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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格里芬斯(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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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鱼堡大厅里鸦雀无声。几个小时前这里还人声鼎沸,在场的每个人都相信他们即将取得胜利。但现在,这里的人个个面如死灰。

一颗人头被放在大厅中央。格里芬斯偏过头,不想再看这恐怖的一幕。

“愿卡洛斯伯爵的灵魂进入圣光之所,让他的灵魂与一样战死于伟大事业的英灵相伴。愿伯爵的魂魄与其子孙常在,让他们在圣光的花园里痛饮芬芳的琼浆。”

格里芬斯眼皮跳了跳,这是父子在同一场战役战死才会有的悼词,可怜的伯爵。格里芬斯很喜欢这位卡洛斯伯爵,因为他不但平易近人而且颇有风度。这两种品质在奥特兰克的贵族中尤为少见。

可惜卡洛斯伯爵显然不是“完美无缺”的,至少他在军事上毫无才干。根据格里芬斯得到的消息,这位可敬的伯爵是在一场与奥比克军队的遭遇战中被杀的,父子二人双双殒命。是目前保皇军中战死的最高级别的军官。伯爵的死让在场的所有贵族出身的军官都心有戚戚。几个佣兵头子倒是很淡定,大约是见惯了生死。

皇帝站在大厅的正中,格里芬斯能看到陛下的手在微微发抖,显然在极力克制着激动的情绪。好一会,皇帝才用似乎很平静的声音说道:“冯?奥比克将军已经夺回了阵地,敌军已经败退!我军现在切不可再堕入敌军诡计,如今正该戮力同心。各部应尽快汇合,一鼓作气攻下奥比克要塞。”

军官们轰然允诺,皇帝宣布散会,于是军官们鱼贯而出离开大厅,去集结他们各自的军队。格里芬斯被留了下来,他是宫廷法师,麾下没有军队需要他去集结。冯?奥比克的几个人也留了下来,他们的军队已经回到了黑鱼堡随时待命。

等到所有军官都离开大厅后,皇帝一屁股瘫坐在“宝座”上。

“弗雷尔将军,把您看到的再向我说一遍。”皇帝心烦意乱地命令道。

“是,陛下。”弗雷尔?冯?奥比克敬了个军礼说道,“按照幸存士兵的说法,卡洛斯伯爵军队进入欢笑谷追杀一群落单的奥比克逃兵。结果不慎被两千多敌军包围,根据士兵辨认。。。。敌军的旗号属于敦霍尔德郡。”

“敦霍尔德郡!?”格里芬斯惊讶地叫出声来。

“这么说来,黑鸦军败了?”皇帝有气无力地说道。

大约四五天前,为了防备来自南方敦霍尔德郡的援军,卡利斯多斯让乌鸦堡的军队前往南线阻击。乌鸦堡的黑鸦军只有不到两千人马,按照卡利斯多斯的规划阻击主要采取的是迟滞与拖延时间为主,严禁进行战略决战。但既然敦霍尔德军队已经来到奥比克要塞西侧的欢笑谷,那就只能说明黑鸦军已经失败了。

“会不会是奥比克守军在耍花样?”站在皇帝身边的女侯爵问道。

“几乎不可能。要塞里的守军现在大概都不到两千人,他们从哪抽调那么多人伏击卡洛斯伯爵?”弗雷尔回答。

“还是不要心存侥幸了。”皇帝双手捂脸,格里芬斯能听出话里的沮丧,“刚才又来了新消息。奥比克郡的主力找到了,他们在克里蒙特堡。”

“这不可能!”弗雷尔也激动起来,“除非我们的侦察兵都是瞎子聋子。”

“甘尼克斯动用了金鱼堡的舰队把他们运到了我们眼皮子底下。”皇帝补充道,“大公俘虏了银鱼堡布伦纳夫人的女儿们,从她们嘴里撬出的情报不可能有错。大公已经集结军队回克里蒙特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在场的众人一阵沉默。奥特兰克大公从来谈不上忠贞不二,相反背刺队友的事干了不知多少。万一克里蒙特堡在大公赶回前失守,保皇军失去了后勤供给,大公只怕会第一时间对保皇军反戈一击。甚至大公有可能自己先把克里蒙特抢一轮然后栽赃给甘尼克斯,想到这里格里芬斯不禁手脚冰凉。

但如果就此退兵也可能招致灾难性的后果。保皇军说到底只是临时拼凑而成的,就算撤退途中没有人反水,奥比克的敦霍尔德生力军也傻站着不追击,保皇军也没有能力支付那些雇佣兵的高额佣金。可以这么说,攻打奥比克本身就是一场代价巨大的豪赌。放弃攻势就意味着失败,失去后勤也代表了失败。

进退两难啊,难道就这么完了?我们甚至连最大的敌人的面都没见到!格里芬斯沮丧地意识到托尔贝恩家族究竟有多么强大,他们有更优秀的士兵,更大胆的将领以及更多的资源与手段。

作为这次赌局的参与者之一,对于突然发现自己即将失去一切的体验感同身受。明明军队一路胜利,现在却好像什么也没有改变。格里芬斯回想起卡利斯多斯的话:有地方出了问题。

格里芬斯不知道卡利斯多斯是不是对现在的局面早有预料,或者是不是还有应对计划。不过。。。如果卡利斯多斯还在这,他会怎么做?格里芬斯开始一点点冷静下来,大脑重新开始有效运转起来。

按照卡利斯多斯的风格,他大概会笑笑不当回事,随口说一句:“咱们走着瞧。”然后事情就会慢慢向着格里芬斯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最后卡利斯多斯会风淡云轻地补充一句:“你看最后不就是这样吗?”

也许这就是卡利斯多斯成功的诀窍。格里芬斯思索着,卡利斯多斯?托尔贝恩在横断山脉摸爬滚打了多年,在几乎得不到任何援助的局面下作战。一颗坚韧的心是必不可少的,此外还有果断和勇气也是。。。

“我们应该继续前进,陛下!”格里芬斯说道。一瞬间在场的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向他。格里芬斯傲然而立,坚定地说道:“我们不可能放弃,退一步只会是万丈深渊。我们必须攻下奥比克要塞!立刻!马上!”

“但克里蒙特。。。。”

“奥特兰克大公会处理好的,如果他失败或者做了错误的选择,那不是更好吗?我们可以一并解决他。奥比克要塞可比大公的城堡坚固也富庶的多。”格里芬斯尽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淡定从容,他是皇帝的宫廷法师,需要维持自己高深莫测的形象。

格里芬斯的话似乎让大家都重新鼓起了勇气。至少格里芬斯是这么认为的。冯?奥比克家的兄妹三人互相看了看,格里芬斯从他们眼里看到了贪婪与决心。他又看见皇帝重新站起来,似乎也恢复了一点神采。

“我的法师顾问说得对,我们要去奥比克城下与我的元帅汇合。”皇帝庄严地说道,“我的元帅今天早上已经去东面接应赶来的横断军团。我们也有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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