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哀嚎的儿子,倒在地上的两个保镖,宋远山第一次感到了无助,他咬了咬牙道:
“先……先生!我们认错,我们马上叫人将那个学生放出来,赔偿他损失,这样可行?”
赵轩目光在宋远山,宋世道的脸上缓缓扫过,淡淡道:
“这倒还像句人话,我给你们三天时间,如果事情办不成,那我将会再度光临你们家,到时候事情就不是如此简单了。”
宋远山连忙点头。
突然,房门嘎吱一声响,赵轩抬头,身形如同移形幻影一般瞬间出现在门口,宋远山等人看的目瞪口呆,骇然变色,他们这时候才明白原来自己惹上了一个不该惹的仇家,这个仇家很可怕!
房门打开,温茹雪和宋碧两人站在一起,温茹雪面色红润,而宋碧则是脸色苍白,她的手中拿着一个手机。
赵轩猛然伸手,将宋碧手中的电话躲下,轻轻一捏,雪白手套中的手机变成了碎屑。
赵轩漠然的看了一眼宋碧,不与她说一句话,转身走到了阳台上:
“宋世道现在已经是废人一个了,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可以再将我的分筋错骨手治好,哼!”
门打开,长风吹入房间,赵轩纵身一跃,好像展翅欲飞的苍鹫,就这么消失在茫茫的天空中,宋远山和宋碧等人怔怔的望着空荡荡的窗户,心头骇然不敢置信,因为眼前的这一切简直超乎了他们曾经的认知。
宋远山满头细细密密的汗,这种由生到死的经历实在是太让人心惊胆战了,他特别的庆幸,因为地狱出手至今,在他的手下还从未留下活口,而他一家现在却全都安然无恙,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宋碧则怔怔的看着窗台,心乱如麻,刚才地狱那冰冷而又无情的眼睛让她感觉害怕,她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冰冷的男人的眼神。她身为一个记者,本身的职务就是采访各种奇奇怪怪的事情,而地狱的事毫无疑问是最近风靡整个浦海,所有浦海人最关注的新闻,今天她见到了他,还看到了他恐怖的身手和那移形幻影般的神奇身法,这算不算是一种幸运?不过她的家人现在蒙受了灾厄,这算不算是一种不幸?
而温茹雪则也怔怔的看着这个唯一真正和自己合二为一的男人,心中五味杂陈,他是如此的洒脱,独来独往,就好像黑夜里的侠客,他曾许诺过要来将自己带出宋家,他来了,却没将自己带走,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想起自己生过孩子的“残花败柳”之身,温茹雪心里面不禁一阵黯然,过去的无法改变,未来的明天会有希望的微光吗?哪怕只有一丝希望的光,她也会为之不懈努力。
望着地面上那个她名义上的丈夫,温茹雪倒是没有多少感情,要说感情,最多就只能是恨和怨!但她的心中为何还有那么一丝莫名的感激?为什么?或许,若不是因为宋远山,自己也不可能与他相遇的吧。
宋远山挣扎着爬起来,看着躺在地上,满脸鲜血,浑身瘫痪的宋世道,凄然大喊:
“世道!”
此刻他的儿子,与前段时间瘫软在床上的模样又有什么两样?想起那地狱刚才离开时候所说的话,宋远山浑身打颤。
……
华灯初上, 赵轩行走在夜色的房顶中,辗转腾挪跳跃,就好像是随风飘摇的柳絮,不过他这柳絮的速度极快,来回闪落的身法也极为利落,他现在基本上已经自己琢磨出一种省力气,加速度的身法,虽然距离传说中那些踏雪无痕,横越百丈的功夫弱上不少,但飞檐走壁已经足够,近身格斗更有妙用。
片刻后,他已经出现在自己阁楼的阳台上,身上衣服飞速换掉,再次换上再看守所时的那套衣服,片刻后,他已经出现在看守所外的某个黑暗角落,赵轩耳力聪颖,隔墙观望,专门找了个看守所内无人发出声音的角落,脚步轻轻一旋,整个人的身体就好似落叶一样随风飘起,来到了看守所的高墙之上,他又好似无风之叶渐渐飘落,没有发出一点的声音。
他依旧是那个年轻俊逸,干净清爽的学生,虽然他现在站着的地方里面关押的人都是穷凶极恶之辈。
此刻距离他离开已经是两个多小时以后,天色已经完全黑掉,而看守所里面则灯光通明,有人在不愿出大喊:
“人找到了没?”
又有人回应:
“没有,不知道那龟孙子跑哪里去了。”
还有人大喊:
“赶快找,他不可能出去的……要是真的找不到了,我们就倒霉了!”
有人叹了口气道:
“这事儿要是让局里面知道,我们几个……”言语之间不乏惧怕之意。
赵轩从黑暗中走出,淡淡道:
“你们几个鬼叫什么?”
几道灯光打在赵轩的脸上,不同的角落窜出几个看守,其中一人大喊道:
“赵轩,你想跑?”
