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为了抢夺蛟人,相互开战。
几国交战的地方,战死的将士不计其数,因为战线太长,海上补给遇上困难,那些官兵就四处抢掠,让这方圆数百里的百姓民不聊生。
后来,能吃的全抢完了,没吃的了,就捕捉渔民杀人食肉,尸骨沉于大海。
这片纯净的水,被血染红。
这片海底沉着数十万的尸骨,阴煞之气,可想而之。
这海底自然成了怨魂的极乐世界,它饱吸了阴煞之气,身体自然浓重,凤浅这具身体与它又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凤浅能看见她。
“那东临太子找到公主没有?”凤浅虽然以前过的是打打杀杀的日子,但终究是十来岁的小姑娘,喜欢听各种版本的爱情故事,最关心的不是战争,而是那对相爱的人。
“不知道,只听说这海里成了埋骨之地,别说蛟人,就是珍珠都找不到一颗了。”
“这是故事吧?”
“家师说是真的。”
“你师傅是……”
“长清。”
凤浅手中翻着手跌落地上。
无颜微微一怔,看四儿的眼神里多了分审视。
四儿捡起地上的书卷。
“长清现在在哪儿?”凤浅的心头象被一只手紧紧抓住,紧得让她透不过气。
如果找到长清,或许能知道以前小郎的事。
“家师去了云游,不知去了哪里。”
“那你怎么进的长乐府?”凤浅微微失望。
“家师让我去北朝帝都找地方住下,说他以后会回来找我。我对北朝帝都不熟悉,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住下才好,正好遇上云未,就随了他去了长乐府,管那书库。”
“你以前就认识云末?”
“师傅在虞国讲道时,他总会去听,所以认识。”
“原来是这样。”凤浅瞟了眼微埋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的无颜,“海底是因为杀伐太重,那熔洞呢?”
虽然说神秘之门开启的那天,死了不少人,但这一二百人与海底的数十万人相比,实在太微不足道,这样的地方,能有多重的阴煞之气?
“听师傅说魔君云溟埋身那熔洞之中。”
凤浅想起诏王说过的有关魔君的故事。
这里正是因为世人的贪念,才造成了惨不忍睹的掠杀,污染的这片海域。
难道,这里就是他所说的天泉泉眼的所在?
因为这里的水源污染了,才让魔族的百姓民不聊生,所以魔君才会出来寻找干净的水源?
凤浅轻抚袖中的三生镯。
不知道为什么,这和她没有关系的故事,却牵动她心底深处隐隐地痛。
“东临国有没有参于那场掠杀?”
“没有。”
“但据说原本性情温和的东临国太子回去后变得十分暴虐,而且娶了许多妻子,也是就是现在的东临皇。”
“听说东临皇有五个儿子,那五个儿子,除了奴婢所生的四皇子,另外四个儿子都是宫斗的好手,但斗来斗去,竟到现在还没立储君。”
凤浅想变强大,自然对这些他国的事都要了解一些的。
她不指望天天呆在书库的四儿知道政治上的事。
也只是随意一说。
没想到四儿却道:“据说东临皇除了不待见四皇子以外,对另外几个儿子都是一视同仁,所以才想不好该把位置交给谁。”
凤浅道:“会不会是最不待见的,才是爱之刻骨的那一个?”
一声没出声的无颜,撇了嘴角,“白痴。”
凤浅不认同无颜对她的评价,“小说常说的,君主为了保护最喜欢的妃子或者儿子,就会故意冷落疏远他们,免得他们成为宫斗的目标,被人暗中害死。”
四儿道:“东临国的四皇子还在幼儿时就已经遗失了,至今下落不明。”
凤浅不知道到还有这事,想了一会儿,道:“或许是为了预防被人害死,故意送走的呢?”
“你编故事呢?”无颜鄙视地瞥了她一眼,继续逗鸟。
“也不是没有可能,是不?”凤浅睨向无颜,只见他微仰着头,半眯着眼睛,长密的睫毛在白皙的面颊上映出一道墨黑的小扇子,如浓墨勾出来的眼睑根部成极好看的弧度微微上扬,自带出让人春心动漾的妩媚之色。
肌肤盈白光润,吹着哨子的唇在阳光下幻化出一点艳色。
模样明艳动人,却又半点不娇娆做作,十足的男儿气。
人长得极美,又有一把好嗓子。
无颜见凤浅一直盯着她看,在脸上摸了一把,“我脸花了?”
