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金吃过丹药,盘腿而坐,全心全意疗伤。
芩樁又恢复了一些,很为凤飞龙担心,开口道:“李师弟,手下留情!”
“芩樁师兄放心,我有分寸。你们一整派人都惯着他,我今天就教训他一顿,教他收一收气焰!”
他们是不同门派,却是同道中人,互相称一声师兄弟是应该的。
凤飞龙兀自不服,“说的好听!不过是来抢这人形仙宝!”
荆玉笑道:“你是抢,他不是。我自己决定的,跟他们走了。你就算跪下来,像狗一样求我,我也要跟他们走。”
凤飞龙气急败坏,却被一拳一拳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我今日不是你的对手,总有一天我会打败你李陵玄,取代你同辈第一的位置!”
李陵玄以一拳回应。
项金道:“我今天取不了你的狗命,总有一天会杀了你!”
凤飞龙叫道:“给你二百年?如果你要二百年才能比我强,那女人为什么不一开始就选择更强的我呢?所以,你自认为天赋比我更胜,不如二十年后生死一战,时间不能再长了,我死了,绝不多说,你死了,她就归我。”
项金道:“我说了,她不是我的一个物件,她是个人,不是货物,更不是赌注!”
凤飞龙讥笑,“不过是不敢,非要把话说得讨女人欢心。”
荆玉笑道:“我就是我家金哥哥的一个物件,可以作赌注的。不过你输了之后除了一条狗命之外不给别的东西,好像赌局不公平吧?”
项金不赞同,“玉儿,你——”
“我相信你,你一定要赢哦。”
凤飞龙道:“等你赢了我,向昆仑派随便开口要一件东西。昆仑派绝不食言,绝不寻仇。有峨眉弟子见证,我凤飞龙今日一言,掷地有声!”
有一剑自西而来,刹那千里,随之而来还有一句话,“逆徒,还不速速回山受惩!”
李陵玄停手,凤飞龙跳上那把剑,冷哼一声。
荆玉道:“人走之前,是不是该把抢我们的东西留下,我知道昆仑是天下正宗,此人出来行事蛮横,定然是瞒着诸位前辈的,还请正道前辈为我等主持公道!”
那远来的声音道:“东西还给人家,别给我丢人现眼!”
凤飞龙拿出舍利抛下。
天都冠放出貔貅,收起芩樁,落到凤飞龙头顶。
凤飞龙与李陵玄这样没有道号的弟子都不算出家的道士,不作道人打扮,头顶没有道冠。
一剑转瞬西去。
李陵玄落地,金光收回体内,“两位既然决定了,不如尽快到峨嵋,到了师门可以更好养伤,没有后顾之忧。”
项金道:“我就不去了。我想去东海闯一番。李仙长,我也听闻过你的威名,有蓬莱仙子夸赞你是顶天立地的英雄,我拜托你照看我家玉儿,让她在峨嵋长住几年。”
李陵玄道:“尊夫人肯答应相救我长辈性命,那就是我峨嵋的恩人贵客,休说几年,只要峨嵋派还在,就有她的住处。敝派决不允许有人对她无礼。”
项金诚心诚意感谢。
荆玉道:“请两位在此逗留几天,等我照顾他痊愈了,就跟你们走。现在让我们这对儿新婚夫妇说点儿悄悄话吧。”
“好。”李陵玄去找师弟庄道元。
小少年混在鱼群里从江里游到海里,玩得很开心。他见师兄过来了,捉住一条半臂长的大肥鱼朝师兄炫耀,鱼鳞在阳光下闪着金光。然后他又把鱼放回水里,不伤害它。
荆玉见外人走远了,拍了项金脑袋一巴掌,“为什么不一起去峨嵋?是不是又想说亏欠我的混账话?”
项金笑道:“我们已经结发了,夫妻同心同体,我不说了。我今天尽力了,还是没能保护好你,我心里有愧。再让我跟你去峨嵋,我有一种卖媳妇儿的感觉,心里不痛快。”
“就你还卖我,你只有被我卖了的份儿,还是那种没人要的。”
“那我这辈子都在郡主殿下手里攥着了,真好。”
“一个人在外面闯,要照顾好自己啊。”
“嗯,东海那么大,我一定能得到不少机缘。我们还欠宇文嵩一颗十轮复经丹,看看能不能从蓬莱派弄一颗。”
“嗯,蓬莱好,蓬莱多仙子。”荆玉从自己袖子上撕下一条绿绸,“系在你头上,给你留个标记,你是我的人了。”
项金不乐意,“绿的,放头上不好。”
“戴不戴?你想让我给你留个见血的标记吗?”
“见血的你也留不住啊,你看我这么重的伤过几天都会愈合的,一个疤痕也不会有。”
荆玉呲牙一笑,“我感觉你在挑衅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项金不情愿地系在头上。
荆玉绕着他看了一圈,“好丑的,是我失策了。你还是系胳膊上吧。”
项金高高兴兴摘下来,系胳膊上。
“这个不许丢,好好保存。”
“可是这样在胳膊上很容易在打斗中毁坏的。”
“那我不管,反正再见面的时候你没了这个,视为你不忠贞,休想再上本姑娘的床!”
“我会好好保存的!”
“再说一遍,不许勾搭别的姑娘,一经发现,腿都打断!”
“嗯!我这个人最老实了。”
荆玉白了他一眼,“好好养伤吧。过几天出发的时候我要把兔兔接走。从那个凤飞龙对陛下的礼数来看,怕是人命真的有贵贱,杀一个王侯将相的后果比杀一个平民百姓更重,重到他宁愿跟陛下低头。所以我们的父母都不用怕,除非有破罐子破摔的魔道妖人。可兔兔还是待在我身边的好,别人都不把她的命当回事儿。”
项金握紧拳头,“还是怪我保护不了你们。今天这个仇,只要我不死,一定没完!”
“我可不要你死,我们都要活着!好好养伤。我陪着你坐在这里修炼。”
两人相对而坐,男西女东,还像婚礼时共牢而食那般。
以后什么都要一起吃了,甜一起吃,苦一起吃。
这伤养了十天。
十天里,荆玉每天都画符炼丹,为项金准备一些她力所能及的事物。
十天之后,项金的伤算是痊愈了。
睁眼即是离别。
荆玉唱一曲雨霖铃: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新婚十天就要分开了,我还没碰过你呢。”项金伸出手,摊开手掌,笑道:“脚丫给我。”
荆玉忸扭捏捏把一只玉足放在他手里。
“两只。”
荆玉再给他另一只。
项金动作轻柔地脱她的靴袜,淡淡的仙草香气随着靴子半脱越发明显。
项金笑道:“好香啊!”
荆玉很羞,却没有恼怒踢他。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已经成婚了,这个家伙现在是她的夫君了,对她做什么都不是非礼了。
项金轻握着一双白嫩赤足,很认真道:“不许再让狗舔,更不许给人碰!”
荆玉娇声道:“知道啦!都是你的,死也不给别人碰!”
项金看她眯着眼,脸红得能滴出血来,第一次羞成这样,不忍再逗她,于是开恩放她一马,打消了好好赏玩一番的念头,给她穿好罗袜和靴子,“今天暂且到这里,你还欠我一个洞房花烛夜呢,今天这只算收你欠了十天的利息。你还要欠好多天,等我回来连本带利补给我。”
荆玉柔声应道:“嗯。你说了算。”
项金起身走向海边,回头挥着手臂,臂上绿绸随风飘舞,“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我死也不会弄丢属于你的标志!”
霜花飞出,乘风破浪。
项金觉得御剑飞行更能留给她一个潇洒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