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浅下意识地反手抓住柳儿的脚,柳儿的身体被她带着往下一坠。
柳儿慌得连声大叫,甚至挣扎着想要把她踢开,凤浅拼命抓紧她的脚,死活不肯放开。
忽地头顶传来止烨带着焦急的声音,“别动。”
凤浅抬头往上望,只见止烨蹲在悬崖上,抓住柳的一只手。
悬崖下悬挂着两个人,又没有地方受力,要拉两个人上去,也不容易。
“我不想死,止烨哥哥,拉我上去,我不想死。”柳儿哭着又试图踢开凤浅,让止烨能尽快拉她上去。
凤浅和止烨四目相对,心渐渐定了下来了,她相信止烨绝对不会放弃她。
“不想死,就别乱动,她若是摔下去了,我会让你一起陪葬。”止烨眉心拧起,眼一眨也不眨地看着悬挂在下面的凤浅,声音已经没了平时的吊儿郎当,森冷而严厉。
柳儿怔了,呆呆地看着止烨,不知是太过震惊忘了挣扎,还是真的被止烨的话吓住,果然不再动弹。
止烨等柳儿稳住身形,手猛地抓住凤浅的手,紧得像是怕一放手,她就会从他眼前消失。
在凤浅被拽上去的瞬间,止烨迅速俯下身抱住瘫软在地的凤浅,紧箍着她身体的手微微颤抖,止不住地后怕,如果刚才晚一步……
他完全不敢去那将是什么样的后果。
凤浅长嘘了口气,见他脸色白得可怕,努力冲他笑笑,“我没事。”
止烨喉头滑动了一下,什么也没预,只是紧紧地抱着她。
柳儿看着紧抱着凤浅的止烨,眼里慢慢凝上泪,最终‘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捂着脸飞跑而去。
凤浅看着柳儿跑远,而止烨没有追下去的意思,轻道:“不用去看看?”
她不是圣母,不会以德报怨,但如果柳儿有事,止烨一辈子不会心安。
她不想止烨因为柳儿,一辈子不快活。
止烨放开凤浅,回到火边,捡起外衣,“她要长大,但她长大的代价不应该由我和你来承担。”
刚才柳儿想把凤浅踹下悬崖,他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
柳儿任性,他可以忍,但柳儿视他人的性命如草芥,他不能忍受。
凤浅不再说什么,唤来马匹,翻身上马,“走吧。”
止烨看了她一阵,最终上了马。
凤浅回到长乐府,就接到消息,西门政和凤锦大婚。
西门政和凤锦的婚事是北皇赐下的,大婚没什么稀奇,但在双方都不愿意的情况下,这么急匆匆地大婚,就有些让人费解。
不管她和凤锦怎么不合,但她和凤锦名义上是亲姐妹,凤锦大婚,她不能不去。
茶没喝上一口,就接着上路,前往镇南王府。
凤浅下车,见千巧神色有些古怪。
凤浅迷惑,“出了什么事?”
“郡主真打算去抢亲?”
“抢亲?”凤浅莫名其妙,“抢什么亲?”
“政国公啊。”
“我抢他做什么?”凤浅觉得不是自己听错了,就是千巧脑子出问题了。
路边突然有人叫了声,“看,长乐郡主来了,看来她真的要抢亲。”
又有人道:“人家凤锦郡主和政国公一早就郎情意切,凤浅横插一手,断了人家的好姻缘。结果凤浅在和政国公大婚的时候,跑去会情人闹出了事,婚事泡汤,现在政国公总算能抱得美人归了,她又来抢婚,也不怕招天谴。”
“抢亲好啊,西门政已经成了废人,凤锦郡主嫁过去太委屈了。”
众人七嘴八舌,没一会儿功夫,看热闹的人把凤浅团团围住。
凤浅一脑门子黑线,实在不明白,这些人怎么会想到她会去抢亲。
虽然有一二三四护着,挤出人群不成问题,但恐怕这些人不知又要把她编排成什么样子。
抢亲不成,伤心绝望地逃离?
人群突然自动分开一条路,一身大红喜服的西门政骑着高头大马过来。
他一脸怒容地俯视着凤浅,语气也极不好听,“凤浅,你当初悔婚不是很爽快吗?现在我和凤锦大婚,你却又来搞事,你到底要不要脸的?”
