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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第 1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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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元五年夏, 原本还只是一个团子的大皇子林铭已经能在御花园里到处撒欢,他的身后一对龙凤胎兄妹手牵着手互相扶持着, 将将能站稳。

怀这一对龙凤胎的时候,皇后常子茜可是吃了不少的苦头, 也就是临近生产时,因着已经不是头胎了,不像生大皇子那般的艰难。

因着后宫只有一个皇后,常子茜的注意力有被一队龙凤胎给拉去了不少,是以朝臣们就经常看见自家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牵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出现在各个场合的场景。

他们居然还穿着样式一模一样的常服,还同样面无表情的瞪人!

原本林瑜身上日渐累积的威势也因着身边的大皇子变得稀薄了很多,重臣们这才惊觉, 他们的皇帝陛下现在还只是一个二十有六的年轻人。虽说三十而立, 就能算作中年人了,但是朝臣们看着皇帝那一张如玉脸蛋,实在是无法违心说出什么中年来。

如今学着林瑜的样子,朝臣中年轻一些的不蓄须的渐渐多起来。皇帝取消了宦官这个已经有了两千多年的职业, 自然也没人去拿面白无须去嘲笑他人——岂不闻皇帝陛下自己也不蓄须。

这样的朝堂还真是宛如这个正值旭日东升的帝国, 年轻又充满了冲劲。

常柯敏笑眯眯的听着接替管云飞暂代鸿胪寺事务的年轻人汇报这一段时间以来京城中的动向,一边忍不住向着乖巧坐在一边睁着一双圆咕噜的大眼看着他们的重外孙子,一不留神就冲着他笑成了一朵花。

大皇子一愣,随即给他甜甜蜜蜜地笑了回来。

“咳。”白安适时的咳了一声,这才挡住了常柯敏那即将出口的一声‘我的心肝儿哟!’,听着那年轻人的话告一段落了,暂时也没什么特别要紧的事情。坐了这么久, 休息一下也好,就笑道:“大皇子这是快上小学了吧!”

“就快开学了。”大皇子看了看林瑜,见他没有阻止的意思,就回道。

这是在大皇子幼年的时候就定下的事情,可以说全国民众都知道,大皇子会在今年进皇家学院学习,只是不知道会用什么化名,用的哪一家的身份。据说,同样今年的入学的小孩子们都被千叮咛万嘱咐,万万不可骄矜。因为他们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欺负的人里头是不是正好就有大皇子。

据说,民间还以大皇帝的身份开了堂口,赌化名的不多,但是赌会不会被拆穿、到底在什么时候被拆穿的银钱已经快要赶上了城郊重新开场的冯氏马场。

其中还有不少朝臣勋贵暗搓搓地下了大注,一时间堪称一大盛事。

“全都给老子买不被拆穿的注去!”已经升任地支首领的子鼠站在办公室的楼梯上咬牙切齿地道,“一个个都给我绷紧了皮,要是哪一个环节出错被人给发现了,砸了地支的招牌。”说到这里,他冷笑一声,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身在深宫之中的林瑜可不是旧时皇帝那般被人遮住了耳目,早早就听到了苗头,现在能这么大的阵势,没有他的默许是不可能的。

身为这背后的大庄家,黛玉可谓是收钱收得眉开眼笑。只见她一把薅住了大侄子,揉着他软哒哒的头毛,笑道:“回头姑姑给寄奴买好东西。”

林铭乖乖地被揉着,慢吞吞地道:“礼物就不用了,如果我没露馅的话,姑姑就把那一部分的银钱给我。”

黛玉一僵,放开了手看着这个一脸无辜的大侄子,眯了眯眼睛,道:“如果你露馅了,那都是姑姑的。”

“成交。”

不说林铭是怎么在皇家学院里面扮猪吃老虎地搅风搅雨,却说这个时候,全国上下一片和谐的时候,鸿胪寺里头却传来了一些不大和谐的声音。

盖因林瑜和德川幕府的另一份交易成立了,和倭国一向不大感冒的李氏朝鲜就有些不大舒服了。

之前朝廷攻打倭国的时候,朝鲜大概是除了国人之外心情最舒畅的一拨人了,后面倭奴王被俘虏,褫夺历来使用的天皇封号,又签订了大笔的赔偿条约,之前还传来了倭奴王一家自杀的消息,这些朝鲜人可谓是看够了热闹。

