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瑾听张雷说得如此托大,心下难免有些狐疑。
令狐存心来了都铩羽而归,现在还在宾馆等消息呢,你一个外行,难道真能救得回老三?
和大哥不同,老二对张雷可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既然这家伙说行,就保准有办法。
于是他顺着张雷的话说道:"雷子,你说得替老三凑齐三魂七魄才行,难道你会招魂?
老三以身成阵,说不上魂飞魄散也差不多少,怎么能找得回来?
这可是连山西赵家都办不到的事啊!"
招魂不难,可要是把分崩离析的神魂凑到一起,那可就难比登天了。
"带我去现场!"
正如南宫老二所言,张雷并没有必然的把握,能够让南宫老三恢复如常。
但叫醒不难,无非是用自己手中那两件神魂充溢的灵器,来补足就好。
可人一旦要失魂落魄,则非傻即疯,而且一般情况下,都不会活得长久!
所以要想南宫老三恢复如常,就得把三魂七魄找全,至于有所缺损,张雷有足够的信心可以修复。
毕竟这些天他对神魂的认知,已经向前迈进了一大步,不但治好了杨必达,还能对元神操控自如。
四人上车后,那位顾院长也挤了进来,在他眼里,张雷就是两个顶配ICU,怎么能让这家伙随随便便跑掉?
上车后,南宫瑜说老三当时受伤后,兄弟俩就将方圆百米之内用秘法暂时封禁,以便日后救援。
说到如何将神魂收集的事,几人又再次陷入沉默,倒是李嫣然在边上捅了张雷一下,悄声说道:"你不是有活珠吗?"
在她眼里,既然活珠能收纳那两只天罡神兽的魂灵,自然也能吸纳南宫老三那些被打散的魂魄。
没想到张雷摇摇头说道:"不行,它们的神魂过***大,一旦有外人进入,不是被它们赶走,就是被生吞活剥!"
张雷指挥三只神兽大破蛇阵时,就发现有些异常,只要是他们扫荡之处,群蛇瞬间死伤惨重,而且绝无外伤,那一定是神魂被吞噬所致。
南宫老三那些被阵枢震散的神魂,恐怕都不够这些家伙一口吞的!
"实在不行,恐怕真得通知父亲了!"南宫瑜望向大哥。
此时的南宫瑾愁眉深锁,也不住点头,"怕也只有如此了!"
南宫家祖上在大同的万人坑中,收集破损灵魂千万,才练就六根百年难得一见的魂枢。
三根用来坐镇魔都,捣毁一切外来污秽,一根被张雷一剑斩破,现在只有两根了,还都在老爷子手里。
想搜集神魂,非魂枢不可,也就是说,必须得让老爷子知道才行!
一见二人如此为难,张雷干脆自告奋勇,主动拨通了南宫让的电话。
话说李伯然也进京了,不知道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话分两头,李伯然确实在第二天就坐动车直奔京城,为了以防万一,还带了师弟叔然。
一到南宫家,就见门外守着一大伙人,见了南宫家的子侄才知道,这帮人已经整整围了南宫家三天了。
这帮家伙不是别人,正是胡刘两家集合了京城众多小门小派,这才形成偌大的声势!
这其中有不少江湖好手,一见南宫家来了帮手,当时就要上来动手。
却被参加过上次比斗的武林名宿硬生生拉住,眼前这位可是把武当派护法真人都秒了的主,自己这帮人哪里是对手?
有道是人的名树的影,李伯然眼光到处如劈波斩浪,人群瞬间闪开一个大口子,他才带着师弟快步进入。
大厅里传来激烈的争吵声,可见双方都动了真火。
"你血口喷人,我南宫家被狗咬了都没还手,你们还倒打一耙,简直欺人太甚!"
李伯然听得出,这是南宫让的声音。
"我父亲被尖锐之物透心而死,临死前写下了'南宫';二字,难道他会冤枉你们?
咱们华夏之内,有几个宗门会用尖锐之物做武器?不是你家的铜锥是什么?"
胡令河声色俱厉、怒发冲冠,父亲惨死,儿子到现在还昏迷不醒,胡家塌了!
"还有我儿子长寿,他和你可是发小儿啊!虽说咱们俩家不和,可他从不掺和,你怎么就下得去手?"
刘青松老泪纵横,少年丧父、老来丧子,人生三大惨事,被他经历了两遭,自然痛断肝肠。
他到现在整个人都浑浑噩噩,心中除了替爱子报仇,再没别的心思!
这帮人里不只有苦主,还有司马家和诸葛家的人,就连令狐家也来了人。
毕竟事关玄门,一个不慎,就可能导致整个玄门的瞬间决裂。
这可是建国之后,从未发生过的事,不由得他们不谨慎对待!
南宫让得知刘长寿惨死,临死前还说出自己的名字,当时就懵了。
他和刘长寿是发小儿,虽说后来有过争执,可俩人的情分还在,怎么说死就死了?
南宫让已经是南宫家的家主,所以这些场合,那些叔伯、弟兄,包括南宫老爷子都闭口不言。
李伯然这时闯了进来,听了经过后就冷声说道:"小让这些天一直在闭关,怎么能使得出分身法去杀刘长寿?"
刘青松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临死之言,哪来得及深思熟虑?我儿子说'小让';,自然就是指南宫家!"
