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莱被人劫走了!
张雷伸手制止不住解释的储建平,脑子里飞速运转,试图捋清事情的脉络。
那女人一定是冲自己来的,那个拿着砍刀的男人呢?
自己房间里的血是谁的?
是谁动的手?
他在女厕里走了个来回,除了发现镜台前有个遗落的口红盖,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就在他出门的一瞬,忽然看到墙角位置有一抹鲜红的痕迹,他伸手擦拭,然后放在鼻端一闻,是口红。
张雷大概估算了一下高度,就断定这是姜莱留下的线索,然后快步跟着往外走。
这时波刚也及时赶到,警察还没来,他只好把女人交给酒店的保安看管。
"我问过了,侍应生说好像看见一个脑袋很大的男人进了女厕!"
张雷皱眉,脑袋很大是什么意思?
可储建平一听就拉着波刚蹿了出去,找到侍应生问过几句后,他大声喊道:"雷子,是大头!"
开始口红还沿着墙画出一条或长或短的线段,到后来就成了一个个红点,张雷猜测姜莱手里的口红已经快用完了。
此时他已经顺着线索到了酒店侧门,听到这个消息后,好歹松了口气,既然没落在那帮人手里,那就还有转机。
大头不过是一时激愤,应该还不至于杀人泄愤。
临出门张雷还让波刚嘱咐保安,一定要看管好那个女人,****随时开枪,不要手软。
和别处的保安不同,这里的保安手中是有枪的。
...
大头把包横了过来,手塞在包里,枪头却正好对着姜莱。边境**那段时间,他虽然不用持枪,可也没少摸过。
而他的另一只手,却把身形小巧的姜莱紧紧搂在怀里,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对恋人,寸步不离。
车就停在酒店对面的小巷里,只要上了车,随便找个小山村住进去,就能联系对方。
还是缺人手啊,临时起意就这点不好,随着计划的不断修正,弊端才会逐渐显现。
不过最难的一关已经过了,看着这个在自己怀里颤抖不止的女孩,大头似乎看到几千万在朝自己招手。
有了这些钱,去他娘的老婆,去他娘的女儿,去他娘的储建平,去他娘的毛料玉器...
吞钦今晚格外警醒,比当狙击手那会儿还要警醒。
眼见照片上那个女孩走进酒店,他本已发动了汽车,就在准备冲出的一刻,却看到两个骑摩托的巡警路过,于是只好作罢。
长时间担任狙击手,已经让他无论从外形还是内心,都变成了一块沉默的钢铁。
他可以等,等女孩出来,或者明天早上出来,然后把事情做完。
临走前一定要去大金塔附近,吃一顿绊了姜黄粉、椰丝、虾松的糯米饭,回到缅北可就吃不上了。
他伸个懒腰,刚拿起水杯,就见一个胖子搂着个女孩走了出来。
长发、圆脸、黑色西服,脚上一双金灿灿的凉鞋,已经习惯从狙击镜中找到一个人特征的吞钦,第一时间就认出了姜莱。
女人在左男人在右,这样的话,车子会在第一时间撞倒女人,这很好。
于是他发动了车子,当这对男女走到马路中段的一刻,狠狠踩下油门!
胖子紧紧拽着姜莱,耳听得一声轰鸣,登时就是一愣。
等发觉一辆连车灯都没有打开的汽车,像一头远古的洪荒巨兽般咆哮而来时,已经来不及闪躲...
就在汽车就要撞上俩人的刹那,已经无力躲闪的大头,竟然鬼使神差地狠狠推了姜莱一把。
姜莱被车头扫中腿部后翻跌出去,而他却被汽车结结实实撞飞了七八米,然后"噗通"一声摔倒了地上。
未能将女孩置于死地,吞钦立即挂倒挡倒车,倒出十几米后再次朝女孩撞去。
此时的姜莱已经晕厥,街上行人本来不多,事情又发生的极其突然,在无人救援的情况下,她只有死路一条。
恰在此时,张雷从侧门冲出,一眼就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姜莱,立刻没命似得朝这边跑来。
汽车已经开始再次加速,不论是碰撞还是碾压,姜莱都万无幸理。
张雷已经把速度提到最快,只觉得破空之后脸皮生疼,可终究还是赶不上,汽车还姜莱之间不过十几米距离,人无论如何也跑不过汽车的。
他眼里已经有热泪在涌动,双拳紧握却颤抖不止,脚下丝毫不停,可却无能无力...
就在这时,"哒哒哒!"一串清脆的声音划破夜空,一个胖大的身影在十几米外站了起来,一边开枪一边咒骂不止,"敢撞老子!打不死你!"
