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重楼吓得一哆嗦,差点儿从马上栽下来。
天爷爷的,一个徒弟就这么大杀性,要是师父来了,这县城里还能有活人吗?
那位中年人也觉得头皮阵阵发炸,刚才张雷跟他说山大王,他还以为是开玩笑,现在看来,这家伙十有**就是。
只是不知道这位是混哪个山头的,这杀性也太大了!
"那家伙真该死,他那些侍卫也全都该死,不把我们女人当人看,他是谁生的?"
春三娘觉得自己还是应该为张雷解释一下,毕竟刚才那场面太吓人了!
大家都觉得那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应该是最需要照顾的,没想到她吐完之后像个没事人似得。
听到春三娘这么说,也张口说道:"姐姐你说得对,这家伙该杀!"
五人一路前行,到了一处渡口,见身后没人追来,这才歇脚吃饭。
张雷也趁着问这对父女的行止,毕竟他们是一路向西,不可能一直相伴前行。
那中年人皱了皱眉头,然后看了闺女一眼,这才起身下拜,"多谢恩公救命之恩,你若是看得上英莲,就让她做个烧火洗漱的丫头。
至于小老儿,能有一口饱饭吃就足矣!"
经历了这次磨难,他算是想清楚了,这年头,要做就做最强的,只有这样才能不被人欺负。
山大王怎么了,不一样吃香喝辣,事到如今只要能寻个养老处,上山当强人落草又如何?
张雷自然不能带着他们,于是扭回身望向万重楼。
这家伙登时露出一张哭脸,我一个光棍汉刚找了婆娘,你又塞过来一个,这叫我如何...向三娘解释?
春三娘见他如此,心头也是一暖,虽然楼哥一身好本事,可遇到大事终究还要来问自己。
这一路走来,那小姑娘问长问短,句句不离张兄弟,可她哪里知道人家是个真神仙?
一个神仙怎么可能带着你们到处游玩?
现在见二人跪在地上一脸苦楚,顿时心头一软,张口说道:"这位大哥,张兄弟是神仙,是一定不会久留的,你要是愿意,就跟着我们吧!
楼哥虽然不如张兄弟能耐,但护你们父女吃喝还是没问题的!"
这对父女听了,虽然心头有些失落,可毕竟有了吃饭的地方,总算有了着落。
五人坐渡船过了大河,刚要骑马而行,河对岸却传来一声断喝,"贼人休走,贫道替苦主讨债来了!"
张雷几人立时回身查看,那道人眼见渡船行得甚慢,于是从一家酒铺搬出一口大缸,甩手就扔进大河之中,然后将身一跃,稳稳站在大缸之上。
大河滔滔,那道人却站在大缸之上不动不摇,之后大袖翩翩不住朝身后甩去,大缸竟然像一艘独木舟一样缓缓朝对岸移动。
那口大缸开始时速度很慢,越到后来,随着他大袖飘拂,大缸竟然像一艘冲锋舟一样,朝岸边疾驰而来。
大河两岸有不少靠水吃饭的人,见到如此奇景,顿时大声吆喝起来。
春三娘和英莲也不禁跟着拍手,这位道爷如此身手,怕是比张雷也不差多少!
不过片刻功夫,那道人就到了岸边,然后一踩大缸,身形顿时拔高数米,之后一个鹞子翻身这才稳稳落地。
张雷顿时想起一个老熟人,于是心下暗道:这人装逼起来不次于老李。
这道人四十开外,白净面皮,浓眉星目,一袭玄色道袍,身后还背着一把宝剑。
"少看热闹多赶路,走吧!"
张雷一声哟呵,众人立时打马向前。
没想到那道士落地之后,又是几个起落,然后挡在张雷马前。
他把手一伸,阻住道路后沉声道:"人杀得却不敢认,算什么江湖好汉?"
万重楼立时催马向前,"这位道长,我们只是探亲访友的路人,为何要拦住我们的去路?"
中年道人冷笑出声,"汶上城门口惨案,十七死九残,最惨的一个竟然被磨成两尺长短的一截儿,你们还想抵赖?"
这里正处渡口,来往商船行人众多,一听这话顿时围拢过来。
十七死九残,这可是大案啊!
张雷见这家伙来者不善,顿时眉头一皱,"是我杀的,有问题?"
