夜行衣脱了下去。让九儿快速的将之烧掉。外衣褪去,睡到床上,整个过程分秒必争。
安浅怀将那男子杀掉之时,女子的尖叫声必然会引起各个方面的注意。给他们的时间不多。连弓弩也要好生的藏好。藏在其他秀女屋子里的后院水井中,紧紧支撑弓弩的只有根让人很难看见的冰蚕丝。
希望顺利。
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门外忽然噪杂起来。
“我们是奉命行事,请姑娘让开!”
“诶,你真是奇了怪了,这间院子本身就五间房,其中两位住的都是公主,哪能够让你想进就进想出就出?耽误了我们各位公主小姐的清白,你担待的起码?”
“请你让开,我们是奉命行事!”
木槿推开房门,瞧着外面有人带着兵官想要闯进来。随即问自己的贴身丫鬟。“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小姐,这个粗汉,非要闯进来搜屋。这大半夜的,凭什么搜屋啊!”
木槿听到了自家丫鬟所说的话,随即和和气气的给这位兵官福了福身子。“这位官爷,小女子家的奴婢年轻不懂事。还请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跟她一般计较。”
这位官爷仅仅是作揖了下,而且这礼数做的还不甚完全。她身边的丫鬟顿时就不乐意了,但还是闭上了嘴。知道自家小姐不想让自己太冲动。
官爷以为木槿的意思就是他可以进去了,然而木槿却依旧挡在门前。“可是,官爷。虽然我们这些秀女刚刚来到大周。也人微言轻,但是并不代表就能任人宰割。不管怎么说,将来都是伺候陛下的秀女。有关这点,想必大人定然清楚。”
“本官是清楚,但是来此查案也是奉命行事!让开!”
等到安浅怀穿着亵衣出来的时候,外面早就是对峙的场景了。虽然这件事就是安浅怀做的,但是没有想到是木槿为她们争取了宝贵的时间。知道木槿并不是自愿。背后定然有什么原因。否则也不会这般‘好心’。
院子外面突然来了几圈的嬷嬷跟太监,那些嬷嬷看着这里的架势,嚷嚷起来。“都干什么,都干什么?你们这些秀女真是半刻钟都不让人省心!”
而这位带着官兵的官爷却将一位小姐请了出来,如果没有看错的话。这个女子就是竹青小姐。但是她这个人却不如她的名字那么俗气。举手投足之间,如此的端庄跟秀美。也是个姿色不差的小姐。只是这位小姐,似乎有什么心事,而且神情躲闪,似乎在刻意回避什么。
“竹青小姐,你说吧。那个刺杀治栗内吏府马周大人的刺客是不是往这里跑来了?”
“......是......妾身还记得她的背影。只是......会不会在这里,妾身就不得而知了。”
安浅怀瞧着竹青姑娘,不会真的那么傻,什么都招了吧?紧接着竹青小姐接着答,“只是妾身也是路过,并不清楚那位姑娘究竟是什么人,而且穿着黑衣......”
听着小姐的话,安浅怀几乎可以断定这女子并不是什么江湖中人。夜行衣这样的专属明词,竟然直接被她描述为黑色的衣服。
“那你现在还能够认出来吗?”
“妾身可以的。”
安浅怀瞧着这女子,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来。
那竹青女子似乎是注意到了安浅怀的眼神,顿时整张脸变得通红,但是因为夜深,所以并没有几个人看到她脸上的窘迫。
如果你愿意承认那个马周是与你私会,你大可以指认我。安浅怀现在看向竹青姑娘的眼神,无形之中就是在这样说话。竹青姑娘瞬间明白,仔仔细细的瞧着这个院子出来的秀女。随即摇头,“没有。”
在她落音还没有一会儿,就被人推了出去,准备去下个院子指认。
“你们听说了吗?治栗内吏府的马周大人竟然死了呢。也不知道是被谁杀死的。真是可怜。”
“哎呀,具体的事情我们也不清楚。你们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我怎么知道啊,这件事都是才听说的。”
安浅怀随即放心下来。既然现在凶手并没有查到,那么是不是说明,这天夜晚还算是平静的?
姬辟方瞧着下面的人呈上来的弓弩。他们说就是这个弓弩杀掉了朝中重臣。治栗内吏府马周,于齐国已经有了二十年之久,怎么会突然之间就遭到人刺杀了呢?“尸体呈上来。”
姬辟方的声音刚刚落下,下面的人就立马把马周的尸体往殿内一放。因为是盛夏,所以这马周的尸体腐烂的有点快。瞧着他死不瞑目的眼睛,姬辟方随即挥挥手。让人拖走。
“既然你们说这就是杀人的凶器。那凶手呢?”
韩元是中部侍郎将,也是姬辟方的贴身护卫。他气宇轩昂,两鬓尽是毛发,整个人显得孔武有力,不是一般儿郎。韩元躬身,“此弓箭下面有根绳索,而属下在弓箭所放置的地点处,发现了水渍,也就是说。在弓箭绳索的下方,应该是冰块等物。而只要冰块融化,弓箭失去了支点,箭就会嗖的声放出。能够有此玄机的,定然是个机关术大家。只是......”
“只是什么?”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人并不一定要在弓箭的身边,甚至并不需要有凶手存在。可若是凶手没有存在。凶手为何如此准确的知道马周大人会在这个时间点进入秀女殿。又是因为什么,计算出了所需要的冰块大小?而属下稍微计算了下弓箭下面的水渍,若是等到这块冰完全的融化,是无法在马周遇害的时间段,将马周大人杀死的。”
姬辟方磨搓着手里的玉扳指,“你的意思是说,在马周大人遇害的时间点上,凶手其实是在不远处?”
“是的。而且据属下查探,刺中马周大人的弓箭,并不是从弓箭上射出去的。”
如果是这般,姬辟方手上的玉扳指已经转了好几个来回。若是据韩元所说,凶手在现场故意留下了弓箭,却以另把弓箭射杀了马周大人。无非是想要告诉他们,治栗内吏府马周来到秀女殿的时间是准确的。这种情况下,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进来探望什么人。可是他的秀女殿究竟有什么人是需要马周来探望?
“陛下,属下认为,既然凶手已经杀掉了马周大人,其实是想要通过此想陛下传递消息。马周在秀女殿必然有内应。也就是即将要献给陛下的那些秀女中,定然有些女子抱着并不单纯的想法接近陛下。至于凶手,和凶手的想法。暂时并不是陛下该担忧的问题。”
说的是,若是那个杀掉马周的人,真的抱着这样的想法。那么就是助他姬辟方的人,可是怕就怕,还有其他的原因。姬辟方坐了下来,“好好查查秀女殿。一定要把与治栗内吏府掌事有关的女子找出来。传令下去,任何违背者,杀无赦。”
“喏!”
安浅怀安安静静的呆在自己的房间中,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缘故,外面都还是风平浪静的。但是越平静就证明越不平静的事情发生。
姬辟方忌惮诸侯之力,若是这件事与诸侯国之间进贡的女子有关。后果自然是很难想象。
“小姐,听说竹青竹姑娘被查了出来。那日她并不在闺房之中。她的房间里,还有马周大人传过去的密信。竹青姑娘若是被查出。就算没有稻草,慌忙之下也会找人做替死鬼。小姐您恐怕是危险了。”
安浅怀却是并不担心。坐在梳妆镜子前,一把玉骨梳不停的从发根梳到发尾。那般柔顺的如同瀑布样的长发,散在地上。让身后的婢女们很是羡慕。可是她的声音,却冰寒彻骨。“通知御膳房的人,做了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