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洪一巴掌把帝荒打哭了,又有些后悔,拉着帝荒离开了。
帝俊将金衣黄袍交给项金,让他脱下外衣换上,上好的金色丝绸上用金线绣着鲤鱼跃龙门的图案,虽然都是金色,但图案的凹凸光泽与绸面不同。
帝俊看着挺合适,将内有金丝软甲的包袱交到项金手上,安慰了帝虔一番,也离开了。身为皇帝次子,他每天也忙比闲多。
荆玉在一旁老气横秋地对帝虔说:“小虔,叫一声玉儿姐姐,以后跟我混,我罩着你,没人再敢欺负你。你看小金子不就跟我混的有模有样的嘛,这一身还真不错。”
“小金子……”项金对这个称呼很不满意,“迟早有一天我要让你叫一声金哥哥听听。”
“想法不错。我等着。”荆玉盯着项金,突然发现这家伙挺英俊的,虽然不如那些翩翩公子俊美,但自有一股英雄气。
可惜这家伙一开口就不像个英雄了。
“喂,被英俊潇洒的我迷住了吧。哈哈哈哈……”项金的意地笑着。
“真想把你那英俊的脸踩到地上蹍。”荆玉开口失去了气质的项金没好气,如果他不说话自己能再看一会儿多好。
项金双臂一震袍子,“我将盖世无敌!怎么样,想象我金袍金甲,再骑金色的坐骑,持一杆金色长戟,金光耀如天日,够不够英雄?哈哈哈哈……”
荆玉看着离英雄气越来越远的项金,“衣服上再多两个脚印就更好了。用不用我现在赏你啊?”
项金正得意着,肚子饿了,带着荆玉去外面大吃一顿。
接下来多半个月,项金收起新衣不穿,因为还是要过同样枯燥的修炼生活,多半月在树上不下来糟蹋衣物,不同的是附近多了帝虔和小黑狗。
帝虔不炼气,只和小黑狗待在树下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可能在想妈妈吧,小黑狗也可能在想妈妈吧。很少有人关心他们,他们只有互相依偎。
有时荆玉也将他弄到附近树上,他抱着小黑狗在高处看着从没看过的别样风景。
帝烽要与项英及几位排的上号的武将商讨军事。虽然眼下四海升平,兵戈止息,但边疆不可不防,还有军民纠纷等问题需要解决。项英带着家人要在京城留一两个月。
荆玉喜欢待在皇帝舅舅的花园里,她父母也不好讲回去。回去做什么,难道御花园丑的不能看吗?
冰雪消融,大地回春,二月里草芽露出头来,远远望去一片嫩绿。正是生机迸发的时候,项金仍在修炼中。处在荆玉身旁,她身上独有的香气加速了项金的修炼。半年之间,她散发的香气日甚一日,而今方圆三里之内都能嗅到。她的香气是自然散发的,不会因项金吸取而散发更多。项金借此修炼对荆玉并没有伤害。
今天荆玉并没有来陪项金修炼,只约了项金申时在城里一家名叫“人间烟火”的店里吃东西。
或许天上的仙人们餐霞饮露,对食之一欲无求,但人间的凡人们还是喜欢吃香的喝辣的。但凡人间好吃好喝的,“人间烟火”应有尽有,分店开遍大江南北。
项金起身下树,沐浴更衣,走出宫去。多半月未曾出来看看,大街小巷还是熙熙攘攘。江阳是扬朝都城,人口众多,最是繁华,这里各行各业的招牌都是大陆上数一数二的。
项金路过一家买卖珠宝首饰的店,看到匾额上“珍香宝色”四个大字,这字号招牌是这一行里买卖最大的,全国各处都有店铺,他们与外邦也有通商往来,各国各族的宝料样式一应俱全。
项金想起曾答应送荆玉一件好的,正好进去看看。
此时店里没有客人。这里的东西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买的,也不是什么东西都有资格卖到这里。
掌柜的很清闲,看到一身金色衣料不凡的少年进来,亲自招待,“您是买是卖?”
“买件玉饰,又一时想不起究竟买什么好。”
“自己佩戴还是送人?我根据情况说点建议。”
“送人。”
“送什么人?父母?朋友?”
