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想要一杆威风的长戟,恰巧我也是用戟的,等你炼出戟来顺手再教你一招半式的。不过戟比简单形状的普通刀剑复杂多了,不是那么好炼的。”
项金在日常炼器的同时也不忘吼一下他自创的武诀。
扬朝,京城。
今年的腊月,大雪每隔三两天一场,荆玉看着白茫茫无瑕无痕的一片雪白,真的太美,不忍心让人清扫,雪层厚到能没入她的锦靴。
四个月过来,荆玉又殴打了不少人,各宫主人也注重约束,流言蜚语越来越少。
这些日子但凡有人敢用异样眼色多看帝虔两眼,小黑狗就敢上前狂吠,荆玉就会把人踢打**一番。
荆玉自己也觉得自己有些暴虐过头了,但她并不后悔。这些看两眼的势利小人倘若不吃些苦头下次就敢多看四眼,出了御花园说不定也敢多说四句。对于这些看帝虔年纪小胆子小就不把他当皇子的人荆玉暴打之后一点愧疚歉意没有。
外面大雪纷飞,荆玉这里依旧温暖如春。闲来无事,荆玉和小羊儿一起倚在床上看书。十四岁的少女都会向往美好浪漫的爱情,喜欢看一些才子佳人的故事。
“书里的这些女子总是为了几张诗画便如此容易倾心,我实是不能理解。什么满腹经纶才华,我半点感觉没有。这些个写书的心中真能臆想,以为穷弱书生念几句酸诗准能迷倒富家小姐,所谓的风流才子抖几点臭墨便可罗尽红尘女子。”荆玉摇头道。
小羊儿笑道:“主人不是寻常女子,自然不会喜欢那孱弱书生,世子修为高强年少英雄才合主人心意。”
“他修为高?他好像只有被我随意欺负的份嘛。”
“那是因为主人太厉害了。天下还有比世子更强的少年郎吗,世子若配不上主人,还有谁呢?”
“好像没见过比他更强的了。男人都这么不中用吗?都怪我太强了。哈哈哈哈……”荆玉得意忘形。
小羊儿很是无语。
“他既然不比我强,那我就不是因为他的实力喜欢他的。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喜欢他,不知不觉就喜欢上了。他有时笨笨呆呆的,惹我生闷气,有时候又摆出一副欠揍的贱样子故意惹我生气。”荆玉撅着嘴,“我跟他生气和跟别人生气动起手来差远了,越来越依着他顺着他了,这可不好。你看书里这些男人,一旦得到了朝思暮想的女子转眼之间便当回事了,移情别恋甚至打骂抛弃,只有求之不得之时才会越愁苦越是情深,一个个都这么贱。”荆玉挥着拳头,“我以后不能太温柔了,时常给他点儿苦头吃才好。”
小羊儿笑得躺在床上坐不起,“主人真知道温柔二字是什么意思吗?”
“找打!再给你一次机会说我温柔不温柔?”
小羊儿娇笑着用手臂遮挡,两人嬉戏打闹着玩。
小兔儿推门而入,门外凛冽的寒风一点儿也吹不进门内。她关上门,脱下厚厚的衣帽鞋袜,扑到床上,笑道:“外面都传言主人你暴虐成性,打骂下人取乐,说我和小羊儿每天在主人的蹂躏下死去活来,几乎没人敢从这里路过了。”
荆玉笑着伸直修长的腿,足尖轻挑小兔儿的下巴,“你觉得我暴虐吗?我好像的确是经常蹂躏你们俩玩乐呢。”
小兔儿抱着她的腿摇晃着,“主人最好了,对我们最温柔了。”
荆玉将她们一边一个揽在怀里,:“他们传的越可怕越好,没有讨厌的家伙来打扰小虔。随外面怎么说,我们看我们的书。”
小兔儿靠在荆玉胸口,感觉比以前更软了,这两年靠得越来越舒服了,抬头冲荆玉坏笑。
荆玉脸红了,轻轻拍她的翘臀,“给我老实点儿,小心我以后跟你打闹的时候玩真的,让你死去活来。”
小兔儿听话乖乖看书,其实一点儿也不怕。她的主人打外人时那是打人,真的凶残暴虐让惹了她的人死去活来,打她们时只是玩闹,温柔的让她们丝毫不痛还有些舒服的感觉。
就在荆玉以为事情过去了的时候,一天午后,帝虔突然被传召上殿。
昏暗的大殿最里面最高处是龙椅,帝烽坐在那里,下面的人看不清他的脸。