那人虽然脚步踉跄,可在如此近距离之下,***的效能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发挥。
一梭子弹过去,全部打在车上,汽车的前挡风玻璃尽碎,心思全在女孩身上的吞钦也在中弹后下意识刹车转向。
此时,汽车距离倒地不起的姜莱只有不到五米...
二十五发子弹,不到一分钟内全部打在车上,大块头并没有停止的意思,接近汽车的时候又更换了一个弹夹。
吞钦此时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意气风发,车子大概被打中了发动机,几脚油门下去,除了突突乱响,没有任何反应。
逃?
太危险,近距离之下谁也没把握能在一把微冲下逃脱性命。
那就只能以静制动了,吞钦心想,然后蜷缩起身体,轻轻打开门。
如果对方过来查看,他就可以一脚把门踹开,然后近身搏斗,那样的话,存活的几率就会成倍上升。
做为一个老兵,他瞬间就选择了最适合自己的应对方法。
直到他听到对方更换弹夹的声音,才在心中发出一声叹息,自己的好运气终于到头了!
第二个弹夹的子弹全部从侧门打进了车里。
"咣当!"
车门打开,吞钦滚落于地,已然死绝。
大头这才靠在车头,咧开大嘴笑出声,"他娘的,敢撞老子!"
鲜血从嘴里溢出,开始还是液体,到后来成了一块块说不清的东西。
大头想拼命再咽回去,可就像喝醉一般,说什么也止不住,直到吐得天昏地暗,眼泪鼻涕浓痰沾满了前胸。
然后,他看到储建平站在几米外的地方,瞧着他发愣,眼神里有怜悯、惋惜、佩服,唯独没有愧疚。
于是他瞪起眼睛,骂了一句,"草你妈!"
大头死了,刚才那辆汽车玩命一撞已然绝了他的生机,可这个狠人还是在死前打出两弹夹子弹,将仇人击毙。
储建平就站在不远处,看着直挺挺靠在汽车上,死而不倒、死不瞑目的大头发愣。
姜莱腿部受伤,不能轻易挪动,叫了急救之后就在路边等着。
张雷把她抱在怀里,不停地呼唤着她的名字,可姜莱却依旧脸色苍白,没有醒来的迹象。
"救护车什么时候到?"他问波刚。
波刚已经把持枪在手,以便应付出乎意料的状况,"应该很快!"
张雷看着昏迷不醒的姜莱,心头纷乱之极,如果把大头也算成一份的话,今晚已经有四拨人了。
那个大波浪卷算一拨,她杀的人也算一拨,大头,还有眼前这个被大头击毙的家伙。
他敢肯定,这家伙就是冲着姜莱来的,虽然没看到前面的情况,但肯定是撞倒了大头,所以他才会那么激烈地报复。
这家伙可真是个狠人!
当街枪战,无论在哪里都是稀罕事,酒店附近很快就聚集起不少围观的群众。
不远处,一辆拉响警报的警车开来,然后走下几名全副武装的特警,先是疏散人群,然后派出两人查勘事故现场。
按着蓬耐温事先的设计,他们不用这么早出现,起码也得是同伴在酒店开枪后,他们才会及时赶到。
可酒店发生命案,警局已经接到报警,现在正在赶来的路上,所以他们才会仓皇出现。
现在是最好的机会,错过这次,就算再有,贵人那里也不会再给了。
他走到那位军官身前,打开头盔问救护车为什么还没来,对方摇头。
"那就先坐我们的车,送伤者去最近的医院!"
波刚望向张雷,他点点头,事到如今,让姜莱尽快就医才是最重要的事。
特警抬出一个担架,大家小心翼翼把姜莱抬了上去,然后上了那辆重装警车。
波刚一路还不忘致谢,然后给他的上司打电话汇报情况。
他的上司是参政大人的秘书,也就是当初在公盘出现的那位中年人。
警车的空间有限,储建平被留下,只有波刚和张雷跟随上车。
张雷从姜莱身上摸出两颗九花玉露丸塞进她嘴里,要了水给她服下,这才再次坐回自己的座位。
波刚被刚才的一幕吓出一身冷汗,现在心思稍定,于是开始观察起周围的情形。
警车后侧是两排相对的座位,他们对面坐着两位带着头盔的特警,加上前面座驾和副驾上的两位,总共四人。
波刚回想一下刚才的情形,然后笑着用汉语对那几位警察说道:"太感谢你们了!"
那四人没有反应,他才恍然大悟一般重新用缅语说了一遍。
对面两人冲他摆手,司机也说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说完这几句,波刚才像说闲话一样,面无表情地对张雷说道:"这辆车,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