赵轩冷冷一笑:
“跑?我没有那个想法,第一次来这里,我四处逛逛而已。”
其中一人脸色变了,对赵轩呵斥道:
“逛逛?你这人脑子有病是不是?不是提前告诉过你,吃饭时间只有一个小时的吗?”这人就是提醒赵轩那个看守室吃饭的看守。
赵轩望着他,淡淡道:
“实话说了吧,我所住的那个看守室里的人又多又杂,更重要的是他们都想对我不利,我不去那房子里面住行吗?我就在这外面住。”
看守们互相对视一眼,眼神交流,笑容阴森。
其中一人呵斥道:
“岂有此理?你的想法不可能实现,我们没有先例!”
赵轩皱眉道:
“规矩就是用来被打破的,难道你们还不明白这个道理?”
众看守齐声呵斥:
“别墨迹了,快回看守室!”
赵轩无奈,只好在他们的监管之下回到了看守室,临关门的时候赵轩还道:
“希望你们可以对被监管的人关心一些,如果可以,派人在外面守着最好,如果我喊救命,请一定要第一时间出现。”
看守见赵轩走进了看守室,冷冷的笑道:
“你的建议很不错!我们会考虑考虑的,你等吧!”
咣当——
铁门关上,门外传来邪邪的笑容,看来这个“等”怕是要等很长时间,又或者根本就不必等!
………
宋家别墅。
夜色深沉,但灯仍未灭。
宋远山在自己的卧室来回踱步,其实这房间他平时很少住,在这家之外,公司的办公室旁边,就有一个他专门的卧室,因为公司的事情忙,所以他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公司度过,在公司他也可以时常看到自己的儿子和女儿,倒也没有什么问题。
而温茹雪,自然也不在他的考虑之列,当初将她弄回家的时候他还有些兴趣,可是后来却因为种种麻烦一直未能碰她,而如今,他已经对女色毫无感觉,再加上女儿多方面或明或暗的护着她,宋远山也懒得跟她纠缠那么多,他年龄大了,不想跟自己的女儿或者儿子闹矛盾。
他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片刻后,电话接通。
“欢升,是我,远天。”
电话那边传来低沉的声音:
“大半夜的,有什么事情吗?”
宋远山缓缓道:
“那个叫做赵轩的学生,想办法将他放了吧。”
电话那头迟疑了下,沉吟道:
“为什么?”
宋远山忙道:
“我儿子又受伤了,只有他可以帮我儿子治病!”
电话那头的人沉声道::
“世道受伤了?他怎么受的伤?发生什么事了?”宋世道是他的侄子,是他妹妹的儿子,他妹妹已死,他不得不关心这让人不省心的外甥。
宋远山将地狱来自己家的事情讲了一遍,电话那头的倒抽了一口冷气:
“他真的还在么厉害?”
宋远山长长的叹了口气:
“是的,非常厉害。”
电话那头的人沉吟了下,道:
“好的,这件事情交给我去办。”
宋远山担心道:
“不会出什么问题吧,这样那个张启……”
电话那头的人道:
“没什么事儿,最多就是罚他点钱,不会坐牢,他就算是作了伪证,也没造成什么恶劣的影响。”
宋远山点头道:
“那就好,你一定要吩咐下面,将赵轩放出来的时候,态度好一点,客气一点。”
宋世道的舅舅不以为然道:
“那地狱不就是让将那赵轩放出来嘛,对他那么客气干什么?放出来就放出来,难道我们还要怕那小子不成?”
宋远山缓缓道:
“你是不知道,上次世道的病就是他治的,现在世道又变成了那副模样,还是要靠他帮世道治病。”
电话那头的人一愣,长声叹气道:
“你看看你们一家人,天天到晚都做的什么事儿!哎——”
电话挂掉,电话那头的叹息声似乎还在耳边回荡,宋远山放下电话,缓缓的走到床边,孤单的躺在床上。
此刻,房间中有一抹阴凉,更有一丝飘在空中的孤独,久久不散。
亿万身家,却如此孤独,凄凉,这是不是一种悲哀?但是这种悲哀,又能与谁人诉说呢?
如果宋远山想,他此刻可以众香环绕,酒池肉林,枕在美女的胸部睡觉……可他为什么不做?
烟雾飘起,漆黑的屋子中一点火星晃动,很多事情他都已经做过,为何却没有臆想中的那么美?那怕有众香环绕又如何?那怕有美人此刻在帮他按摩又如何?他的心始终是孤独的。
儿子大了,女儿也大了,儿子天天就知道玩乐,跟他几乎没有谈心的时间,女儿虽然表面上跟自己关系还好,可实际上却掩盖不住她对自己的厌恶。
她为什么厌恶自己?
是因为自己抛弃了她妈妈吗?
烟雾中,突然飘起一个人脸,那个女人,曾经与他共患难,同甘共苦,如今他已功成名就,她,在哪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