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花草争奇斗艳,羲儿同荣嫔一道散步在小石子路上,两位雍容华贵的娘娘生活在这皇宫贵族间,谁能想到五年前她们还在民间为了一顿饱饭拼死拼活地卖馒头呢。只是世事巨变,今日不似往兮。
“姐姐,你怀孕几个月了?”羲儿将手抚在荣嫔的小腹上,凸凸的。
“六个多月了呢!”
羲儿瞪着大大眼睛:“那他生下来不就是我的小侄儿了?” 荣嫔掩嘴笑道:“按照后宫的规矩来说,他要叫你母妃才是。”
羲儿没作声,听起来母妃要比姑姑拘谨得多。一想到这儿羲儿就想起自己的身份,顺嫔?这是一个会困制她一生的称号,皇上答应她做了他的嫔妃就放爹爹一条生路,可如今不也还在牢里困着么?
荣嫔有些疑惑,关切道:“怎么了?怎突然不说话?”
“没。”羲儿收拾好心情,她并不喜欢后宫这礼尚往来的生活,可她没有别的选择。
不远处徐公公漫步而来,走近请安:“奴才参见荣嫔娘娘顺嫔娘娘,顺嫔娘娘,皇上有请。”
皇上?羲儿心中疑惑,自从那晚封嫔就再没见到皇上的面,今日怎突然要召见她,莫非事情有变。
荣嫔笑道:“既然皇上请妹妹去,定是有要事,快去吧。” 羲儿心中急切,辞了荣嫔随徐公公去了乾清宫。
乾清宫高大宏伟,不知这已是第几次踏足这里,羲儿一路低头默走,进了殿中玄烨背对而立,徐公公关好殿门守在门外。
羲儿上前微微服身:“臣妾参……”
“不用。”玄烨悠悠转身,声音轻柔:“你我之间不用行礼。”
羲儿颔首应答:“是。”微微抬首打量一下他,胡渣微现,神色黯然,很是疲惫的模样,羲儿不禁问出声:“你很累吗?”
玄烨的睫毛微有颤动:“你在关心我?” 他没有自称“朕”,也只有在羲儿面前他不愿意用“朕”这个象征皇权的字眼。
羲儿没有作声,方才她在关心他? 罢了,玄烨轻叹一声漫然转身:“我把你爹带来了,有什么话快些说吧。”
我爹!羲儿纵然抬头,没待她将心中的惊愕问出,玄烨已踏步到了殿后,消失在帘幔中。
此时在帘幔的另一方,徐徐走出一位衣衫褴褛的老头,眼神深邃无光,骨架嶙峋。
“羲儿。”老头轻唤。
声音好熟悉...羲儿缓缓侧头,努力擒住眼中的泪水看向那个熟悉的脸孔。
真的是他! “爹。”羲儿扑过去抱住他,“爹你出狱了,没事了对吗?” 怪才先生又是悲又是喜,拍着她的肩膀将她扶正站好,“呵呵,没事了,有皇上担保爹怎么会有事呢。”
“嗯!”羲儿擦干眼泪:“娘早逝,羲儿就爹爹一个亲人了,您要保护好自己才是。” 怪才先生呵笑两声,转而叮嘱道:“为了爹,你已入了后宫做了妃嫔,爹最后要交代你的是,皇上是个好男儿,你要珍惜。”
“最后交代?爹要去哪?”
怪才先生朗笑:“天下之大,总有我的容身之处,爹是带罪之身,京城定然不可有留。” 羲儿点点头,“若爹这样离开,将来可否还有见面之日?”
“这…”怪才先生顿了顿:“恐怕难说了。” 羲儿黯然,虽保住了爹的性命,将来父女却终不可见。
“皇上已秘密备好了马车,又准备了盘缠和干粮,今晚爹就要离开京城。只是…”说到此处怪才先生不由的叹息:“只是难为皇上了。” 是啊,秘密放走反臣之子,想来日后若被朝中群臣知晓,不知要引起多大的波澜。
“你娘的玉佩还在么?”
“在。”羲儿从腰间拿出玉佩,递予他手中。 熟悉的物品,怪才先生端详着手中的玉佩叹息出了神,许久他才轻轻摇头:“唉…俱往矣……”将玉佩缓缓放入羲儿手中,转身出了殿门。
空旷的大殿之中回声荡漾。“羲儿,好好保藏玉佩,那是我和你娘的开始……开始…” 是么?可娘的心不是在顺治帝身上么? 握着手中的玉佩,只觉有千斤重。
......
“你想知道我何时知晓这一切的么?”一抹明黄在帘幔中隐隐若现。
凤眼微颤,他应该早知道了吧。
“五年前。”
“五年前御花园中,你上前来制止那些个小太监时从你身上遗落了玉佩。” 那抹明黄愈来愈近。
“后来梅园之中,我悄悄地又把玉佩放回你身上。”
五年前,原来五年前他就已经知晓。
“贞妃是个好母妃,她待我就像自己的儿子般呵护。”
“每次我练功不好或是功课不好时被母后打骂,贞母妃总是第一个站出来维护我,为我上药。”
娘…原来娘亲也是这般亲善。
“你小的时候我经常抱着你,你挥舞着小拳头咿咿呀呀的就像在叫我“哥哥”般,我知道你定是喜欢这个哥哥。”
“当时我问贞母妃为何你长得不像父皇也不像她,贞母妃只是笑着不答话。”
…
“后来,在父皇病重的前几日,我亲眼看见贞母妃和吴应熊私自见面,商量把你送出宫的事,我就知道,原来你是吴应熊的女儿。”
玄烨背过身去:“我想念那个妹妹,八年后,我们见面了。”
皇帝哥哥?呵,“是吗?所以你能残忍的把我发去暴室不闻不问?”
“我有!”他的声音低沉有力:“我派遣了太医每日去给你把脉疗伤,并第一时间向我汇报你的病情。”
“也就是那几天不是吗?几天过后任由着我流血伤口恶化,你要知道我受伤可是因为你!”
玄烨身子一颤拳头握紧,他何尝不心痛,可当年之事又有谁说的清。
“是我的疏忽,当时皇后刚诞下皇子身子虚弱,朝中政事又多,便忘了你的事。”
“呵。”羲儿冷笑一声,她甚至不知自己该不该恨了,皇上是一国之君,他能决定天下人的性命,小小的一个杨羲儿又算得了什么?她的脸变得淡然,低头整理好情绪,抬头道:“我要侍寝!”
玄烨身子微颤,背于身后的手指扭紧衣袍:“为什么?”
“我爹你已经放了,我也该实行我的诺言,做你真正意义上的妃子。”
“是吗?”玄烨逼近她,死死的盯着她,良久… “在你没爱上我之前,我不会要。” 他不会要,一具没有爱的躯体占有了又有何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