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人长得粗,却喜欢看美男子。
看见长得好的男子,那赤裸裸的眼神,能把人看得剥掉几层皮。
每天这个时辰,张家娘子都会到府里结账。
玉玄现在这副模样,被她看见,那还得了?
急道:“明日子时,在聚宝拍卖场。”
凤浅得意扬眉,把衣服往地上一丢,欢喜而去。
“这该死的小妖精。”玉玄握着拳头,狠狠地砸向水面,‘噗’地一声,溅起了半人高的水花。
海市规定,一个通行证,只能进一个人。
随身带的仆人,也只能在侧厅等着。
凤浅不想千巧知道自己太多事情,连去海市的事,都给瞒了下来,独自一个人前往聚宝拍卖场。
从表面上看,海市和一般的拍卖场也没两样。
但稍加注意,就会发现,来这里的人要么穿着大斗篷,要么戴着面具,任你火眼金睛,也看不见他们的相貌。
据说能进入海市的宝贝都是价值连城,随便一样,都能抛起腥风血雨。
更何况还有不少是来历不明的,或许是从哪里偷抢而来。
谁也不知道,买下这些宝贝,会不会招来麻烦。
为了避免麻烦,来买东西的不会暴露身份。
没有会知道这些宝贝被什么人买走,出了这道门,这些宝贝就此下落不明。
凤浅第一次前来海市,没有这方便的觉悟,也没有人提醒她注意事项。
一张真容素颜,坐在会场当中特别的显眼,全场的人都盯着她看。
恨不得把这么个雪堆出来的玉人儿,放到拍卖台上,让他们买回家去。
凤浅摸了把脸,看吧看吧,反正看不少一两肉。
她一穷二白,来海市也只是看看热闹。
也不用担心买了宝贝,被人追杀。
所以不遮头蒙面,也没什么关系。
海市的宝物果然稀奇古怪,没有一样不是世间罕见。
凤浅以前破过不少国宝失窃案,追回的国宝加起来,也没这里随便一件值钱。
虽然看得眼花缭乱,但一直没看见她想看的三生石。
拍卖师捧出一个残破的小皮盒子,“这是今晚最后一件宝贝。”
光那寒酸的包装,就让许多人失去了兴趣。
拍卖师打开盒子,取出一只通体碧绿的翡翠镯子,镯子上有一处包着金。
包金处雕花极为精致,把那玉镯衬得更加玲珑剔透。
但不管这雕纹处理得再精致,眼尖的人,仍能看出,那镯子显然是被摔断过,再包金镶接。
水色再好的玉镯,镶接的再精致,身价也降到了佬佬家。
一只断裂的玉镯子在众多稀世之宝面前,就是一个破烂。
来这里买宝的,有几个不是人精?
这镯子自然再不能入这些人的眼。
只有凤浅看着那镯子,却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她。
不由得多看了镯子几眼,她可以肯定,从来没有见过这个镯子,但那种吸引力却怎么也挥散不去。
拍卖师道:“这镯子什么来头,我不知道。如果抛开裂痕不计较,这镯子的水色倒也不错。”
他倒是不褒不贬,下头就哄堂大笑。
玉裂是最大的败笔,能让一个价值连城的美玉直接变成不值钱的街边货,这也能抛开?
就算拍卖师妙口生花,也没人会买玉不计较裂痕。
有人嘲笑道:“一个来头都不知道的破烂货,还拿来挣钱,是不是穷疯了。”
拍卖师面无表情地回答,“这镯子的主人是个道士,吃百家饭,不愁钱。”
那人被呛得一阵咳,另有人戏笑道:“这么说,这镯子不要钱了?”
“当然要钱。”拍卖师一本正经,“现在客栈都不施舍住宿,澡堂也不免费供人洗澡。所以吃饭不愁,住店洗澡还是要钱的。虽然是道士,也不能不洗澡不住店,是不?”