道人顿时挑眉道:"问题,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可听过?"
张雷点头,"听过,所以他们该死啊!"
道人听了再次冷笑,"你杀他们应该,那别人杀你也是应该了?"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替那些人说话?"
道人身形一肃,朗声大笑,"重阳真人门下长春子是也!"
此话一出,围观上来的一群贩夫走卒顿时嗡的一声炸开了。
"是长春子啊!"
"啊,重阳真人门下,那可是武林的泰山北斗!听说第一次华山论剑,重阳真人就是妥妥的天下第一!"
"那是,全真七子也个个都是神仙一样的人物,刚才那种法子过河,凡人哪能做到?"
万重楼四人更是一脸惊恐,长春子啊这可是,那神仙一般的人物拦在自己马前,还怎么跑?
张雷听了却苦笑一声,他死活都想不到,自己和丘处机竟然是在这种状态下遇上,于是问道:"长春真人,那帮人里有你的亲朋故旧?"
丘处机摇头,"没有!"
"那你为何追来?"
丘处机冷笑道:"朗朗乾坤,难道你如此滥杀就不用负责吗?"
"我向谁负责?向你吗?你又向谁负责?
那个高世兴倒行逆施,坏事做绝,他自己都承认起码杀了几十口子,更别说那些人的妻女。
老子是赶时间,要不然恨不得活剐了他。
至于他那些走狗,手上都有命案,你觉得他们手上的人命能是三山五岳的好汉,还是金人的脑袋,还不是普通百姓。
我杀他们有什么不对?"
丘处机之所以急急赶来,确实只是出于一时气愤,并没有仔细探查。
这时听了张雷的说辞,再回想当初的情形,就大概有了判断。
可他毕竟是重阳真人座下弟子,这些年行走江湖,谁见了不得叫一声长春真人,可眼前这个年轻人却对自己怒目而视,自然气不打一处来。
于是他张口说道:"即便该杀,也总得讲些道理,如此滥杀一起,终究有违江湖道义!"
在他看来,这就已经算是软到不能再软的软话了,可在张雷听来,却是不折不扣的胡搅蛮缠。
"长春真人,你不但徒弟收得糊里糊涂,怎么人也做得不清不楚?走开,我要赶路!"
丘处机一生嫉恶如仇,为人洒脱,只有杨康这个孽徒是他的七寸所在,身边人知道他的性情,所以很少提及。
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不但知道其中的密辛,而且张口就点到他的痛处,丘处机顿时"嗷"的一嗓子,身子一纵就冲张雷扑了过来...
全真教可是天下正朔,尤其是全真七子行走江湖,扶危济困、抱打不平,声望简直如日中天。
此时长春真人要出手教训人,那些看客顿时一阵鼓噪,只等着看那个年轻人的笑话。
万重楼也失声叫道:"张兄弟,快躲!"
没想到张雷非但没有躲闪,反而骑在马上挥手拍出一掌。
马匹朝上高高跃起,丘处机却朝后退出三步,一脸古怪地看着张雷。
张雷等马匹挺稳,这才笑着对丘处机说道:"是不是觉得有些古怪?
咱们两个不但内功相同,连招式都一模一样!
说你糊涂你还不信,血刀老祖都抄了你全真的老巢了,你三位师弟都受了重伤,你却还在替那些没来由的人打抱不平?"
丘处机眼见对方和自己内功心法相似,而且刚才那一掌秋风落叶,也确实是全真功法,现在又听对方如此言语,顿时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说的可是事实?"
张雷登时张口颂道:"海棠亭下重阳子,莲叶舟中太乙仙。出门一笑无拘碍,云在西湖月在天。
无无有有有无端,有有无无有有攒。无有有无无有相,有无无有有无看!
传得无为无漏果,何愁无分不升天。三田清净三丹结,出自风仙决做仙
我正要往西去,周大哥他们已经在路上了,你愿不愿跟来自便,但请你不要挡住我的去路!"
听张雷颂出师父的语录,丘处机顿时知道这人一定和全真有所关联,现在听他说周大哥,不由得一愣,"敢问,可是我那周师叔?"
张雷点点头,"他是我结拜大哥,此时已经去接应全真诸位了!"
丘处机听完这话顿时再不犹豫,结果张雷递来的一条缰绳翻身上马,一行六人直直奔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