现在林瑜转过头来,要雇佣倭国的武士以供驱策,这些朝鲜人怎么会高兴的起来。

消息一尘埃落定的时候,就有了些许的抱怨之声。当然,倭国的前车之鉴犹在,他们是断断不敢抱怨帝国抱怨皇帝陛下的。他们在各个场合之上大肆贬低倭国的战力,言称朝鲜人一个抵倭人五个,很愿意为皇帝陛下驱使。

朝鲜偏安一隅,手中的所谓的兵士都是一些什么货色,张忠他们还不知道么?还一个抵五个,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不过,既然消息都传到了林瑜的案几之上,就说明朝鲜国内对此颇有物议,也不能就此置之不顾。但是正要林瑜装备这些棒子然后组军,他还真是不放心。

浪费钱财还是一部分,这要是上了战场反而给正规军拖了后腿才是大事。

林瑜想了一想,转头就吩咐人去将不知道在哪个犄角嘎达的地方服劳役的孔家子弟给翻出来。这个国家不是崇儒么,之前林瑜将孔家给下狱的时候他们还在私下里抱怨了两句。正好,把人给扔过去兴办儒学,想必李氏朝鲜一定非常的欢迎。

身在川蜀之地天天挖矿的几个孔家子弟还以为自己这辈子也没有重见天日的希望了,心中如何不悔不当初,但不过都是徒劳罢了。

没想到,有一日居然会被膀大腰圆的狱头给提了出来,重新给洗洗刷刷,换上了一身干净斯文的棉布直裰。这是他们入狱以来就再也没有穿过的代表读书人的衣裳!

“皇上、皇上赦免我们了!”开口的孔家三子一脸的惊喜,他这么说,但是心中却以为这是儒家重新大获全胜了,那个当皇帝的才不得不将他们给放了出来。

这么想着的他突然想起了孔家的衍圣公爵位恐怕也会跟着回来了,也不知道看在他么受了这么多的冤枉的份上,皇帝会多做一些补偿。

他会这么做白日梦原是有本而来,曾经有一个和他一个队做活的汉子就因为当地地方官收受贿赂,栽了他一个罪名。这个汉子在服劳役的时候并没有完全放弃希望,而是积极的表现,后来还做了一个小小的狱中管事,也就是狱头。

那掌管服役之人的军士见他坚持自己没有杀人,又能有理有据地说出证明来,有因他很有几分本事,就给他往上报了一个申诉。

后来,上头的调查员下来一查,果然此人是被冤枉的。元凶并一杆子栽他罪名的官员全都数罪并罚。其中抄没来的银钱全都补偿了他,按照汉律,官府还要出钱按照市价来加倍补足这一段时间他的劳务费、名誉损失费等等。

据说那个汉子出去了之后逢人便夸当今皇帝圣明独照,可着那一大笔的钱财很是置办了些许产业,如今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这在过去伪朝的治下简直闻所未闻的事情,偏偏在本朝就发生了。

同样的,这样的一件事也给孔家子弟不切实际的幻想,从那时候开始,他们就没少幻想出去后拿着皇帝赔偿的钱财重新过如从前那一般不是生产的日子。

“赦免,青天白日的发什么梦呢!”那个来提他们的大汉冷笑一声,道,“皇上这是叫你们去朝鲜教化民众以赎罪孽呢!”而且,不出意料的话,这辈子算是回不来了。

去朝鲜!晴天一个焦雷劈在张口问话的那个孔氏子弟的头上,只把他给吓得张口结舌。那朝鲜是什么地方,就算他么自称小中华,但是在这群旧时的读书人、尤其是其中翘楚的孔氏子弟的眼里,那里还不是蛮夷之地。这不就是流放么!

倒是他那嫡亲弟弟,行三的孔家子拉了拉自家兄长的袍袖,示意他别说话,然后上前一步道:“愿以残生效忠皇上。”

他并不觉得去朝鲜就是一件多么难以忍受的事情,再怎么样,那也是做得教化这样的事,总比白天黑日的服劳役要好吧?他低眉顺眼地看着手中粗糙的老茧,曾经他一个读书人怎么会有这样的茧子,一点点书茧那是他用心练字,可不像是之前那一段让他难以回首的时光。

