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一个本体,一个等身,全部被我们击杀当场,难道他还能变出第三个来?
世间要真有这种本事,那可就不叫法术了,那叫仙术!"
南宫老三性子直,于是当场反驳道。
张雷笑了一下,没有作答。
来本岛之前,他已经和师父以及玉子门众人推演了无数遍。
一条从近卫那里得来的消息引起了张雷的注意,那就是最近的三代教主,都是在一百二十岁死亡。
而且他们都大病了一场,而之后的几十年间,这三位教主就很少有人再见过,发布命令时也都是躲在幕帘之后。
要说修行中人练气锻体,能够长命百岁也是有的,可三人同时在两个甲子的年岁死亡,这中间一定有什么关联。
就在这时,阳顶天提出了自己的推断,那就是这三代教主有没有可能,像自己一样夺舍重生。
张雷当时就跳了起来,他们一定是夺舍了,就在将死之时,惹鬼宗干的就是拘魂炼尸的勾当,不可能没有后招。
他们夺舍之后不能以真面目示人,这才躲在幕后垂帘听政,至于都只有两个甲子的寿命,这大概和他们施法的限制有关。
既然前三代教主能够做到,那么栗花落惠美来个金蝉脱壳也一样很有可能。
等这场风波过去,或者改名换姓隐没人间,或者召集旧部重头来过,但有一条,那就是这些枭雄无论如何都不会那么悄无声息地死去!
听张雷说完这些,南宫老三才叹口气说道:"不管这家伙有多么该死,但他有句话说得没错。
对于术法的钻研精修,他们确实超过了我们!"
张雷冷笑一声,"也正因为如此,才是他的取死之道!
过犹不及,什么事做到了极致,不是灿烂就是爆炸!"
一行人立刻遵照张雷的嘱咐,搜索惹鬼宗的总坛。
李伯然师兄妹带头,找到了总机关,然后轻而易举将其破坏后,惹鬼宗就像一个瞬间被扒光了衣服的醉汉,瞬间呈现在大家面前...
张雷在动手之时为了不被发现,对那些反抗强烈的家伙一律下死手,总坛中除了九鬼几人,另外还有十二个家伙被阳顶天制住穴道,都扔进了一座酒窖里。
大家一路追索,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就朝关押那些惹鬼宗教众的农庄走去。
沿路走来,太刀风忍者一律躬身迎接。
到了门口,现在身为太刀风流派的流主近卫加太亲自迎接,身后还跟着那些早先被阳顶天降服的忍者。
事情确实如张雷所说,就在九鬼在寺庙里养伤的一段时间,师徒二人却一刻没闲。
除了侦查惹鬼宗各处坛口的位置,就是帮着近卫定点清除那些太刀风派的宿老。
栗花落楚雄说得没错,近卫加太除了资格够老,论本事根本排不上号。
可资格老本身就是一种资源,而且近卫做事滴水不漏,虽然作为袭杀主力多少有些力有不逮,但居于后方筹谋却是一把好手。
何况破船还有几斤钉,近卫在太刀风里有不少亲朋故旧,要不然也不可能随口几句话,就能让那些视死如归的忍者臣服阳顶天。
一旦那七八个手下也一起活动,太刀风里瞬间有一多半人都开始心有戚戚,剩余那些宁死不肯归附的家伙,自然成了刀下之鬼!
"主人,那些家伙..."
近卫刚要张口汇报,却被阳顶天制止,他笑着说道:"近卫,你我虽然相处不过年余,可是志趣相投,像朋友多过主仆。
何况你现在已经是一派流主,以后不要这么称呼了!"
见阳顶天真情流露,近卫不由得热泪盈眶,"主人,近卫这一辈子怕也改不过来了!"
一帮人来到一座大院之中,见太刀风正在将这些人甄别记录,就凑了过去。
"加藤一郎,你是哪个堂口的?"
一位秃顶的中年人走了出来,张口回道:"刑堂!"
"嗯,站那边去!"
近卫此时凑了过来,"少主,这些人怎么处置?"
张雷眼珠一转,"让他们自己写好罪状,然后交给当地警方吧!"
"那各地的其他堂口呢?"
张雷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拘魂炼尸天理难容,这些小角色我可以不做理会,那些个高层一个都跑不了!"
就在这时,一位中年妇女抱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走了出来,朝近卫恳求道:"先生,我要带太郎去看病,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我是一名佛教徒,不是你们嘴里的邪修!"
张雷见那个小男孩眼眉灵动,刚要伸手逗弄一下,近卫却以为他要下手毒害,于是失声道:"少主,我已经查过了,他们确实是一对出城寻找上师祈福的母子!"
"噢,是吗?"
见张雷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近卫这才摆摆手,叫这对母子走掉。
母子两人离了这处农庄,立刻往一条岔路上走去,走出了一段距离后,小男孩挣扎着要下来撒尿。
等到了树下,他才朝身后那座农庄望去,然后露出鬼魅一笑...
"太郎,好了吗,我们要去看病了!"
妈妈在大路上轻声叫着,太郎却扭回身说道:"我已经好了,不用去看了!"
"那怎么行,你最近老是整晚整晚的做噩梦,我们必须去寺庙里祈福,才能让你平安长大。"
"寺庙?"