这些年他不断患病,好好坏坏,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最近的病连荆玉炼出的最好丹药都毫无效果,荆玉一直怀疑有强大的炼气士在毒害她的舅舅,可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帝烽的身体看起来就是积劳成疾,久病难愈,按理来说荆玉是可以治好这些的,可就是没有效果。
疾病带走了他生命的元气,更带走了他的英雄气,多了一层暮气。他真的提前衰老了。人一旦老了心胸也会变得越来越不宽阔,会变得更自私任性一点,就像小孩子一样。他开始在意一些年轻意气风发时觉得一辈子都不会放在放在心上的事情。他逐渐有些多疑焦虑,对以前某些深信的人与事感到不安。这些日子他有时突然觉得自己孤独一人,谁都不可信,在某一刹那他甚至觉得他的儿子们都不可信,他的妻子不可信,他的妹妹不可信,他一直以来的左膀右臂手足情深的项英也不可信。他曾经那么信任他们,如今总在恍惚间怀疑每一个人。
有些事情并不是小事,不过放在大丈夫大英雄的胸襟里那就是一些微不足道的事。现在他没有了青壮年时吞吐天地的胸怀,想起这些事就会心有芥蒂了。比如关于帝虔的那件事。
帝烽还是个十岁左右的孩子的时候,和一个聪明的孩子是要好的伙伴。
卫献,献是聪明的意思,他的确很聪明,从小就很聪明。
他不满十岁就早已懂得如何讨身边的这些人欢心。他可以让男孩子们高兴,让女孩子们开心。所以他虽然是他父王留在皇城里的质子,但几乎没有受过什么屈辱,还让不少人都很喜欢他,当他回到豫州后皇宫里这些重要的人还记得他的好,所以他以后得以成功在众兄弟中胜出,成为新的豫王。
后来在帝烽兄弟间争斗时聪明的他选择了暗中帮了帝烽一把,他又做对了。
帝烽坐上了龙椅,没有要他送进宫来一个儿子。
帝烽四十一岁那年,三十六岁的项英领兵打退了同时侵犯的西戎北荻人,追击近千里,杀得敌人闻风丧胆,罗原用八策稳住了扬朝与南蛮部落边界间大战不生小斗不断的乱局,使得边境两族百姓友好往来,安居乐业,东夷小国派遣使者诚心诚意朝拜并学习中央大国,中国威加海内海外。
帝烽高兴,举国欢庆。他在宫内置办盛大的庆祝宴席,王侯公爵文臣武将齐聚。豫王卫献自然不能缺席。帝烽虽然久不见他,但依然把他当作朋友。以帝烽当时心怀天地气吞河山的帝王气魄,恨不得天下有才德之人都是他的朋友。
项金当时也在场,他才不到一岁,被帝烽抱在怀里。帝烽已把他当作是国家的福星,他出生时满城金光,出生后这一年便有了这许多件举国欢庆的大事。况且项英一直为国征战,连儿子出生时都不在家中,每念及此,帝烽都把项金当作比亲生儿子还亲的孩子。
宴席上,卫献酒后失态,竟笑着伸手摸了帝烽一个妃子的脸。众人呵斥,帝烽却一笑置之。在他胸中十万国事家事里这种事实在小得不得了,根本值不当他在意。难道为了这么一件事就要夺了臣子的性命不成。卫献做豫王这些年,豫州一直安定,让朝廷放心,百姓富裕,每年上交朝廷的只多不少,于国家有功。
何况他和这个妃子还有卫献本来就是旧识,他觉得卫献可能酒喝多了思绪混乱恍惚中以为在几十年前,那时她还没有嫁给帝烽,他们经常摸她可爱的脸。
卫献八岁时到宫里为质,带了一个十岁的女孩子作伴照顾。她是那么的天真活泼,一点儿也不怕人,和他们一起打闹,那张脸笑起来可爱得让人不禁想摸一摸。她在帝烽和卫献一旁一起玩乐的时候,只要笑起来就逃不过他们每人一只手摸一摸左右脸颊。她被惹恼了也敢掐他们手臂,丝毫不因他们的身份而有畏惧。帝烽渐渐喜欢上了她。
某一天,帝烽直白讲了心意,她只是红着脸不作声。看得出她也是有点喜欢帝烽的,但情谊还不够浓厚,而且她可能对卫献也有同样的情感。
帝烽既然把心事讲出来了,作为好朋友好伙伴的卫献自然要为他尽一份力。所以他们渐渐从三个朋友变成了一对儿恋人和一个朋友。最后她就成了帝烽的那个妃子。
正是:
原是少女情难懂,后为皇姬错又成。
欲知后事,且看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