“送女孩子的。”项金与外人谈起这个话题还是有些脸红。
掌柜点头微笑,一副懂了的样子,“你知道她喜欢什么吗?珠花啊手镯啊……”掌柜的滔滔不绝介绍店里各种玉饰,“她喜欢什么颜色?你看这里有翡,有翠,有白玉,有墨玉……”
项金有些懵,他发现自己不知道荆玉喜欢什么,想了许久,“她四季衣裙都是翠绿的,应该是喜欢翠绿吧。”
掌柜的让伙计一件一件往桌上摆,各式各样上好的翠玉,一件件拿到手里说的天花乱坠。
项金拿起一块带有丝穗的玉佩,“我曾答应送她玉佩,就拿这个吧。”
掌柜吩咐伙计拿香木盒子装好,项金又思索是不是再买点什么。
还有半年多时间项金就要随师父上山修行,上什么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师父也没说清楚,只说预计三年,具体看表现而定。项金离开之前也不可能修炼到足够保护荆玉,必须要鼓起勇气提前表明心意了。项金以前也想过不可能真的等到盖世无敌再向荆玉求爱,但总想着能拖一时半会就会更强一点,心里更有底气,反正才十一二岁,不着急。但现在要离别了,这些不讲明白了在心里是个疙瘩,难道一句承诺没有就让荆玉等他下山归来吗?有那么多少年喜欢她,再过两年肯定会更多,项金下山归来不就晚了吗?那些人跟项金一比更加算不上什么,也敢围着嗡嗡乱叫,想到这里,项金就自信多了。
“有什么能拿的出手的,作定情信物的,要最贵最好的。”
掌柜心笑他人不大就想着娶媳妇了,又想起他少年时又何尝没有这种心思。上到八十,下到八岁,黄发垂髫,哪个人心中没有爱慕之情,便是庙里的和尚也不见得个个六根清净。
笑归笑,生意人断没有拒绝这笔买卖的道理。掌柜想了想,亲自拿出一对儿翠玉镯。翠镯雕成弯成圆形首尾相连一段枝叶,上面雕有一百朵小花。在这么小的玉饰上雕出栩栩如生的百花,并且一对儿一模一样,足见匠人之技艺巧夺天工,同样可见价格绝对不低。不过喜欢金子的项金此刻并不在乎钱财。翠绿的枝叶,翠绿的百花,正和项金的心意,他想荆玉一定会喜欢的。
“我立个字据你派人带着去大将军府拿钱。我可以在这里等你把钱拿回来再带东西走。”
“不必等了,大将军咱们还是信得过的。世子请吧,误了美人之约就不妙了。”掌柜收起项金的字据,交给伙计,派他去跑腿,亲自笑着送项金出去。他做生意这么些年,什么人都见过,从项金进门就看着像王侯子弟,才肯拿出好货色,不用担心客人的钱囊。
大将军府里里外外所有人从不仗势欺人,买东西哪怕你不要钱也会硬给。人们对大将军项英心存敬畏爱戴。
项金出了门才发觉在这里耽搁的时间有些长了,不过抄近路还不算晚。
从这里到“人间烟火”最近的路要穿过一条狭窄阴暗的小巷。可笑的是当项金进入这里竟然有两个不长眼的毛贼打劫。他们看他还没长大,又身穿华丽的衣服独自一人,就起了歹心。看项金的衣着,他们不敢弄出人命,只想劫些财物,把项金的衣服扒下来也能卖不少钱。
可他们刚动手,就被这个孩子一拳放到了一个。另一个见机不妙,掏出一把匕首恐吓着上前慢慢挪动。项金从怀里摸出一块金砖敲掉匕首,又敲晕他俩,一手一个提起衣领,飞奔着丢到京兆尹衙门口。
门口的衙役只见金色人影一闪而没,两个人被重重摔进门口。两个毛贼被摔醒了,怀里财物露出一点,被两个官差上前拿住。
一个官差喝问:“什么人!”
另一个官差从他们怀里搜出金银细软,还有匕首,笑道:“满怀的财物,还藏一把刀子,还能是什么人。老爷们不去找你,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
两个毛贼有苦说不出,谁能知道那嘴上还没长毛的能有这么厉害。
一个官差笑道:“刚才那道人影一闪而没,我都没看清楚。肯定是威震江湖的大侠。你们俩耗子一般的东西,没睁开眼看仔细人就瞎动手……”他绝对想不到那个大侠只有十一二岁。
项金飞奔着赶路,但经过这么一场闹剧,跑再快也肯定晚了。
项金来到门口就嗅到了荆玉特有的香味,看着上面“人间烟火”四个大字,深吸一口气,带着两个盒子走进去,在店小二的引导下来到二楼角落里荆玉那张桌子坐下,看到荆玉面无表情地吃着,半只兔子快吃完了。
这里每天食客络绎不绝,只有两层楼,没有雅间,丝毫不影响生意火爆。
“我——”项金一开口,腿上就被荆玉狠狠踢了一脚。
正是:
迟误约会,惹恼美人。
欲知后事,且看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