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提高士气,张熙声言,若是失败,大家回到云南穷山恶水,就不可能有这么多白哗哗的银子花了。
若是击败川军,进入CD进入重庆,以川地之肥沃,经济之殷实,民众之众多,到时候军饷什么的,不用发愁了。
在其鼓噪下,滇军将麻筋坳、大槽土团团包围,在抽完一根鸦片,大家正处于极度亢奋状态后,一个个提着步枪,向麻筋坳、大槽土猛攻。
此时,何二川等人已经构筑完工事,看到滇军潮水盘涌来的时候,最先不以为意,进攻,谁没有看到过,想当初,北洋军进攻都被老子打下去了,滇军进攻,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但是过一段时间后,何二川就感到其中不同,北洋军进攻,非常讲究配合,攻势不这么凌乱。
而滇军进攻,则是闹哄哄的一窝蜂而上,大家仿佛处于极度亢奋状态,前方什么障碍,木桩什么的,都不顾,一个劲往前面冲锋。
还有,一些人被摔伤后,仿佛不知道什么叫疼痛似地,浑然不觉,呐喊着,向前面冲来。
想不到进攻如此混乱,又如此疯狂,何二川命令炮兵连猛烈轰炸,命令战壕的士兵瞄准射击。
躲在战壕后面的川军给滇军造成大量伤亡,但是让人感到疑惑不解的,这些士兵对身边的生死竟然置之度外,呐喊着向前冲锋。
侯麻子连连皱眉,递了一根大中华牌香烟给何二川说道:旅长,抽抽这个,这可是你最爱抽的大中华牌香烟,有过滤嘴的,抽起来非常舒服。
何二川一面摸摸腰堡,一面点上,猛吸一口,骂骂咧咧道:妈的,这帮滇人,真他妈疯狂。害得老子那两包大中华都抽光了。
侯麻子一听,当即将那包大中华牌递给何二川道:旅长,没事,要不这包烟你先拿去应下急。
眼睛瞪着香烟,何二川摇摇头道:这怎么行,督军说过,不能占小便宜,更不能拿群众一针一线,对下级更是如此。
老子真他妈倒霉,出发的时候带了两条,但是打仗打得猛,这里发,哪里发。还有,看到那个兄弟立功后,奖励两支烟,如此不到5天时间,两条大中华牌香烟就发完了。
想不到现在就他妈的断烟了。下次打仗的时候,至少要带上四五条才管用。
侯麻子摇摇头道:旅长,没事。我这里还有一包绅士牌香烟。
接过这包烟,笑道:老侯,回到后方,我再还给你。军长说过,我们上级对下级,就应该像哥哥对付兄弟,那有兄长占弟弟便宜的。
哦,怎么你是一边是绅士牌香烟,一边是大中华牌香烟?
侯麻子哈哈笑道:旅长,这不是你常常教育我们,要与革命同志达成一片,要与战士们打成一片吗?我侯麻子虽然是一个营长,但是月饷也有80个大洋,下面弟兄多,所以一般就散发绅士牌香烟哦。
何二川点点头,笑道:我下次也要注意,虽然旅长月饷有200个大洋,但是这样开支那样开支一出,一个月也没有多少余钱,下次看来我也要这样,不能摆谱了。
说着说着,何二川猛吸一口,拿着香烟看着眼前战场,恶狠狠的骂道:他妈的这帮滇人,怎么这么不怕死,你看这一路猛攻,被干掉了多少人?