事到如今,已经是山雨欲来,如果不趟过去,南宫家所面临的就是被玄门踢出去的惨烈结局。
想到这里,南宫让回想跟随张雷以来的点点滴滴,这家伙每逢大事,都会静心沉思良久。
只有这样,才能通盘考虑,然后于绝处觅得一线生机。
南宫让端起茶碗,轻轻呷了一口,然后说道:"玄门五术,山术为先,但司马家一向淡泊名利,这才先有诸葛,后有南宫统领玄门。
如果我南宫家是睚眦必报之徒,能在这个位置上一待就是几十年?
如果不是我南宫家宽容大度,你们能在京城混到今天的地步?"
他说得不错,玄门正宗推举出来的领头人,可不是术数为先,是德行为先。
要是南宫家多行小人之事,怎么能坐稳这么多年的一号?
见众人默不作声,南宫让继续说道:"即便南宫家想要报复,投毒、行刺、车祸、嫁祸,哪一样我不能做?
还非得给你们留一口气,让你们找来?
这些事,街上的混混都能处理得干干净净,我南宫家难道还不如他们?"
是啊,南宫家真要准备动手,就一定会派出最精干的人手。
杀人而已,得要杀死才算完成任务,杀个半死留口气算怎么回事?
一锥下去不死,那就再来一下,怎么会让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还有力气写字?
怎么还会让刘长寿从厕所爬出去,然后等到长老来了之后说句话再死?
后面这些话,本不该是一个家主能说得出来的。
可南宫让跟随张雷日久,早把那家伙的流氓行径学了个十足十,于是嘚吧嘚把胡刘二家,说了个哑口无言。
见二人神情凝重,南宫让再次开口,"两位叔叔,我们玄门之间闹得再厉害,也不过是争个座位,可算不上什么生死之仇。
难道南宫家这么多人,就没一个明白人?
一锥之下杀人不难,难的是能给胡爷爷留下,只能写字不能说话的力气。
还有长寿,他从厕所爬出来,却没有力气呼救,但还是留下最后一口气,说出了我的名字。
这种对力量运用的精确把控,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在我家,也只有凯叔有这个本事,至于你们两家,恐怕连这种人都找不出来!"
胡刘二人对视一眼,神情苦涩,南宫让说得没错,就算他让刘凯出手,怎么会留个尾巴让自己找回来?
这时,长坐良久的司马天风终于发话,"小让,你说得不错,恐怕真有人在暗地里设局。
毕竟,这种看似巧合的事件,竟然连续发生了两次,恐怕就是他们所暴露出的最大马脚!"
"是谁,是谁害我胡刘两家?我要把他找出来,然后碎尸万段!"
胡令河再次咆哮,随后有委顿于地,老泪纵横。
刘青松也默然垂泪,经过南宫让一番说辞,显然二人也接受了这样的说法。
"小让,南宫身为玄门首座,遇事自然当仁不让。你是家主,轻易不得离家,就让你三叔挂帅吧?"司马天风最后拍板。
没想到南宫让听了这话,原本冷静异常的神情突然松动,然后眼圈一红,回身就跪倒在爷爷跟前。
"爷爷,三叔在南省遭遇栗花落惠美,南宫家有多名子弟受伤。
三叔最后以身成阵,斩栗花落惠美,重伤她的师父,惹鬼宗'九菊家相';月见山由美。
导致右臂尽失,到现在还在医院的ICU里生死不知!"
事到如今,已然瞒不住,南宫让索性直接说了,就怕老爷子支撑不住,还示意几位兄弟在身后招呼。
没想到老爷子听到消息之后,半晌都没有反应,好久才伸手在花梨木桌上狠狠一拍,"南宫子弟,慷慨赴死者有之,当仁不让者有之,但绝对没有祸害自己人的。
老三,慷慨!"
说完虎目含泪,哽咽不能言。
李伯然也不由得肃然起敬,他望着脸现迷茫的胡刘二人,心头一动,然后说道:"事到如今,你们难道还蒙在鼓里?"
胡刘二人顿时怒目而视,李伯然却继续说道:"我问你,华夏玄门谁有本事同时挑战你们两家?
既然不是南宫,那一定是别人!
你们再想想,玄门内讧,谁得益最大?
还有,你们不觉得这个时机拿捏得太过巧妙了吗?"
在场的都是久历江湖之人,李伯然这么轻轻一点,哪还有不明白的?
是啊,胡刘两家同时出事,要不是有高手在背后操盘,鬼都不信!
但现在南宫家被排除在外,那么最有可能的凶手,恐怕就是一直对华夏玄门觊觎已久的九菊流。
只要挑起玄门内讧,两方自然底牌尽出,等他们斗得鱼死网破,九菊流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这是再浅显不过的道理。
胡刘二人默然不语,司马天风不住点头,南宫让也悄悄朝李伯然竖起了大拇指。
可就在此时,一个女声冒起,"倜轩到现在还昏迷不醒,我们凭什么信你?"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胡倜轩的恋人司马珊珊。
李伯然眉头一挑,"因为你不得不信!"
他身材修长,一身宽大白袍,站在那里玉树临风,说出话来也落地有声,不容置疑。
因为我比你厉害,所以杀你的时候用不着藏头露尾!
因为我比你聪明,所以才能先你一步看出此中的端倪!
因为我置身事外,所以能窥一斑而知全豹!
如何?
司马珊珊立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好悻悻地瞪了李伯然一眼,这才回归本阵。
眼见胡刘两家再不纠缠,南宫老爷子声如洪钟道:"小让,带齐南宫子弟,出征东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