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顾老爷子深沉着脸，面露不悦之色，苏半夏心头一跳。
顾老爷子对她表现不满了？
高跟鞋的声音频响，林汀走到了顾老爷子的右手边，含笑道：“爷爷，咱们早上吃什么？我给你拿。”
说着，她伸手就去揭开一个砂锅的锅盖，看清砂锅里面炖着的是燕窝粥，她笑着舀起一勺，拿过纱布锅旁边放着的小碗，小碗里面倒了一勺一边倒，一边说道，“牛肉进补，爷爷早上喝一碗牛肉粥，一天都有好精神。”
一边说着，她一边将碗放到顾老爷子的面前。
小瓷碗撞在桌子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顾老爷子眉头皱的更紧，却没说话。
对林汀递过去的勺子也没有反应。
“爷爷？”林汀略大诧异的叫道。
顾老爷子身后站着的佣人上前一步，声音里面没有任何波澜起伏，“老爷子一向不喜欢牛肉，更不喜欢喝牛肉粥。”
林汀脸上的笑意有些僵住了。
苏半夏却在心底暗暗送了一口气，多亏刚才她没有像林汀一样，在不知道任何情报的时候，就贸然讨好顾老爷子。
大概是觉察不好，林汀倒退了两步。
清脆的高跟鞋声音再度响起，顾老爷子眉头皱起，看向林汀的脚下，苏半夏心中暗暗的替林汀觉得不好，林汀现在这幅打扮，这副样子，拿到年轻人跟前，不管是谁都要说一句林汀打扮得不错，够重视够漂亮，显然是用了心的。
可放在老人跟前，尤其是一个直男癌老人跟前，老人肯定是要看不惯的。
“吃个早餐，穿什么高跟鞋？吵死了。”顾老爷子沉了脸呵斥道，本来满面笑容的林汀，笑意再度僵在了脸上。
可随即，她脸上又扬起一抹略带讨好的笑，“这不是爷爷召唤，头一次和爷爷吃饭，想穿的正式一点嘛，若是和别人一起吃饭，我也就穿的随随便便就去了，爷爷说是不是？”
闻言，苏半夏心中暗感慨林汀这份随机应变和厚着脸皮，被老爷子的呵斥不以为意的能力，比较着自己和林汀之间的差距。
就听到顾老爷子叫了一声，“苏半夏。”
“爷爷，我在，怎么了？”苏半夏连忙回应道。
顾老爷子转头对着林汀说道，“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人家怎么就能穿着平底鞋，不化妆，老老实实的来？偏偏你要搞成这样子。”
苏半夏想的没错，姑姥爷是果然是一个老年的直男癌，根本分不清苏半夏脸上画的是淡妆还是没有化妆，看来苏半夏这谨慎的做法还是做对了。
林汀的笑意僵在脸上，没再说话。
顾老爷子却得理不饶人，继续高声说道，“和老二一样，老二就总弄出些幺蛾子来气我，找个女朋友也这样。”
说着，顾老爷子又看向苏半夏，“上次你说老二和秦家的那个秦佩佩在一块儿怎么的，再说说。”
苏半夏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现在不管是顾老爷子还是她自己，都认定了林汀是顾衍的女朋友，现在当着林汀的面，她总觉得说起顾衍和秦佩佩的亲密事，让她和林汀都会有些尴尬。
见她不说话，顾老爷子催促道，“说这有什么不敢说的？你尽管说，有我给你撑腰呢，我看谁敢为难你。”
苏半夏看了一眼林汀，林汀却笑道，“你看我干什么呀？爷爷让你说你就说嘛，我可没那么小气，顾衍在外面勾搭别的女人，我就非得会气得发疯，男人哪有不胡闹的？何况那时候我又不在他的身边。”
林汀这话倒是说的挺大度的模样，苏半夏心中暗暗感慨，却是一板一眼也毫不留情的将那天看到男佩和秦佩佩在一起时候的状态说了出来，末了，还补充了一句，“那天我是带着青青一起出去逛街的，保镖和司机也隔的不是很远，爷爷也可以问一下他们，看看是不是这样。”
顾老爷子哼了一声，不满道：“问你就行了，有什么信不过你的，还要找别人求证？顾衍那个混账东西，这一个又一个的，全部给我省心，要是像这样平民家的女人胡乱搅在一起也就算了，顾家怎么也能打发的掉，像秦家那样的世交家里，哪是那么容易随便糊弄的？”
在说平民女子的时候，顾老爷子看向了林汀，林汀刚刚说那句大度的话的时候，神色就已经有些许的怪异了，这下被顾老爷子这么一说，更是笑也笑不出来。
她现在面色已经很难看了，只能勉力维持着微笑，可她这笑还不如不笑，笑容难看到，像是马上就要哭出来了一样。
顾老爷子却像是没有觉察这些一般，或者说已经觉察了，却故意装作没看到，他语气中含着些怒气，不满道：“这要是顾慕寒胡闹也就算了，还能多给我生几个孙子，顾衍就知道给我惹麻烦！”
说着，又看了看苏半夏，苏半夏不是一个城府很深的人，立马露出一点尴尬的笑。
顾老爷子却放柔了些语气道，“顾慕寒是个长情的，这点像我，也像他爹，虽然你身份不够高，但也还算是规规矩矩的孩子，既然他喜欢你，想必也不会再变了，你就乖乖的跟着他好好过日子，顾家不会亏待你的，我看你也像个老实的模样，可别像顾慕寒他妈一样，搅合得他爹跟着干些不知所谓的傻事，要是那样我可容不下你，顾家的手段你应该也知道一些。”
他最后这句话暗含的威胁之意，让苏半夏忍不住抖了一下。
苏半夏听到这话，一时之间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来才好，她和顾慕寒不是真的，顾慕寒并没有看上她，自然也不会顺着她，就连现在他名片上和顾慕寒关系已经很好了，可是底下，顾慕寒还是有很多关乎她的事还瞒着她，更别提那些和他没有关系的事了。
然而她也知道她解释也好，不解释也好，顾老爷子这种独断专行的老爷子只会认定自己认定的东西。
何况她和顾慕寒一直以来配合的还算默契，应该不至于露馅儿。
明明是叫了两个孙媳过来吃早饭，可是顾老爷子这一褒一贬，弄得两个人都十分尴尬。
只是顾老爷子对这并不以为意，“训话”完毕，这才招呼道：“都坐下开始吃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