男孩冷笑一声,眼中流露出一丝戏谑的神情,只不过妈妈忙着替他整理衣服,没有发觉而已。
女人是个寡妇,儿子三岁就没了父亲,只有母子俩相依为命。
儿子最近一段时间老是失魂落魄的样子,一到了晚上就开始连续不断地做噩梦,看过无数的医生却一直不管用,于是她就准备去寺庙里祈福,没想到这次一出城就被一帮人拘押到了农庄。
母亲想带着儿子去寺庙祈福,可儿子却死活不肯,无可奈何之下,母子二人只得往城里走。
太郎不远处渐渐显现的城市,嘴角不由得漾起一缕笑容,只要能进了城,任凭你们本事再大,也休想找得到我!
正当他满心期盼接近那座城市的一刻,路边的农田里,有几个黑影渐渐靠拢过来。
原本蹦跳不止的太郎顿时跑向妈妈,伸手要她抱。
女人刚刚把他抱在怀里,那几个人已经走上了大路,渐成包围之势围拢过来。
女人见这些人脸色不善,于是吞吞吐吐道:"你们...要干什么,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我是个佛教徒,我是带儿子去看病的!"
太郎也捂着眼睛躲进妈妈的怀里,似乎很害怕,可一双眼睛却骨碌碌转个不停。
女人被逼得没了退路,只好靠在树上恳求道,"我是个寡妇,没有多少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你们...放过我吧!"
太郎也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朝围拢过来的几人大喊道:"你们是坏人,你们欺负妈妈,都是坏人!"
一群人中一个瘦高个盯着他们娘儿俩看了片刻,然后冷声道:"栗花落,你还准备藏多久?"
话音未落,太郎先是一僵,但转瞬就痛哭起来。
女人见儿子这样,顿时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回身找来一块石头端在手里,只要这帮家伙敢胡来,那就是鱼死网破!
都说女人是弱者,可有了孩子的女人转眼就能变成一只母老虎。
"近卫,跟她说,她怀里抱着的,已经不是她儿子了!"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一路追踪而来的张雷。
近卫翻译过后,女人登时状若疯虎,"呼"的一声就把手里的石块扔了出来,被张雷甩手拍出老远。
"栗花落,你觉得我们摆了这么大的阵势,能让你轻松逃脱吗?"
本来还嚎哭不止的太郎,顿时止住了哭声,他挣扎着从妈妈身上下来,然后抬起头问道:"你们是怎么发觉的?"
太郎此时的声音突然变成了一个中年男人,而且声音阴沉之极,吓得那女人想伸手把孩子抢回来,却又迟迟不敢出手。
"夺舍而已,有多稀罕?"
太郎双手背负,冷笑道:"我到底还是小看了你,但噬魂夺魄的法门,只有历代宗主才能知晓。
即便如月见山家相那样的惹鬼宗高层,也不可能知道,你是怎么推测出来的?"
张雷上前一步,"我啊,据说你们前三代宗主都是两甲子才死的。"
"这又什么奇怪,我们练气锻体,只要不遭天灾人祸,活过百年不是难事!"
"活得长不难,活得一样长就不容易了,而且这种情况是最近三代才出现的,而且他们都是在大病一场后垂帘听政的。
所以我推断,你们有可能是夺舍重生,自然不可能以真面目示人。
至于为什么会是两个甲子的寿命,一定是法术的某种限制!"
太郎摇摇头,苦笑一声后无奈鼓掌,"生不逢时,非战之罪!中原有你这等人物,奈何奈何!"
既然已经断定栗花落就夺舍重生在小男孩身上,近卫在第一时间将女人击昏过去,接下来的场面她一定不会愿意见到。
既然躲无可躲,栗花落倒也坦荡,"你如何确定是我?"
张雷看着他笑道:"我有个老婆是蛊苗出身,丈母娘送过我一样魂蛊,这魂蛊不仅能变化千万,装成各种蛊的样子。
还有一样奇特的功能,那就是只要弹一些在你身上,就能追索你的神魂,就算你乔装改扮、夺舍重生都无法摆脱!"
栗花落再次苦笑,"你们准备怎么杀我?"
"神魂俱灭!"
栗花落眼瞳微缩,"这么肯定?"
"你可以自己看看,之所以让你走了这么远,其实就是为了设一座大阵。"
栗花落楚雄抬头朝四周观察片刻后叹口气说道,"果然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看来今天无论如何是跑不了了!"
张雷微微点头。
"我有一个要求。"
"讲来!"
"这孩子有严重的离魂症,既然我注定难逃一死,我想散去我的神魂补足他的三魂七魄,也算我临死前做一件好事,可以吗?"
张雷经过几次生死后,神魂空前强大,即便是在白天都能看得清人类的魂魄。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既然栗花落说要如此,相信不会作假,何况也逃不过自己的双眼。
得到张雷的许可后,栗花落立时盘膝而坐,嘴里颂咒不止,片刻功夫头上就出现丝丝白气,之后"砰"的一声脆响,太郎顿时朝后倒去。
张雷凝目望去,只见孩子的神魂已经不足,却再也没有了那些丝丝缕缕的残魂萦绕。
一代枭雄栗花落楚雄,到了此时才算是真正的寿终正寝、神魂俱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