“噗。”凤浅没忍住笑了出声。
她不是看不起这镯子,只觉得这拍卖师太风趣了。
场子里更是笑翻了天,甚至有人抱着肚子滚在地上。
拍卖师却好象什么事也没有,接着道:“卖家说这镯子认主,要戴得上这个镯子,而镯子又不会掉出来的人,才有资格参加拍卖。”
“一个破烂货,还这么多要求。”
在场的人,三分之二是男人。
在他们看来,这镯子就算不断裂,也只是一个上等的翡翠,只能拿来讨好一下女人。
现在断了,连送女人,都掉身价。
不过,不是什么东西都能在海市出现的,所以这些人取笑归取笑,到了真拍卖的时候,却是眼眨也不眨地盯着。
唯恐看走了眼。
但不管他们怎么盯,也没能看出什么特别之处。
拍卖师拿了镯子下来。
那镯子小,男人的手自动无视,胖女人的手直接略过,太瘦的戴上去,又滑了出来,试了十几二十个人,硬是没有一个人合适。
拍卖师拿着镯子有些郁闷,他在海市打滚已经三年,在他手上从来没有剩下一件宝贝。
他一向以此为荣,不想破卖不出东西的先例。
环视场中,女人中,只有凤浅一个没试过了。
宝贝过他的手,都能卖掉,主要是他会察颜观色。
在卖东西的时候,留意来参加拍卖会的每一个人。
从一些细小的举动中,准确判断这些人需要什么样的东西。
他在介绍宝贝的时候,投人所好地点上一点,就能勾起买家的兴趣。
凤浅这么个大美人坐在这里,他不想留意也难。
她对什么东西都感兴趣,但没有一样东西,让她产生想要的渴望。
她没蒙脸,出了门,谁都能把她认出来。
这镯子不值钱也就算了,万一是宝贝,她买了,出门就能被人砍成几大块。
按正常人的思维来说,她不会买这镯子。
拍卖师见过无数宝贝,但硬是没看出这镯子是什么宝。
如果不是主上让他事先留意‘长清’这个人,这破玩意,他早丢还给东西的主人,连人带物地轰出去。
这东西果然如他所料地剩下了。
想到他的全胜美名,可能就此葬送。
犹豫了一下,最终走向凤浅,“姑娘要不要试一下?”
凤浅是来看三生石的,对其他宝贝只是抱着欣赏的态度。
而且就算有喜欢的东西,也没钱买。
所以虽然这个镯子对她有莫名的吸引力,却也没想过要去试。
但看着递到面前的玉镯,竟神使鬼差地伸出了手。
心想,不就试试吗,试了,又不是非要买。
镯子很轻松地滑进她的手腕。
就在这时,那镯子上的金丝扣发出‘咔’地一声轻响,断裂处的包金瞬间收紧,玉镯断裂处瞬间接合,竟再看不出裂痕,不大不小地套在凤浅手腕上。
场中一片哗然。
凤浅吃了一惊,忙要把镯子褪下来,可是她连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那镯子硬是取不下来。
“恭喜这位小姐,你可以买下这只镯子。”拍卖师依然面无表情。
“多少钱?”凤浅是真心喜欢这只镯子。
她来海市之前,把房间搜刮了一遍,有几张银票,心想住宿洗澡,也用不了多少钱。
“只要一万两。”
“什么,一万两?”凤浅以为自己听错了。
“嗯,一万两。”拍卖师口气平淡,好象开出的价只是一个铜板。
“噗。”凤浅差点喷了血,“宰人呢?”
“那道士说,他应该还能活百八十年,住天香楼的天字号房,洗清水堂的甲等房,按一百年算,一万两也差不多够了。”
“我不买。”凤浅真接喷了血。
“那姑娘把镯子取下来就是。”拍卖师顺手搁了把短刀在凤浅面前。
意思很明显,取不下来,就把手砍了。
“你这是诈卖。”凤浅全身的血,直接冲上脑门顶,怒了。
“海市虽然是黑市,但从来都是你情我愿,从来不强买强卖,更没有诈卖的说法。”
“狗屁的你情我愿。”凤浅恨得咬牙。
“在下之前就说的很明白,要戴上这镯子取不下来的,才能买。姑娘既然试了镯子,就说明打算要买这镯子。姑娘反悔不要了,在下也没为难姑娘,只需姑娘取下镯子。”
在哪儿买东西,都不可能不给钱,却要把东西拿走,是不?
凤浅郁闷,她哪知道试了一堆人,没人合适,偏偏套在她手上就取不下来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