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近黄昏,山谷中已经点燃篝火,青年男女围着篝火唱歌跳舞,其乐融融。
龙兰也被一个婶婶拉进队伍当中,张莹莹正要跟上,却被人拉住,原来是应秀那个家伙去而复返。
应秀斜乜了她一眼后转身就走,张莹莹顿了顿咬牙跟上。
俩人先后离开广场,走到一处小院外,应秀才停住脚步说道:"莹莹,你再不动手,你哥哥可就活不成了!"
张莹莹吓得急忙摆手,"别,秀少爷,兰兰是我最好的朋友,求求你找别人吧!"
应秀细长的眼睛一眯,"好吧,既然你把朋友看得比亲人还要重要。
那我这就去长老会交代,私自出谷是什么刑罚,你比我清楚吧?"
说完就要走,张莹莹急得抓住他的衣袖,带着哭腔求道:"秀少爷,求你放过我哥哥,他只是想出去看看,没有坏心的!"
张莹莹哭得梨花带雨,应秀伸手挑起她秀丽的脸蛋,轻声说道:"莹莹,你也是天生丽质的美人,难道就想给人当一辈子丫鬟?
只要你肯帮我把这件事做成,将来我当了谷主,你就是大妇!"
谷主大妇,在这山谷之中,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连那几位权威甚重的长老见了,也得卑躬屈膝地好好奉承。
应秀心思机敏,见她神色犹疑立刻说道:"又不是真正下毒,只是连心蛊而已,我自己都中过不止一次,不会损害身体的!
婶婶和长老会早就想让她嫁人了,这么多人她怎么会猜到是你?
就算知道是你,也不过埋怨几句,山中女儿哪有不嫁人的?"
应秀分析得头头是道,张莹莹的心防就渐渐有所松动。
哥哥因为私自出谷被应秀擒获,一旦通报长老会,定然难逃一死。
张莹莹盯着应秀,心头突突直跳,如果兰兰真的不会发觉,或许...真的可以一试!
"我...我肯定会下蛊,但只有一次,不管成不成你都得放了我哥哥。
要不然,我就...向兰兰坦白!"
应秀细长的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戾色,但转瞬即逝,随后笑道:"我一向说话算数,不管成不成,只有一次!"
说着就要伸手搂抱她,张莹莹却拼命挣脱开去,"如果事成了,我要你家人来求亲,然后打着花伞进门!"
"没问题!"说着,应秀递出一个小瓶。
俩人商定已毕,张莹莹才急匆匆跑回广场,而龙兰依旧在场中热舞。
山谷众人为了自卫,自小就精研蛊术,只要想下蛊,随时随地都能做到无影无形。
张莹莹只是替龙兰擦了几次汗,那道连心蛊就已经被慢慢植入龙兰体内,可她却一无所觉。
作为一谷之主,龙兰自己也养蛊,而且本命蛊还是极为霸道的心蛊。
心蛊的培养极为损耗人力和资源,一只心蛊从培育到成虫,光是顶级的药材就够普通人家吃喝几年的,更别说还得耗费无数心血了。
而且它成活极难,一般情况是百不余一,可见其珍贵程度。
可一旦炼制成功,功效也是显而易见的,它耗损主人的精血最少,而且绝对不会反噬,只要心之所至,身体的任何一处都能拿来下蛊。
就算是毛发皮屑、唾液血泪都能够用来下蛊,而且功效丝毫不差。
从第一代谷主养蛊开始,龙氏一脉都养心蛊,这也是他们区别其他族群的标志之一。
既然是养蛊大家,自有防备他人下蛊的法子,作为谷主,心蛊既是攻击手段也是最好的防护。
一旦有人对主人下蛊,心蛊会在第一时间有所觉察,然后将其扑杀。
只可惜张莹莹对龙兰太过熟悉,这次的连心蛊足足分了七次,才算下完。
如此微小的剂量,龙兰体内的本命蛊根本感受不到,警兆也就无从谈起。
跳得累了,龙兰接过族人递来的酒水瓜果胡吃一气,这才往住处走。
今夜,谷中要彻夜狂欢,早有几十对男女钻进了树林。
"大黑今天哪儿去了?"龙兰问道。
张莹莹摇摇头,"不知道,这家伙最近老往山外跑,说不定是有相好的了。"
两人边走边说,喝了包谷酒的龙兰悄悄溜进后院,让张莹莹为她把风,她要好好洗个澡。
脱掉衣服,她一头扎进温泉之中,这座池塘是她最喜欢的地方,因为它是父亲为自己修建的。
只可惜在自己十岁的时候,父亲得了一场怪病,就稀里糊涂死了,只剩下她们孤儿寡母。
片刻后龙兰忽然感觉嗓子有些干涩,就叫了两声莹莹,见没人回答,就穿了衣服出来。
走了几步,就觉得头晕目眩,已经是放蛊高手的龙兰顿时暗道一声不好,有人下蛊!
她从小除了跟随母亲学习琴棋书画,天文地理之外,就是心精研蛊毒。
一旦发觉有人对自己下蛊,立时盘膝而坐,用神念驱动心蛊全身追索。
可惜,蛊毒的剂量太过轻微,心蛊费尽全力也只找到最后的一丝气息。
龙兰拔了小刀在手,瞬间划破食指,几滴黑血顿时被她逼了出来。
她凑过去闻了闻,顿时脸现难色,对方下的竟然是连心蛊?
