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现在这个事就按现在这么办吧,我累了。”安浅怀把手里的资料往旁边一放,便摸索着起身,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瞧着面前这人的模样,直接无视。
谁叫他没腹肌,虽然脑子确实聪明。
坐上回安府的轿子,周围的百姓来来往往,安居乐业,一副和其乐融融的模样。马车中香烟袅袅,似乎毫不萎靡。瞧着香炉里冒出来的雾气朦胧,神色也有几分疲态。
“嘹蔑!”
马鸣嘶吼,马车跟着左右晃动,惊醒了安浅怀。赶紧拉开车窗,自然看见与她迎面相撞的马车,这辆马车的外形丝毫不比安浅怀的马车朴实。在它的四角处镶嵌着夜明珠,在车帘处更是玛瑙等物数不甚数。
不是平民,更不是官员。
凝了神色,她不是吩咐过,只要他们安家的马车与他人有所冲突,就直接让行的吗?她来到这里没有几天,理应等待观摩。但是此刻,却不是纠结是谁过错的最佳时机。
“大胆!见到世子爷的马车,为何不让行?”
那厮声音如钟,低沉雄伟。不是个好相与的料。驾着安浅怀马车的马夫,却受不了他人盛气凌人的模样。忍不住脾气,破口大骂,“谁知道是世子爷的马车?要是耽误了我家小姐的时辰,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安邦!休要胡言。”安浅怀出声阻止,但自己却依旧隐藏在帷帐之中,透过层层阻拦,打量着面前的马车。这模样就像是自己作贼心虚般。
坐在豪华马车的男子,一身玄色。手指上的玉琢戒指,微微转变着方向。在帷帐中,这名男子半阖着眼睑,似乎毫无动静。但是仅仅侧颜,就足够让整条长安街的女子疯狂。从这个男子身上散发出来的凌人之气,让人不得不暂避锋芒。
而安浅怀总觉得有些奇怪。
她的马夫今日是不是吃错了药,平时还算是老实,也绝不是这种受不了他人的气就会吵闹的男子。
“爷,这......”
玉扳指在拇指的运作下,不停的转动。“走吧。”
“可是,爷......”
男子不再说话,但是浑身蕴含的怒气却毫不掩饰,小斯终于知道是自己惹爷生气了。赶紧驾着马车从安浅怀身边慢悠悠的晃过。就在两辆马车相离的瞬间,风将那人的车窗帷布拉扯而开,让安浅怀见到那人的侧颜。
第一反应是,这世间竟然有如此风华绝代的男子,第二反应是,麻痹的是他!
苏木缨!你把我扔进水里,泡了整个晚上的仇姐姐我还没报呢!现在竟然被姐姐我看见!哼,世子爷,世子爷了不起啊!
或许是心灵感应般,安浅怀的马车停了下来。这么关键的时刻,怎么会?正准备想要问问车夫究竟是怎么个回事,就听到重物重重落下的声音,惊动了她。赶忙拉开车帘,才发现马夫早已没气。
刚刚跟她有冲突的就只有苏木缨那混蛋小子,除了他之外还有谁?自己的马夫一言不合,就杀了他?什么人呐这是!
“你给我站住!”
苏木缨没有想到安浅怀竟然只身拦住他的马车,瞧着这女子气呼呼的模样而不断上下动荡的胸腹,笑了起来。神色中有了些戏弄。这小丫头,还想闹出个什么?苏木缨还未说话,他的小斯就气冲冲的瞧着安浅怀。
“哪里来的小黄毛丫头?知不知道这是谁的马车?冲撞了世子爷你担待的起吗?”
“哼,大庭广众之下杀了我的车夫你担待得起吗?”
“你!”小厮瞧着这黄毛丫头,竟然被她的气势和怒火噎的说不出话来。他平时跟着爷大江南北,什么事没见过?还怕这小丫头?“我告诉你,不管你是谁,也冲撞不起我家世子爷!”
说来说去也就这几句话!安浅怀瞧着马车里头坐着的男子,今个要是不把话说清楚,还一个都别想走!“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今个我就不信你们能出这长安街!”
苏木缨面色沉稳,似乎毫无表情,在外人看来,就是隐含的怒气弥漫,瞧着这厮杀人还有理的表情,安浅怀就是满肚子的气。
“怎么,说不出来了?想要脱罪的话,最好现在说清楚,不然我能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一声轻笑,从马车里传来。低低的而且极富有磁性。
“傻子。”
什么?安浅怀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这丫什么意思?竟然说她傻子,是不是不想活了?