一身臭汗、满脸黑灰。

那个做兄长的也很快回过味来,不再出声了。尤其是到了朝鲜,收到了朝鲜国王亲迎的尊重了之后,他才觉得自己的好日子终于回来了。

这才是他们孔氏子弟应该过得生活。

碍于帝国的威名,朝鲜国王不敢给孔氏子弟们封什么爵给什么官,毕竟皇帝陛下可是说了,往他们来教化民众。他们就是做教师的份,不能多逾越雷池一步。

但是,无官无爵并不影响他们对孔家的迷信和尊重。出于孔家的颜面考虑,朝鲜国王并没有将前因后果告知民众,是以整个朝鲜竟出现了竞相拜倒在各个孔家子弟名下,并引以为豪的局面。

对这样的一个局面,上至朝鲜国王下至普通士子都十分的满意,觉得这是‘天下大治’的好苗头。面对将他们送过来的林瑜,朝鲜国王更是特地写了一封信,感激大皇帝陛下的圣明。

他们自觉得到了皇帝赐下的孔氏子弟,比起以后为王前驱的倭人要高出几等不止,一时间整个国家载歌载舞、洋洋得意非凡。

为此,林瑜表示,朝鲜文教治国,就这样很好。商货之事由帝国来负责就好,帝国有的是商人军士,可以保障属国的经济繁荣、财产安全。

一时间,朝鲜满国上下,尽是赞叹恩德之声。至于国内那些被帝国商人给挤兑得纷纷破产的商人,这不是活该么?士农工商,商排最末,朝鲜朝堂上的官员国王才不会因此而去责怪帝国。相反,他们还觉得,这些商户破产之后就能老实地回去种地,这可是一件好事。

孔家子弟对朝鲜国王这么说道,这是恢复了三代之治、重塑礼乐的好事,是大汉帝国都没有做到的。

这一句话可不就是撞进了朝鲜国王的心坎里头,哪怕他们面上对着隔壁的庞然大物再怎么恭敬,眼看着他们重视商贾、重器物,崇儒的朝鲜国人心中要是一点嘀咕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后来林瑜以罪将孔家人尽数下狱,消息传到朝鲜的时候,可不就是炸开了锅了。眼见着林瑜居然亲手将孔氏子弟赐予朝鲜,朝鲜国王心里可不就是有一些隐秘的小想法。

如今大汉帝国满沾铜臭、尊武而轻儒,眼看着国将不国了。

或许百年之后,就轮到他们朝鲜占尽大气运了呢?

若是帝国朝堂上的人知道了朝鲜的想法,大概会嘲笑:这莫不都是一群傻子吧!

随着林瑜这一招找到了孔家子弟的新的使用方式,整个朝鲜国内的经济尽数操纵于帝国之手,可怜那些人居然毫无自治,让玩了这么漂亮的一手的鸿胪寺并户部很是没有成就感。

管云飞回来后知道了,还特地安慰了一下自己的副手。成就感少了一些没关系,你也管不到人蠢啊!功绩是实打实的,等到年底计算功勋的时候,至少能直接升到子爵,这才让这个副手重新开心了起来。

他们这些在鸿胪寺的大多都是一些年轻人,开国以来可以说是忙得脚不沾地。像是管云飞副手这样的,在衙门里头都有换洗衣服、朝服等,忙的时候通宵达旦都是常事。但是,效果是显著的,他们的功勋累计起来特别快。就比如说刚才的这个副手,看着年轻,实则已经是一个男爵。如今又主导办了这样一件大事,能升到子爵几乎是板上钉钉。

自然,鸿胪寺这样的属于特殊情况。真正升功勋快的地方还是在军队,尤其是北面还在征战中的苏木副将带领的队伍。据说他本人的功勋已经达到了伯爵,没准都有侯爵了。

本朝的爵位制度看着简单,超品王爵之下,唯有公侯伯子男五种,但是这每一级之间都存在着巨大的鸿沟,升爵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更何况,爵位还分为世袭和流爵。流爵就是只一代的爵位,这也占了有爵人士的大多数。而世袭的爵位也不是所谓的铁帽子亲王,都是要降爵而袭的。如果想不降爵,那么袭爵之人就必须有足够的功勋。这算是在根子上阻止了勋贵之后成了满大街纨绔的情况。