凤浅好气又好笑,她现在走人,像是抢亲不成,落荒而逃,太丢脸。
站在这儿,又像是在故意阻碍人家的婚事。
进退两难。
一向牙尖嘴利的千巧,这次居然一声没哼。
凤浅意识到她离开的这几天,有事情发生,只是现在她没有时间去打听。
急中生智,突然返回车中,从三生镯里取出这些日子练习炼丹时炼出的各种丹药,用块布裹了,重跳下马车,一撩衣衫,在街边坐下。
摊开包裹布,把里面丹药一一排开,开始吆喝,“瞧一瞧,看一看,三级的丹药,六折卖了。”
三级药师已经不多,三级的丹药需要的药材更是繁多,炼出的丹药都极贵,六折是想也不敢想的好事。
刹时间,看热闹的人顿时沸腾,身上揣着钱的一涌而上,转眼间把凤浅小小的身影淹没,如果不是有一二三四护着,那些人能挤到凤浅身上去。
来兴师问罪的西门政顿时被冷落下来,无人理睬。
西门政站了一阵,自己都觉得没趣,转身离开。
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地路过,来看热闹的人,却全围着凤浅抢丹药。
原本热热闹闹的婚礼冷清得如同办丧事。
花轿在政国公府门口停下,凤锦再也沉不住气,猛地掀开车帘,冷脸瞪着西门政,“你不是说凤浅要来抢亲,怎么没抢?”
如果凤浅真的抢亲,她就可以‘委委屈屈’地退出这门亲事,西门政也可以哪来哪去。
西门政脸色也不好看,冷哼了一声,“你问我,我问谁去?”
靖南王知道凤锦是自己的弟弟和他的王妃通奸所生,一刻也不愿再把凤锦留在府里。
所以请求皇上加速这门婚事。
于是被流放的西门政被紧急招回,在最短的时间里完成大婚。
镇南王妃看不起西门政的无能,而良妃看不起凤锦在凤家的没地位,所以两家都不认同这门亲事。
无奈这是皇上赐婚,不是她们说不愿意就不愿意的。
只盼能拖延一阵,再想办法解了这婚约。
偏偏这时,‘凤浅’登门找到西门政,怒气冲冲地说,“她绝不会允许他娶凤锦过门。”
西门政正为婚事提前的事焦头烂额,听了‘凤浅’的这句话,心顿时定了下来。
认定凤浅一定会去毁了这门亲事。
为了刺激凤浅,还把这场婚事举办得盛大无比。
去迎接凤锦的时候,果然见凤浅出现,暗暗欢喜。
他怕凤浅临时改变主意,故意上前煽一把火。
以‘凤浅’以前的性格,绝对受不了那些重话,不管她是不是真的有抢亲的心,都会把事给做实了。
不料,凤浅竟当街卖起了丹药,对于抢亲的事却半字不提。
结果,婚事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还让他盛大的一场婚礼办得跟丧礼差不多。
西门政又气又急,却又无可奈何。
迎亲队匆匆离开,凤浅的药也卖光了,热闹的街道刹时变得冷清。
忽地一阵风刮过,豆大的雨点砸了下来,凤浅收拾了东西,正准备离开。
突然听见有人叫她。
“浅浅。”
凤浅顺着声音看去。
云末站在街边的八角莲旁,清雅绝欲,衣袂飘飘,身上白衣干净得一尘不染。
凤浅有片刻间的怔神,他平时有外人在场,只叫她‘郡主’,只有在没人有的时候,才会叫她‘浅浅’。
可是他刚才叫的是‘浅浅’?
这一耽搁,雨已经变大,眼见要被淋成落汤鸡。
云末看了她一眼,撑开一把孟宗伞,向她走来,伞面盖过她的头顶,他站在伞下不避不忌地低头看她。
不管凤浅怎么放话说和他势不两立,但那只是他们之间的暗斗,人前,他还是她的训教官,在外人面前,不能表现出来,免得被有心人利用。
强迫自己不去看他那让人迷失的眼睛,“有事?”
“只是给你送把伞。”
凤浅差点吐了血。
她的马车就在身后不远处,上了马车,还需要伞?
“你又在玩什么花样?”凤浅警惕地看着他,转身走向自己的马车。
他跟在她身后,孟宗伞稳稳地撑在她的头顶。
凤浅瞟了他一眼,又一眼,分神中没注意地上,脚踩上一块碎石,身子往旁边一歪,他的手臂托住她的腰,“小心。”
凤浅忙站稳,他的手随之从她腰上拿开,君子而又有风度,凤浅郁闷,他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
“抢亲是怎么回事?”
无风不起浪,这些人不会莫名其妙地污蔑她抢亲。
“是怜心找过西门政。”
凤浅瞬间了然,怜心和她长得一样,只是眼睛略有不同,但不熟悉她的人自然看不出什么。
“她现在在哪里?”
“靖南王府。”
“以我的名义?”
“她带着你母亲的信物和亲笔信,让王爷知道她和你是所生,她现在是靖南王府的嫡小姐。”
凤浅一怵,她对云末本是百般不爽,见他对怜心的事了如指掌,心里更不是滋味。
“那我母亲是不是还她另做了安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