“在齐国,任何人都清楚,车夫只要安安静静的就好。而安小姐的马夫却,”说到这里,苏木缨的声音陡然顿下。安浅怀还并不清楚这是什么意思。但是就她而言,也没什么好话。“看来,安小姐的马夫有问题,却不自知。”
这般说着,直接放任迷糊的安浅怀不管不顾,直接让他的小厮继续往前走。
说不清楚谁也别想离开!“你什么意思?刚刚马车冲突之时,明明是你的人先发制人!”
“可是我的人,却不是马夫啊。”苏木缨嘴角嗜满了笑容,但是笑却不及眼底。“这就是在下称姑娘‘傻’的原因。”
卧槽,你骂人还有理了?但是不等安浅怀说话,这厮就直接鞭打了马匹,让马迅速的往前跑,从而在安浅怀的视线里消失。
可恶,所以说,她的马夫死了,还是她的错?是苏木缨帮她除了这个大患?搞笑,这是什么道理!瞧着在她旁边已经挂了的马夫,安浅怀现在简直是欲哭无泪,这么大的马车,难道让她走回去吗?
苏木缨,别让我再见到你,不然,我定让你碎尸万段!
瞧着空缺的位置,安浅怀不得不坐上马夫的地方,学着记忆里的模样,驾着马。齐国的民风毕竟还不是那么开放,安浅怀身为安家的小姐,在这里抛头露面毕竟不好。所以她只得抓紧了速度。
回到府上,若颜妹妹早早在门口候着,自然也是瞧见了没有马夫的马车。而姐姐竟然独自回来。
“这是怎么回事,随姐姐去的马夫呢?”
她怎么知道?“死了。”
这......具体的原因她也不便多问,但是好生生的大活人怎么会说死就死。若不是因为盛德公主的话,随即若颜对盛德公主的愤怒便多了几分。却隐忍不发。因为她知道,就算她说了,姐姐这里也是百般巧舌避让的。
“姐姐,这日头还算毒辣。不如让下人准备些沐浴之物,让姐姐洗去这一日风尘?”
有时候,安浅怀真的觉得自己才是妹妹,人家若颜才是姐姐。不愿意若颜在这里多等,只得点头,“简单点就可以了。”
若颜自然是应下。
安静下来的安浅怀坐在案牍边,瞧着之前原主绣下的鸳鸯戏水,想都不用想肯定是给那孙泰宁的。但是现在孙泰宁已死。是谁会想要要借别人之手,除掉她?
若马夫有问题的话,必然是想要安浅怀与朝中重臣,或者皇室发生冲突。但是之前的安浅怀,闭门不出,机会很少。以至于隐忍到现在?那也说不通啊,就算之前的安浅怀再怎么闭门不出,像那些皇宫后院举办的选妃宴、荷花宴什么的。安浅怀这身份也不能不去。
瞧着打水来的青儿,安浅怀示意她将手里的东西放下。
“你可知安排在我这里的马夫,是什么时候的事?”
“回小姐,那马夫在十年前就跟随在小姐身边。只负责小姐的马车。其他人那马夫还不愿意呢。”
十年前?看来是早有安排,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原主的娘亲没了,安大人要远离京城。芜痕妹妹会无故发疯,安墟会突然失踪。这么多的事情,竟然全部集中于十年前。
而她身边被人安排的马夫,又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看来,这个安家并不太平。原主留给她的,分明是个烂摊子。
“小姐,要是没什么事的话。青儿就下去准备了?”
“嗯,你下去吧。”
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便让她离开了。不过随即心口便堵得慌。要是马夫真的有问题的话,那她岂不是还欠苏木缨人情?
光想想就不开心。不过她现在也没有别的法子,吃过了晚饭,那马夫的妻子就追究过来。说什么她家的丈夫为安家做了这么多年的事情,要不是因为看在安家都是小姐,看着咱们可怜。也断然不会让自己的丈夫来安家。
但是安家不仅不帮忙收尸,还在这里旁若无人的模样。便是气急。
看到这里,安浅怀便看着旁边的若颜,“这是怎么回事?”
“哦,估计是下人疏忽了。”若颜的神色不太好,而且看着这车夫的媳妇满是嫌弃。便让人从府上拿些银两,准备打发这人离开。
哪曾想,这车夫的媳妇却直接将银子扔在地上,“我不要你们的脏钱,你们安家都是良心被狗叼走的畜生!”
“你给我闭嘴!”若颜终于生气了,“孙夫人,你这平白无故的来我安家胡闹是什么意思?”
听到这话,安浅怀震惊住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