侯麻子点点头道:是的,好像他们吃了什么药似地,神志不清,一个劲往前面冲锋。
何二川也连连皱眉,突然将烟往地上一掐道:麻子,你马上组建敢死队,在对方接近阵地的时候,组织50个士兵给老子冲出去。他们不怕死,难道我们川军弟兄就怕死了吗?给老子组建敢死队,给老子打下去。
侯麻子舔舔嘴巴,当即跑了过去。
但让人惊讶的,两军一碰撞,滇军虽然还是那样不怕死,但是有一点令人印象特别深,那就是力量非常小,显而易见,不像一个长期经过严格训练士兵的力量。
何二川看着眼前这一切,感到迷惑,想不到竟然有这样一支队伍,作战时候竟然如此不怕死,但是力气又这样小。
看到双方在这阵地前厮杀,看到越来越多的滇军士兵突上来,在这一狭小地域,竟然集中数百人厮杀的时候,何二川感到迷惑不解,就是在前方的侯麻子也有点迷惑不解。
经过半天苦战,滇军一个个前仆后继,向前扑来,虽然伤亡巨大,但就是死战不退。
交战已经接近3个时辰,何二川正准备再调1个营的时候,突然出现一个奇怪的现象,一个滇军士兵突然连打几个呵欠,在被傍边一个川军刺来的时候,竟然不躲不闪,被一下刺穿胸脯。
还有一些士兵,竟然在地上打滚,更多的,纷纷往后面逃走。
何二川指着这个人,自言自语问身边警卫员道:狗娃子,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在打仗过程中,滇军士兵竟然呵欠连天?还有,竟然有人在地上打滚?怎么刚才还作战如此顽强的滇军,竟然纷纷向后面逃跑。
狗娃子一看,不由得眼睛一亮,要知道其老爹就是一个鸦片鬼,将家里10亩土地变卖后买鸦片吸,看到这里,狗娃子低声问说道:旅长,这是鸦片瘾犯了,对的,鸦片瘾犯了。我老爸就是抽鸦片,没有鸦片抽就是这个样子。
何二川一听,也恍然大悟,突然抓起身边步枪,对弟兄喊道:杀啊,给老子杀啊。滇军不行了,滇军鸦片瘾犯了。
当即率领旅直属部队冲了上去。
听到这个,正在厮杀的川军士兵士气大震,而滇军士兵一听,才知道自己犯了错误,自己还需要鸦片来提高士气,自己还需要鸦片来提高战力。
那些鸦片瘾发作的纷纷在地上打滚,那些鸦片瘾还没有发作的纷纷向后撤退。
而来不及退却的士兵,纷纷被突上来的川军士兵包围,就地消灭。
如此,滇军更加混乱不堪,在川军一番猛攻之下,溃败下来。
通过这场战争,川军发现对付滇军一个很好办法,那就是滇军由于鸦片鬼太多,只能支撑3个时辰攻势,在战斗中,不要给滇军抽鸦片的时间。
看到所部竟然因为鸦片瘾问题而被击溃,这可让张熙大为老火。但恼火归恼火,滇军鸦片鬼众多,有什么办法呢?
为了避免鸦片鬼在战场上鸦片瘾发作,张熙调整部署,命令所部轮番攻击,避免在战场上士兵鸦片瘾发作这种事再度影响战争。
如此之下,明显造成滇军攻势更加杂乱无章,没有连贯性。
但是,由于前线交战异常猛烈,战斗不到两日,何二川连连派出数波通讯员告急,说滇军攻击非常坚决,不顾我军大炮猛攻,机枪猛射,亡命的向第三旅发动成营成营的攻击,双方在阵地上多次交锋,阵地数易其手,请求支援。
何二川连连向后方告急,声言前方子弹消耗过大,枪械损坏得太厉害。
杨兴大惊,要知道在张官山就足足抵挡了北洋军两天攻击,怎么对阵滇军,两天就支持不下来?
正准备派人怒斥何二川,军部一个参谋连连拦住道:“军座,我料定何旅长所言属实。军座想想,刘湘在大佛山阵地这两天蛮清净,而何二川所部确遭到敌人猛击,这说明什么?说明滇军将主力调到麻筋坳、大槽土,正对我军猛攻。”
杨兴知道这是邓锡侯,整编刘存厚部时,将其调往军部担任参谋。当即为了掩众人之口,或者为了治愈各部军事主官盲目自大现象,杨兴制定了一个政策,那就是连以上军事主官都需到上级部门担任6个月以上参谋。
按照这种政策,营团旅级军事主官需要到师部或军部,连营团级别军事主官需要到旅部,连营级需要到团部干参谋部干参谋或者课室长。
如此被提拔的下级军官更能增长见识,了解上级部门运作,避免出现一些目空一切的将领。
当然,由于杨兴刚刚成为四川督军,所以这项政策刚刚施行,而邓锡侯作为军部第一个团级军官参谋参与工作。
这一个月下来,由于忙于整编川军各部,忙于各县府行政主官任免,所以对邓锡侯,这一个前世大军阀,一直没有什么深谈。
邓锡侯在军部具体工作由鲜英安排,对这点杨兴是知道的。
现在一听其提出见解,佯装不解道:“此等消息,你怎么知道的。”
邓锡侯答道:“军座,这几天你忙着指挥战斗,而锡侯作为参谋,一直在协助处理分析各种情报,这几天第4师都有消息传来,当面之敌已经转入守势,卑职一直不知其故,现在才明白,应该是敌军集中主力,攻击北方。”
杨兴默然,然后问道:“你叫什么着?”
