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腮胡子几个人为他求情。
江鱼儿怒道:“你们几个也都很好!你们知道了这件事,不劝他教训他,还要替他瞒着我,还要吃他的喝他的,一起分赃!”
“帮主息怒!您也知道小桂这小子平日里怕天怕神的,哪敢做一丁点儿缺德事儿。这次他是在淮水上遇到那两头牲口,看那匹马骠骏,也没敢当时就动了歪念头。一马一驴在两条小船上随水漂流,船上并无一个人。这小子盯了一天多也没见人来取,就当成无主之物,伸手取了。”
“当成无主之物就真是无主之物了?这不就被人家找上门了!”
大肚子道:“我们也不是纵容他为恶,只是若报告了帮主,小桂不免要受刑罚,我们朝夕相处,实在不忍,只好不提这次。这些天我们也劝诫他不要再有下次。我们把帮主讲的那些故事隔几天挑出来一个吓他一次,他最怕亏心缺德半夜撞鬼,肯定不会有下次了。”
江鱼儿道:“话虽然有道理,可做错了事总要给人家一个交代吧!”
小桂道:“是。驴马被我卖了,钱我会一文不少赔付。”
大肚子道:“他的钱若是不够我们也可以出。”
江鱼儿对项金道:“我既为帮主,出了这样的事理应由我来代兄弟赔付,还请阁下稍候片刻,我必双倍赔付。”
项金摇头道:“我不要钱。”
小桂沉声道:“那我现在赔你一只手!我多长了一只贼手,按本帮规矩,也该砍下来!”
他拔刀砍去。
帮主和兄弟们不忍,却也不拦阻。
犯了错就该受罚。规矩严明才能成事。
项金弹指一道真气,将他刀齐柄而断,道:“不要为了两头已经失去了的牲口再伤一个人。”
失主既然不追究,他们也知变通。
江鱼儿首先道谢,小桂几个兄弟也谢恩。
项金笑道:“那匹马,兄弟看它不错,不妨拿去。在下也不是在乎些许财物的人,只是那驴我曾答应过一个小女孩要给人家的。君子一诺千金,所以今夜才不得不冒犯诸位,还望告知驴的去向,我要去找回来。”
江鱼儿赞同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岂可失信于妇孺!这驴是要找回来的,就算又易手几次我们兄弟也能找回来,只是怕二十多日过去,早已成了盘中餐。”
小桂道:“没有没有!贩牲口的看那马很好卖,这驴也算是好驴,杀了卖吃太可惜,可买驴的人比买马的少多了,不好卖出去,他准备先养着,再凑几头一起拉到乡下去。我现在就动身,赶在他明早开门就买回来,若是卖了,我也会去找回来,保准是活的。”
他们五六个兄弟责任感很强,今晚说不睡就不睡了,连夜赶路。
项金本来想问出地方自己飞快赶过去,见他们这么积极也不好拂了他们的好意。
江鱼儿叫兄弟们该睡觉的睡觉,明天还要干活儿。他们兄弟两个在这里陪客人聊天。
他见项金精神饱满,肯定是不困的,他总不好让客人独自坐在这里受冷落。
“三更半夜,也备不得酒菜,教佳客见笑了。只奉上茶水干果,聊表心意。”
江氏兄弟喜欢吃些红枣核桃,这些干果一向不断储备,不然今夜连茶水点心都备不全,虽说客人来的也忒不是时候,但他们也算失礼了。
项金吃着枣,笑道:“江帮主一手干果镖当真是神乎其技,在下当年看了便仰慕不已。不知江帮主可是那池中榜上之人?”
江鱼儿道:“我们兄弟从来是一起的,忝为侠侣榜上第八。蒙江湖朋友不嫌弃,给了我一个‘干果秘箭’的诨号,我兄弟叫‘江淮蛟’。不过再过一个月,我们就不一定会在榜上了。”
“可是因为要放新榜了?”
“是啊。我兄弟都三十好几了,虽然侠侣榜不像池中榜规定年岁,但人才辈出,这些年里武林中不知又添多少风光,比我们强的数不胜数。我观阁下几人,便是绝代风华。只把阁下当那小捕快了,倒忘了请教尊姓大名?”
“在下项金,这几位都是在下的内眷。”
他在买驴的时候在一片围观的庄稼人里害臊跑开,在正经的江氏兄弟面前却笑着占个便宜。
两个侍女脸颊羞红,也不能出声反驳。
荆玉也微笑点头致礼。
江氏兄弟也拱手,不再多问。
既是内眷,姓名就不便相通了。
他们只跟项金说话就可以了,项金的意思就代表了四个人的意思。
“我们虚长几岁,就厚脸称一声兄弟了。”
项金道:“小弟荣幸至极。”
“看项兄弟的武功,比之老辈人物也不多让,此次该是榜上夺魁了。”
项金道:“我们初入江湖,没几个人识得我们,想来那河洛镖局也不清楚我们。”
“河洛镖局总局本来在洛阳,可现在豫州战火连天,他们就迁到徐州淮阳了。”
项金道:“我们刚好要去北面游玩,若是能挑战一些榜上高手,教那河洛镖局看在眼里,也不错。”
“以项兄弟的人才武功,不要说池中榜,便是那尽是百余岁老前辈的云中榜也有你一席之地。”
项金道:“我们出来混,也从来都是一起的,要争就冲那侠侣榜第一的位置去。”
荆玉听着很开心,他总算没像那些抛下伴侣独自去争名头的前辈故事里那样,否则她肯定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揪他耳朵,却要在人后让他长长记性。
他们聊到天明,派人去买了酒菜,设宴款待,又等了大半天,小桂几个兄弟回来了,果然把那驴活着牵回来了。
项金告辞。
江鱼儿送他们一只足以装下四个人加两头牲口的船,再表歉意。
船向北岸缓缓行去,项金不着急,躺在船上看西落的太阳,“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夕阳确实好看,只是还不如你们好看。”
荆玉没理他,挽着小兔儿的头发,笑道:“小丫头,做内眷好不好?”
“不好!主人平日那么飞扬的一个人,刚才就静静的,话不插一句,端端正正坐着,动也不动,憋的难受吗?”
“男人说话你想插什么嘴。”荆玉笑了,“憋一会儿就憋一会儿呗,为什么非要刚才乱动,现在毫无理由揍他多好玩。”
她轻轻踢踢脚边项金的头顶。
“去!绿的,别往我头上放!”项金拍开她的翠绿小蛮靴,翻个身闭上眼。
淮水北岸,便是徐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