这一点就算是林如海的瑞亲王帽子都不保险,但是黛玉已经有了建立皇家银行的功绩,不降爵成为女亲王并不是很艰难。同样的,封国建制也不是万无一失的。

未来的国王们至少要做一个守成之君,得到一个‘平’的评价。若是荒淫无道,中央还是有这个权利将封国给收回去的。

相当国王、而且当得好的人可多得是,帝国最不缺的就是人才。

却说,那些个孔家子弟在朝鲜日子渐渐地起来了,居然还给南孔的宗族写信,名为关怀,实为炫耀。同样是孔家人,彼此之间还能不知道么?南孔是对朝廷服软了,乖乖地让干什么干什么,一切都按照汉律来。因此日子完全不能和以前比拟,连名下的土地都分给了各支,甚至有些子弟都出去经商了。

而在朝鲜的北宗呢,在朝鲜皇帝的支持下,他们重新发迹,购置了大量的土地,除了不再国内,生活反而更上一层楼。他们当然要炫耀,当初北宗给南宗写信,请他们南北呼应,共同照应,南宗拒绝了,反而劝他们遵守汉律。后来北宗尽数下狱,狱中给南宗求救,请为转圜。南宗却说,罪名已定,无可奈何也。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吃苦,从未有一点点的关怀,北宗心中怎么可能没有怨恨?

南宗的孔家族长在接到信件之后,忍不住破口大骂:“蠢材、蠢材!”北宗本就是一只杀给猴看的鸡,自林瑜开发出了孔氏子弟新的使用方式之后,南宗的众人各个安静如鸡,生怕闹出一点点动静叫皇帝陛下给看在而来眼里。从而再来一手出外教化属国国民,从此有家不得回。

“他们还真觉得这是一件好事。”族长的小儿子年纪轻轻,本就是容易接受新事物的时候,也正是他一离劝说自己的父亲,按照汉律来,当皇帝的必将网开一面。南宗狗屁倒灶的事情本就没有北宗来得多,又愿意配合,皇帝未必不给面子。果然,在按照汉律缴纳了罚金之后,南宗的族人一个个安然无恙地出来了。只是,南宗也因此而元气大伤。一开始,众人还颇有怨言,但是在看到了北宗的下场之后,原本的抱怨就变成了十足的庆幸。

特别是南宗数代积攒下来的财货十去七八之后,那么大面积的土地的税收他们缴纳不起,只好将其分散,命各支子弟拿银钱来购买。算是彻底分了下去,而不仅仅是做做样子。

因此,这南宗族长一家的声望反而更高了一层。

“从此不是华夏人,真真蠢啊,偏偏他还自以为是得意。”这买土地是要户籍的,既然北宗的这些人在朝鲜买了土地,那么他们的户籍也就落在了朝鲜了,“外番之人想得一本国籍而不能,他们倒是放弃得干净、痛快!”接话的人是族长嫡亲兄弟的独养子,打小和族长小儿子好。他就着堂弟的手看着信件上的内容,不免翘起大拇指真心实意的嘲讽道。

将手中的信件还回去,那小儿子笑着安慰自己的老父亲道:“父亲莫忧心,他们是蠢了,但是皇帝陛下从来不搞什么连坐的,且牵连不到我们的身上。”

“正式如此,大伯宽心便是。”那个年轻人笑嘻嘻地道。

“不宽心还能如何。”当族长的没好气道,现在可不是以前了,是个读书人就卖他们面子,正式安静蛰伏以待后代崛起的时候。之前的那一次风波,他最宽慰的就是保住了家族中的弟子,只要人还在,以后不愁没有前路。

不过,当小儿子的显然有不一样的看法,他和自己的堂兄对视了一眼,然后轻描淡写地道:“父亲,我和堂兄准备去参军。”

一石激起千层浪,做儿子的看着老父惊愕的目光,淡定地道:“而且已经报好名,并通过审查了。”

听到通过审查之后,那个老族长反而收起了惊容,慢慢地道:“通过了?”他心里五味杂陈,他如何不能知道现在武人地位提高,想要封爵,加入军队是最快的途径。但是一来他根深蒂固的文贵武贱你的观念一时转变不过来,二来,他也不觉得皇帝会允许他们加入军队之中。

可现在,小儿子却告诉他们审查通过了!可见,当皇帝的要么心胸特别宽广,要么就是根本没有将他们放在心上。老族长觉得,很有可能是后者。

“是的。”两个年轻人站在一起,点点头。

“既然军队的审查都能够听过,这就说明咱们还是能做官的。”老族长捋着思绪,缓了缓憋闷的胸口的,道,“我也敲过了,这两年的科举考试并没有多难,你们好好学学应该能考上。”做官,哪怕是从微末小官开始做起,岂不是要比当兵要好的多?