邓锡侯答道:“军座,卑职叫邓锡侯。”
杨兴意味深长,良久说道:“哦,你就是邓锡侯,本督点名罢掉你团长宝座,到军部来干参谋,不恨我吧。”
邓锡侯大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在刘存厚部被整编,自己被调到军部任参谋。
谁知来了以后,除了参与军事计划拟定外,很少有人搭理自己,以为自己是得罪小人,被人恶整。
现在才知道是杨兴亲自调其到军部的,当即大喜:“卑职怎么能记恨军座,在军部短短十余天,卑职一直感到惊讶,过去打仗,以及在学校学习时,一直就是两三个人在哪里商量就可以。现在才知道居然需要三四十人协助,居然分什么情报、军情、补给、作战、医疗、军政等等,这真是大开眼界。”
杨兴感觉内心一喜,但是表面显得异常平静,拍拍邓锡侯肩膀,对周围参谋说道:“晋康,各位兄弟,前几个月我一直在考虑,你知道欧美日本军队战力如此之强吗?
我分析了下,主要是因为其参谋队伍,比如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德国军队主要由参谋长小毛奇指挥,而英国、法国、日本都有健全的参谋队伍。
而我们国家,日常训练,军事计划拟定,作战全部由军事主官拿主意,有的甚至要军事主官拟定,而参谋只是简单推敲推敲而已。
如此之下,我们依靠军事主官一个人,俗话说一人计短,多人计长,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在未来,我们都要避免这种现象,在未来,所有连以上军官,都需要到上级部门担任参谋。
邓锡侯内心大惊,在刘存厚部改编的时候,自己无缘无故被拿下,派往军部干参谋。
在接到调令的时候,自己可是感到非常窝火,现在听杨兴如此说,表面上显得非常高兴。
杨兴见状,继续说道:邓锡侯上校从团长转军部干参谋,是我亲自下令的,这主要是为了培养未来军事主官,在这次川滇黔战争之后,所有旅团级军官都需调往军部,干半年以上参谋。
如此,大家有军事指挥经验,又在上面考察军部运转,在未来,若是战场需要,从旅团长升为更高一级,更容易操作。
众人一听,虽然有的嘴里嘀咕,不过是罢免一些军官的借口而已,但毫无疑问响起稀稀落落掌声。
杨兴显得十分得意,看着邓锡侯道:邓中校,你是营山人吧,与我挨着的。听说你也是幼年丧父丧母,在舅母抚养下长大。不容易啊,中国农民不容易啊。不容易啊,我们这些孤儿更不容易啊。”
邓锡侯大惊,想不到杨兴对其这样关心,自己这些生活细末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这么说来,这个军长不是想真的拿下自己。
显得非常激动,邓锡侯回答道:“军座,谢谢关心。人这一身不外乎这么过吗?卑职也常听到军座的和谐社会议论,这个若是能实现那该多好啊。”
杨兴神色一震道:“这个,绝对会实现的,只要我们秉持这份理想,只要我们身体力行,一步一个脚印,一定会实现的。”
这时一个参谋进来,报告第3旅旅长何二川一个劲崔问手榴弹,崔问手榴弹什么时候能够运到,声言每个士兵只有3颗手榴弹。
不久,炮旅旅长刘二够也在崔问,下一批炮火什么时候到,原来滇军攻势甚猛,炮旅炮火竟然一时应付不上。
简单分析各种情报后,杨兴方知所言不虚,于是改变作战策略。
一面令后面辎重兵加快弹药运输工作。
一面命刘湘全面发动反击,不顾一切夺回荣县,如此给滇军一个大大的包围圈。
另外,就是派出部队穿插进攻,打乱滇军进攻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