“其实,我觉得你挺象蛟人的。”凤浅勾唇一笑。
“你疯了吧?”无颜难道得的垮下了脸,丢下鸟勺,摔门进屋。
“不就开了句玩笑,用得着这么凶么?你把我丢到太阳岛,差点死掉,我也没对你怎么着。”凤浅鄙视了一下无颜。
“蛟人被人类看不起。”四儿小心提醒。
“你会吗?”凤浅起身捡起掉到地上的鸟勺,“反正我不会。”
蛟人无偿地奉献,为人类养殖珠贝,求的不过是一点和平,善良无争,却因为人类的贪婪,招来杀身之祸。
人类才是最肮脏,最自私的一类,又凭什么看不起别人?
为了满足自己的贪念,残害生灵,甚至不惜惨杀同类食其骨肉;污染天泉之水,害魔族的百姓辗转在炼狱之中;又为了颗灵丹,挑起战火,一城一城地屠杀手无寸铁的百姓。
凤浅甚至在想,魔族未必是魔,那些被私欲贪念占据的人心才是魔。
四儿看着凤浅的眸子清澄透亮,一抹开心的笑意在眼角化开,“以前他们都说你自私残暴,我却看不出来。”
“你这是在夸我?”凤浅轻咳了一声,那是他没接触以前的‘凤浅’。
无颜开窗,探出半边身子,“照你这么说,她温柔贤良的了?”
四儿脸上红了一下,他虽然不知道凤浅是不是温柔贤良,但觉得她很好,“她……心眼好。”
无颜鄙视地睨向凤浅,扇子在指头上转了一圈,“我怎么看到的却是最没心没肺的那一个?”
凤浅瞟了他一眼,“那是你眼神不好。”
无颜勾了勾一边嘴角,无语地笑了一下,还是最不要脸的一个。
凤浅看着他,不反驳,对她而言,脸皮实在没什么价值。
故事听完了,凤浅又开始好奇到底有什么事,能让云末和止烨他们全部出动。
起身伸了个嫩腰,“我要出去走走,一起吗?”
四儿还没回答,无颜道:“云末叫你呆在这里,哪里也别去。”
“他让我呆着就呆着啊?”凤浅一拉四儿,“出去逛逛。”
四儿为难。
凤浅趴到无颜的窗口上,脸凑到他面前,“一起去?”
“不去。”无颜回答得很干脆。
“你不去,万一我出了什么事,你怎么向云末交待?”
“他只要我在这里看着你,你出去出了什么事,跟我没关系。”无颜扇子轻挑凤浅下巴,“其实你出了事才好,世上少个祸害。”
“我是祸害,你就是祸水。”凤浅一把夺了他手中扇子,在他耳边吹气,小声道:“你不去,我就真和你玩那什么式。”
无颜痒得脖子一缩,摆出个风骚的诱人姿势,“好呀,我正好有些日子没碰女人了。你人品虽然次点,但这脸这身子骨还算过得去。”
凤浅低头,视线落在他腿间,“你就不怕我粗鲁,把你那儿弄没了?”
无颜身子一僵,续而笑道:“我差点忘了,红秀村的香粉最好,该去买一些。”红秀村的香粉是出了名的好。
“你平时都擦那玩意?”凤浅微微一怔,往他脸上看去。
“你认为我这张脸还要用那玩意?”无颜把脸凑到她眼皮底下,他的皮肤真好得光洁无暇,带着层薄薄的光彩。
“不用那玩意,买来干嘛?”戏妆用的是粉彩,是不需要香粉的。
“给柳儿带的。”
“又是柳儿,你们该不会是3P吧?”
“3P?”
“你,柳儿,止烨。”
“哈。”无颜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
眉稍一挑,看着凤浅这张秀丽的脸庞,真想不明白,她怎么就能瞪着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种连男人都不敢随便开口的羞人话。
他看凤浅,凤浅也看他,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这话如果被止烨听见,他会扒了你的皮。”
“要扒皮,也是扒你的。”3P的又不是她。
“不上街了?”对瞪了半天,无颜败了下来。
“上,当然上。”凤浅去拽了四儿就走。
有四儿看着,只要发现了不干净的东西,她就抱一抱无颜。
如果能找到云末他们几个,就更不用顾忌怨魂了。
无颜确实是妇女之友,他看上的香粉,果然都是一等一的好东西。
不涂脂抹粉的凤浅都忍不住,买了几盒香粉分给一二三四和千巧,顺带还买多几盒,准备带回去,送给王府里的那几个服侍她的丫头。
在街上转了一圈,虽然没打听到云末他们的去处,却听说今天红秀村的小拍卖会场,会有一场拍卖。
凤浅现在的炼丹术,虽然还没到需要用上小拍卖会场上的高级东西,但既然拿到了小拍卖场的通行证,也就想见识一下。
再说,高级药引这东西是可遇不可求,平时不关注着,等真正需要的时候,却未必能买到。
无颜对拍卖会也有些兴趣,而四儿出来纯粹是跟着凤浅,凤浅要去,他也得跟着,所以也没意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