那小儿子就笑道:“父亲一片爱子之心,只是儿子主意已定。”

他看得明白,这个时代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只要敢打敢拼,遍地都是机会。皇帝设置了一个功勋封爵制度,肯定不是让人坐在办公室慢慢地积累那一点点的功勋,等到年老退休的时候,意思意思地封一个安慰性质的流爵男爵。

这是在鼓励军功,鼓励参军。特别是林瑜在倭国来了一手雇佣倭国武士为军,这段时间他可是都听到好些要去参军的声音:不能叫皇帝陛下失望,觉得国内无人可用!

这雇佣兵还没建出来,各地征兵处报名的人数就已经停下了下降的趋势,开始逐渐上升。他曾经仔细研究过当朝的政策、包括还没有立国之前的,借此了解到现在的这一位皇帝陛下可从来都不是什么随便做决定的人,军中流传出来的运筹帷幄之名犹在耳边。

是以,他觉得,雇佣兵应该只是其中的一环,而借此刺激一波国内的参军热却是皇帝的主要目的。

至于为什么要刺激国民参军,只有一个解释,这一位长于征战的皇帝陛下又要动兵了!

所以,现在不参军,不去挣功勋,还等什么时候呢?

且不说他这一番猜测探中了林瑜几分的心思,至少这人敢相信自己的判断并果断地付出行动这一点,已经走在了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的前面了。

他有一句话没有说错,这个时代充满了机会,只要愿意去干,勤劳的国民们大多数都能混得不错,至少也可以的一个温饱。

既然征兵,那么自然有需要用兵的地方,这并不代表着林瑜会想之前征伐倭国的时候,再来一次报纸上的全面宣战,图一个师出有名。在朝堂上唯有一部分掌管国库支出的户部堂官以及兵部才知道帝国一直以来一直再向着北方推进。

这个时代的商户大概是最幸运的群体了,他们可以在军队的保护下,跑到国家的最北端去和牧民做生意,再也不用冒着生命的危险。走私是不可取的,帝国的军队就像是他们一开始起兵的那样秋毫无犯,只要这些商人乖乖地待在城中交易,缴纳税收,他们的生命财产安全就能够得到保障,还不用忍受风吹雨打、霜雪满天的苦楚。

在这个草原上,走私是犯忌讳的。若只是被抓到给已经臣服于大汉的牧民私下交易,数额不大那还好,罚金了事。但是,一般来说,真的能够走到最北面做走私生意的哪里还看得上这一点点的金银,还没有正经在城中榷场大笔交易来得爽快。

所以,真被抓住的走私,可都是向还没有臣服帝国的牧民们走私盐铁这样要紧且利润巨大的货物、甚至还有军队淘汰下来本应该被熔铸的□□!就像是明末的时候,山西几大家做得那样。

前面两种的东西就已经足够要命,再加上这最后一种,妥妥的叛国罪。汉律中有一条,所有确定叛国罪的国民不再享有任何国民权利。

□□走私的被抓到,还是在准备倭国雇佣兵事宜的时候,一个长于数字的库管发现的。这个初入官场的年轻人机灵得很,他虽然相信自己的计算出来的数字,却不敢贸然前去举报,生怕落进了上头不知哪一位的手里。在他看来,这些□□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流出去,就说明必定有一个足够大的人物遮掩着,须得万事小心才可。

他又不愿意匿名举报,因为按照汉律,匿名举报会不会受理是一回事,就算受理了确有其事,也没有奖励。他正是因为万分确信,这才不愿意放弃实名举报会有的奖励。想想看,涉及到□□流动的赃款会有多少!更何况,若是查到性质恶劣,举报人可是有功的。挣一个功勋多难啊!

初生牛犊不怕虎,他算盘打得响,也敢于冒风险,还真叫他给成功了。

举报系统也可能有猫腻,但是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他是绝对放心的。不是别人,正是林瑜。

这话说得荒谬,但还真合该这人拿了这一份的功劳。这人长于数算,在京城数算爱好者的圈子当中很有几个洋人。洋人的圈子更小了,马库斯·西塞罗作为一个混得最好的人可谓是鼎鼎有名,西人就这么几个,谁和他没有几次脸缘呢?就算搭不上什么话,但是知道他出现在哪里还是很容易的。

