炕上躺着的人这时候也察觉出来了不对。
他爹上炕睡觉哪能跟自己倒着头呢。
那不脸就贴在自己脚丫子上了吗?
“卧槽,是谁?”
周冬强眯起眼睛仔细看了一眼,发现这压根就不是自己爹。
“冬强,咋了?”
外面正抽烟的三叔听见儿子的声音,也惊了。
自己就蹲在这厕所这边,怎么就没听见有人进去啊。
“爹,有人进来了!还想打我!”
周冬强见对方举着一只手,好像是要上来揍自己的样子,顿时高声说道。
三叔当场就生气了。
自己在这小柴村虽说是老实了些,不太闹事,但也没有让人欺负了头顶上来的事!
三叔冲进去之后,周福贵在站在那里没搞明白。
好好地宁舒家,怎就成了三叔家爷俩在这里了呢?
爷俩的对话也吵醒了隔壁的三婶和宁舒冬梅。
她们一听见有人想要打冬强,爬起来就跑到了隔壁。
宁舒跑得最快,那可是在自己房子里出的事。
进了屋,借着月光,宁舒看清了来人的脸,怒火顿时就上来了。
“周福贵,你是嫌你挨的打还不够吗?”
“今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不好欺负!”
说罢,宁舒一个箭步上前,一脚就把周福贵踹翻在地。
由于先前他把腰带抽了出来,裤子就不是很合适,只能用一只手提着。
现在被宁舒这一踹,手光顾着撑地去了,就忘记了自己没扎腰带的事。
于是,在他倒地的那一刻,裤子也华丽丽的掉到了脚后跟。
“啊!耍流氓啊!”
单纯的冬梅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一看周福贵的裤子掉了,捂住眼睛就喊了出来。
这一声的分贝很高,周围的人家顿时醒了。
“刚才说有人耍流氓?”
“是有人耍流氓吗?”
大家一边穿好衣服往外跑,一边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那声好像是周老三家的闺女的,快去看看。”
“别是什么人见人家闺女出息了想要闹幺蛾子。”
等到大家赶到三叔门口的时候,却发现发出动静的地方,是宁舒家。
“春兰呐,你在家吗,我们进去了啊。”
“进来吧婶子。”
外面的人明显听得出来,这话里压着怒火。
感情这不是奔着周老三的闺女去的,这是奔着春兰去的?
一想到奔着春兰去的,还不用什么光明正大手段的,大家心里就有了猜想。
除了周老太一家,还能有谁?
无形之中被亲儿子拖了后腿的周老太正看着大儿子空空的被窝气到快要晕厥。
这简直是要闹什么啊。
想去可以跟自己说嘛。
自己肯定会帮着儿子这一边的,何苦闹成这样呢。
现在村里人都知道了,自己还有什么脸在村子里待了?
大家进了宁舒屋里的时候,正好看到了一个光屁股男人躺在地上。
大姑娘们都捂住眼睛,羞到面色通红。
顺便把手指头分开一点点缝,好奇地看着。
已经结了婚,生了孩子的婶子们却都是嘻嘻哈哈的指指点点。
其中还不乏尺寸大小的问题。
周福贵只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不知道明天自己还有什么脸面在村里过下去。
村长很快就过来了。
原本周老三家出了两个到镇上工作的孩子他还挺高兴的。
怎么着以后镇上有什么机会了,他们也能想着村子。
结果就有人来拖后腿。
进屋之后,村长一看那个光屁股的男人是周福贵,恨得上去就是一脚。
宁舒看着周福贵生无可恋的样子,不自觉地把手往裤子上蹭了蹭。
就说手上沾了那啥,就不是什么好事。
“村长,我要告他!”
“要不是今晚我家屋漏了,是冬强和三叔在这里睡,我这么小胳膊小腿的,可不一定能打得过他。”
宁舒眼圈都红了,但是在这半夜里看得也不是很清楚。
于是她无比机智的让声音哽咽了几分。
大家原本还觉得又没出什么事,不用这样,但是被宁舒这话一说,顿时又觉得好像是那么回事。
都已经离婚了,各不相干了,这周福贵还跑到这里来闹这一出,是几个意思?
“对,告他,这也太过分了!”
周围人也开始帮腔。
村长紧皱着眉头。
当初周家人在离婚后第一次闹事的时候,村长已经出面保过了。
这是第二次了。
别说是村长觉得自己没那么大的脸。
就是有,也不想用在这一家子身上了。
“那就告吧,先把人绑起来,明天送镇上去。”
村长叹了一口气。
要是这样能让这一家人消停点就好了。
宁舒看了一眼躺在地上默不作声的周福贵,心底冷笑。
前世的你早早地没了,田春兰的悲剧你没有看到。
不过就算你活着,看这一世的表现,你也不是什么能保护她的料。
那就好好去监狱里蹲着,看你娘和你弟弟有什么下场吧。
看了一会热闹的大家见事情已经算是尘埃落定,就都回家歇着了。
第二天还得上工呢。
再说了,这周老太到最后都没出面体自己的儿子说几句话。
不知道是心寒了还是压根不想管。
按照她平时的脾气,应该是不想管吧。
要是让周老太知道了这件事,肯定会第一时间埋怨儿子不跟自己商议,自己也好出谋划策。
上一次周福顺那事不就看出来了吗。
这人啊,交不得。
周老太坐在院子里,听着外面的人叽叽喳喳的讨论,知道大儿子要被送到局子里了,心里第一反应……
“菩萨保佑,千万不要连累到我……”
她求了一会,转身回屋。
到底要不要离开呢?
他大舅那边也闹掰了。
就算是不闹掰了,她也不敢去。
去了之后,也不知道还能留下点什么给小儿子了。
要不然……
收拾收拾,明天去闺女家吧。
第二天一大早,宁舒就与村长以及村里几个青年一起,带着周福贵去报案。
周福贵在冷冰冰的库里锁了一晚上,还光着屁股,今天冻得有些感冒。
村长怕再出什么好歹,还按着给灌了一碗姜汤。
所以现在周福贵全身都是姜味。
宁舒让冬梅去孙叔那里替自己请假,顺便一会也去给自己做个见证。
这次不关他个五年八年的,自己就不叫宁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