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府里除了她的几个侍郎,只有和她随行的千巧知道路线。
千巧是虞皇的人,不会出卖消息。
消息不该是从长乐府里出去的。
如果不是长乐府,剩下的就只有薛子莫那边的人。
北皇只管收矿石,不会管她怎么去樟州。
太子为了国家利益也不可能走漏风声,让她涉险。
除了北皇和太子,知道路线的就只有父亲镇南王。
凤浅虽然和镇南王交往不多,但能感觉得到,镇南王是真心对她,也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
但父亲和凤锦一院住着,会不会无意中漏了口风给凤锦?
如果是的话,就该是凤锦把消息卖给了倭人或者诏王。
凤浅眸子里凝了冰。
她这个姐姐还真是恨她入骨啊。
止烨在门外轻咳了一声,“丫头,难道来一趟樟州,不出去玩玩么?”
凤浅起身开门:“和你去逛花楼吗?”
“樟州的姑娘远不及增城的姑娘漂亮,何必巴巴地跑这儿来逛花楼。”止烨抱着手臂,歪靠在门框上,“今天有夜市,去不去凑凑热闹?”
每年神算会,从外地前来樟州的人多不胜数,本地人也就瞅着这几天时间,把平时做的东西拿出来卖,卖得好的,能卖出一年的家用。
所以今晚的夜市比过年还热闹。
凤浅对凑热闹没有兴趣。
止烨把凤浅的手臂抓住,拽了就往外走,“走,玩玩去,整天老气横秋的,知道你的人见着,还以为我们把你怎么了。”
“你以前跟我也是这么相处的?”凤浅摔开他的手,从小一个人独立长大,然后整天打滚在生死边缘的人,还能天真浪漫?
止烨突然欺身上前,手撑在她耳边门板上,阻止她的去路。
“想知道?”
“不想知道。”
凤浅后背贴着门板,冷冰冰地看着近在咫前的英俊面庞。
这个男人就象他养的那头豹子,野性而危险。
就算镇南王是她的亲生父亲,凤浅也不愿成为皇家手指下的一颗棋。
等找到了小郎,就离开这里。
至于他们和极品女是怎么样的关系,她无需理会。
但直觉,他们跟极品女不会亲近。
她不会自作多情地认为,止烨对她粘粘糊糊地,是看上了她。
他手指卷住她耳边的一缕碎发,指背在她白瓷一样的脸颊上轻轻抚下,动作轻柔多情。
“既然不想知道,那么我们就从现在开始。”
“你为什么要留在长乐府?”
“真忘得一干二净?”他低头,唇慢慢向她的唇靠近,直到彼此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才停了下来,“还是根本一无所知?”
“有区别吗?”凤浅冷静地看着他的眼,不避不躲。
近距离地四目相对,过了好一会儿,他忽地一笑,仍直视着她的眼,放开她耳边碎发,挠挠鼻子,“没区别,不过……”
“不过什么?”
“对我们而言没区别,对某些人而言,区别就大了。”
他这话意味深长。
凤浅凝视着他的眼,嘴角慢慢扬起。
“我就是凤浅。”
他说的不错。
他们与她之间,不过是利益关系,他们以纯阳之身为筹码,交换他们想要的。
所以她和以前是不是一样,不重要。
重要的只是这个身份。
但其他人与她之间的关系并非交易。
她虽然是真正的凤浅,但极品女比她先进入这个圈子。
在别人眼中极品女才是凤浅。
他们认同极品女的行为,就说明那样的极品女对他们有用。
就比方说这次神算会,他们要的是极品女的能力。
所以一旦她打破了以前的平衡,如果找不到新的平衡点,她就会被当成冒牌的被处理。
现在寻找小郎的消息已经是大海捞针,如果再沦落到被人追杀的地步。
生存都成了问题,还谈什么其他。
所以她现在要做的,是让真正的凤浅回归,守好了自己的位置,再利用自己能拥有的权限,做想做的事。
把止烨推开,站直身,傲然道:“从现在起,只有你们看见的凤浅。”
止烨‘哧’地一声笑,“小丫头这款摆得有模有样。”
小丫头?
凤浅竖了眉毛,上前一步,手指戳着止烨的胸,“别以为你长得高大,加上上一世,就你这屁孩,还得叫我声姐。”
止烨哭笑不得,上一世也能加的?
再说,难道就她有上一世,他就没有?
当真是只有小人和女人难养,从凤浅身边绕开,走向门口,“听说东瀛国大将军的女儿牡丹也来了樟州,牡丹小姐的美名流传千里,我可不能错过欣赏美人的机会。”
“小心看了晚上发恶梦。”古代的日本女人脸白得象粉墙,嘴上一点血红,活脱脱的一个女鬼。
“丫头,就算嫉妒人家,嘴也不用这么恶毒吧?连诏王都喜欢的美人,还会差去哪里?”
“诏王喜欢这个东瀛女人?”凤浅脑海里闪过刺杀她的倭人,眸子微微一黯。
“据说牡丹小姐是诏王唯一公开来往的女人。”
凤浅胸口突然莫名其妙地有些堵,“人家是大将军的女儿,还能让你随便看?”
“听说她今晚包了花船与诏王相会。”止烨望了下天色,“天要黑了,走了。”
凤浅立刻追上去。
“你不是不去吗?”
止烨扬眉。
“有美人看,怎么能错过。”
凤浅挤了个笑,心里却酸酸涩涩不是滋味。
樟州的夜市人来人往,更热闹过京城。
天还没黑,湖面上的花船已经被人全部包下。
止烨带着凤浅进了樟州‘第一家’。
‘第一家’是樟州最大的客栈之一,依水而建,自家养着十来条船。
“牡丹住这里?”凤浅四处乱看。
“嗯。”止烨把凤浅拉近些,小声道:“牡丹包的是樟州‘第一家’的画舫,一会儿从后院水路直接上船,如果她不掀起帘子,外面的人根本没有机会看见她。”
凤浅也有些失望,“看不成了。”
“等我一会儿。”止烨让凤浅在柜台旁等他一会儿。
止烨去后头转了一圈,回来时换了件船老大穿的衣服。
笑嘻嘻地塞了套衣裳给凤浅,道:“走。”
“去哪儿?”凤浅懵懵地接过衣裳。
“看美人。”
凤浅一脸迷惑地跟着他上了条船。
止烨推推凤浅,“赶紧换衣服。”
“做什么?”
“这船是我认得的一个老哥夫妻的,我跟他说好了,我替他撑船,你要看美人,就得顶他妻子的位置,烧烧水,刷刷马桶什么的。”
“什么?”凤浅摸他额头,“你没发烧吧?”
为了看个美人,委屈成这样,凤浅觉得止烨真是个人才。
“诏王的情人啊,难道你不想看?”止烨抢过凤浅手里布衣,往凤浅身上套。
“真是情人?”凤浅胸口里象卡进了根鱼骨头,扎得难受。
“一会看了不就知道了。”
“船老大怎么肯把船给你?”
东瀛国大将军的女儿,游一次湖,安全是放在第一的。
那么花船上的人,应该都是她能信得过的人,但止烨竟可以上船,太诡异了。
“他欠我的人情。”
“欠个人情,拿命来还啊?”
如果牡丹出事,船老大一家子也别想活了。
“我既然答应了他,自然就会保证牡丹安全。”
“她见的人可是诏王。”
诏王是官方想要的人,而且牡丹这么明目张胆地与诏王约会,如果官方乘这机会捉拿诏王,止烨一个人拿什么去保证人家的安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