所谓的连心蛊,说白了就是**药剂,只要在一个时辰内与人交合,蛊毒瞬间可解。
听说中了此蛊,可增添男女情趣,谷中男女有时为了寻求刺激,都有给自己下的。
可龙兰不同,她一旦成婚有子,就立刻会继承谷主之位,怎么能和寻常男女一样,求一夜之欢呢?
这道蛊到底是谁下的?
应秀的酒她没有喝,就算那些瓜果梨桃和酒水,族人为表忠诚,也都是先吃喝过后才递来的。
"莹莹",****,龙兰只好向自己的小姐妹求救。
张莹莹这时才匆匆从前院跑了过来,边跑还边说,"兰兰,夫人和詹婆婆都走了,你可以尽情洗了!"
"我中蛊了!"龙兰急道。
张莹莹顿时被吓了一跳,"什么,谁干的?我这就找夫人去!"
"不许去!"
连心蛊算不得什么厉害蛊毒,却有一个其他蛊毒没有的特性,那就是一旦发作,瞬间就会和本命蛊同归于尽。
龙兰只觉得肚腹中绞痛难忍,于是问道:"阿妈什么时候走的,家里还有谁?"
"牛叔叔他们都在,可是全都喝多了!"
作为杨姓嫡脉,龙家有三十名护卫,要是遭逢大难,谷中随时可以集合五百青壮。
可山谷中承平多年,又赶上吃信节,小姐夫人都不在,家中侍卫也就松懈下来。
肚内绞痛难忍,眼前景物也开始变成了重影,蛊毒发作的时间已经迫近。
是随便找个男人解蛊,还是拼却本命蛊不要来保住自己的清白女儿身,这成了龙兰目前面临的最大问题。
就在这时,院墙外响起了歌声,"远处见妹像明月,阿哥心里好联想。热血如同东流水,狂奔不息到妹边..."
"是谁?"龙兰问道。
张莹莹早就爬上墙头,边看边说道:"兰兰,好多人,有曲家的、刘家,还有胡家的,外面还站了好多人。"
在她的帮助下,龙兰也爬上墙头,一望之下顿时大惊失色。
墙外被一只只松油火把照得通明,谷中的青壮年来了一半,打头的竟然是应秀。
"妹妹,大家都在跳舞呢,你作为将来的谷主,怎么能偷懒呢?
兄弟们,咱们这就进去,把谷主大人请出来!"
谷主虽然在谷中地位尊崇,可应秀也是杨氏一脉,这个玩笑还是开得起的。
于是一群青年在他的招呼下,就从前院绕了进来。
眼看着墙外这些歪瓜裂枣,再看看应秀眼里露出的戏谑神情,龙兰瞬间明了。
连心蛊一定是应秀下的,只是不知让是何人又用了何种方法。
如此一来,想要解蛊就得在他的手下中挑选一个,如果誓死不从,那就得拼掉自己的本命蛊。
一个没了本命蛊的蛊苗,简直和没了爪牙的虎豹一样,不但不会被谷中众人尊重,还可能随时身处危险之中,何况她还是将来的谷主。
应秀之心何其毒也!
"快,挡住他们!"
龙兰推了张莹莹一把,转身就往后院跑去,那里有三支湖南浏阳苏家的号炮,得先通知阿妈他们!
张莹莹眼见她转身离去,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笑容,这才跑向前院。
已经把库房翻遍都没能找到号炮的龙兰,到现在是彻底绝望了,阿妈不来,她孤身一人根本就没法儿对付这么多人。
现在应秀已经把所有后路堵死了,要么拉下脸找个男人,要么就得眼睁睁看着本命蛊报废。
"莹莹,莹莹..."人声混杂,龙兰用尽全力依旧没能喊回自己的侍女。
她跌跌撞撞从库房里出来,朝后院一座假山走去,先祖在那里修了条密道,不论如何,自己先得逃得性命再说!
打开机关后龙兰艰难地钻了进去,走了两步,她就觉得浑身阵阵燥热,显然蛊毒已经不可遏制。
这条密道曲径通幽,通往后山一处山洞,那里又与山外相连。
这是每代谷主头人才会知道的秘密,就算是龙兰的母亲也不知道。
她点燃火把刚走几步,就见一道黑影扑来,"大黑,你怎么在这里?"
原来,这是她一直饲养的宠物,一只纯黑色的大金猫。
大黑抬起受伤的脚爪,叫了两声,像是向主人告状一样,这才回身为主人带路。
密道尽头躺着一个人,衣衫褴褛,手里还攥着两把小刀,人却早已昏迷不醒。
龙兰只知道密道连着山外某处,却从没有去过,见了来人就心中猜测,这家伙肯定是和大黑在打斗中无意坠落的。
这人眉目青葱,不过二十出头,虽然看着瘦弱,可透过破碎的衣衫,能看到他体格壮硕、肌肉虬结,浑身都散发着一股阳刚之气。
眼见此人是如此不同,没有接触过任何山外人的龙兰,于是好奇心气,凑过去闻了一下。
一股青春昂扬的气息瞬间蹿入她的鼻腔,"轰"的一声在她的脑际爆炸,龙兰的眼睛立时变得通红,连心蛊终于在这股雄性气息的激发下彻底爆发了!
"大黑,出去!"
主人有令,金猫应了一声,就顺原路返回。
眼前这位年轻人衣不蔽体,就和半裸差不多少,龙兰盯着他心中犹疑不定。
蛊毒却一次次如潮水般汹涌而来,没有经历过男女之事的少女再也把持不住,在一阵浪潮中瞬间沦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