作为一个帝国国民、还是个不大不小的军队库管,这个年轻人要和马库斯搭上线可容易得很。是以,这件事就这么直接被捅到林瑜面前去了。

当子鼠被林瑜唤过去的时候,几乎是一脸茫然的,毕竟他现在管着已经算是洗白登岸的调查处。这个部门并不需要身为皇帝林瑜去特地吩咐什么,有他自己的运行方式。

当听到居然有□□流出这样要命的事情之后,子鼠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这是皇帝陛下给他的一桩大功劳,就是让他亲自出手的意思。

当然,更重要的,是给调查处立威。

子鼠风风火火地走了,果然没过多久,一整条□□走私的犯罪链条被子鼠连头带尾巴地全都给拎了出来,包括最末端的黑市销货处,一个都不少。

只可惜,能在黑市卖火器的大多用得假名,最后追回来的□□并不多。

那个让人忌惮的好真不是什么特别大的人物,只是胆子足够包天。不过那人没有直接写举报信的举动是正确的,子鼠回去的时候就先来了个本部门自查,发现专门负责拆信筛选的人已经被买通了。也不需要他们怎么样,只需要将这些信给悄悄地扣下来销毁就行了。

那些人估摸着还不敢真的对这些举报人怎么样,买通拆信的也不过是做个报信儿的,好提前收拾手尾罢了。但是等时间长了、生意大了、胆儿也养肥了之后,恐怕就没有这么轻松了。

因着这一件事,禁枪的事情再一次被提上了日程。

说实在的,禁不禁枪都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像是后世的米国,帝国并没有什么军火资本家来阻止禁枪政策的推行。只不过,按照林瑜的考量来说,还是没有必要反应过度。

至于会不会出现像米国那样治安糟糕的情况,只能说,其实还是人的问题。真要杀人放火的,不会以为自己手中没有枪而不去干。而帝国的国民绝对算得上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好和平的百姓了,说一句道德水准是最高的绝不是胡乱吹嘘。

所以,林瑜并不担心。

相反,现在这个时候,林瑜恨不能将这个国民的血气都给唤起来,武器这个能给人带来热血的东西,还真的没有必要禁了。遥想强汉当年,一汉当五胡。从弱宋开始,赵家得位不正就使劲厚待文人打压武人,这个根子就开始慢慢长歪了。

现在的时代多好啊,正是重新树立起民族血性的时刻。更何况,在外开疆拓土的百姓们也不能全靠着治安队的保护。唯有他们自己拿起刀枪,表现出武力来,才会让他人找到可乘之机。

林瑜从来都不觉得在外圈地是一个安全的行为,所以,环境也决定了百姓需要持枪。

甚至,他还计划着在给中学的学生增加一门射击的社团项目,让这样的竞技项目成为一项传统。这样几代下来,也就培养得差不多了。

说回正事,草原上的走私、尤其是第一次的军火走私,在还没有成功的时候,就被苏木亲自带人给一锅端了。所有参与的商人全都被打做叛国罪,就差被就地□□。不过,他们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只不过多活几天,等调查处来人,就能审查出这里头还有多少的弯弯绕绕了。

那几个与其说是商人,更像是土匪的几个汉子还真是将生死置之度外,就算被抓了,也照旧面不改色,唯有边缘的几个小喽诺酶晃逡皇慕约褐赖娜固诹顺隼础

但是这些人能知道什么,根本没什么新鲜的东西,分开关起来之后,就没有人理会他们了。

幸好这时候的铁轨已经向北铺开了很长的一段距离,子鼠亲自动身,来到北边苏木处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花多少的时间。

两个熟人相遇也没有多聊些时候,略略寒暄了几句,就向着关押的这些人的牢房走去。

果然如苏木所说,这些人嘴巴硬得很,看向子鼠的目光还带着得意。

“本朝不兴动刑,小小走私罪罢了,耐你爷爷我何?”

就听子鼠冷笑一声道:“谁告诉你们是走私罪了,分明是叛国罪,逮捕文书已经下了。也不知道你知不知晓,这犯了叛国罪的可是没什么权利,我这一番前来,可是带着家伙事的。”说着,便将自己手中的家伙一亮。

“随你来,我要是哼一声就不是你爷爷。”

“你倒是凛然不惧。”子鼠笑着收起了东西,看着他毫不退缩的样子,突然道,“朝鲜是个好地方,别的不说,胜在安稳。只可惜,你还有你兄弟的家小是注定看不到了。”

一句话话音未落,那人已经怫然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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