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集镇十字街口,东方突然迎面飞驰过来三匹奔马。
沿着道路疾驰,赶集的人纷纷躲避。
躲避间,三匹清一色的胭脂马飞驰而过,而在这三匹马上的骑者都是年轻女子。
当头一个是身穿淡黄色绸衫的妙龄少女,年约二八,纤体修长,满头黑色秀发,她用一条黄绫帕子一束,披散在两肩上。
一张鹅蛋形的脸儿,娇艳妖媚,眼波流转间风姿溢彩。
来到刘老头酒楼前,清叱声中勒住坐骑,一个跃身,轻飘飘的落在地上,彷如是一绸带坠地,不沾片尘。
中年人站立门口等候,见之上前相迎,众人听他说道:“小姐,武公子已在此了。”
轻点臻首,将缰绳递给这中年人,少女挺身而入。
青眉如黛、齿如列贝是陈吟对此女的第一印象,貌美如花、艳冠全场是陈吟对她的第二印象。在她的逼视之下,本来翘颈以望的众人纷纷避开眼光,这妮子的眼光实在有些炽人。
轻移莲步,眼光扫过陈吟,见他一身短襟打扮,少女目露不屑,转头望向那依然端坐中的武楼。
半坐下来,轻启朱唇,她向着武楼委婉说道:“武公子,非是奴家不愿…,”停斟了一下,她接着向武楼说道:“当着诸位街坊的面,奴家向公子赔罪。”
说着话的同时,她身后的两侍女一递上美酒一杯,一走向武楼身旁,为他斟酒。
一把推开为自己倒酒的侍女,武楼提起酒壶仰头一饮,然后在众人惋惜、同情的目光中,拍翻酒壶,指向少女喝道:“你我青梅竹马,…前事不说,难道就缘于…,你就…”
武楼的双目赤红,眼中尽是痛楚,众人见之皆扼腕叹息,各个暗道事到如今,你亦无法可想,除非同样入道门。还是算了吧,这女子生性薄凉,就算嫁给你将来也指不定会闹出何等事来。
武楼的话言语不详,陈吟本来还期望着他俩人能够在此为自己一一解说,可惜两人似乎都有所顾忌,不想于此上面多作说明,一上来就奔着主题而去,这让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陈吟甚感着急。
一双春笋似的纤手握上武楼的手掌,似有所察觉,脸上隐隐浮现出一层绯红,慢慢收回手掌,这少女低垂着臻首说道:“武公子,你要明白现在我已经身不由己,那…与凡间不一样,你与我在一起,只会害了你。”
嗤之以鼻,明明是这少女有了更好的选择,才会抛弃旧爱,看她现在的样子,似乎是余情未了,可若是真心喜欢,怎会让这武家在这里出丑?
不管是陈吟,还是他人听得这般的话语之后,心中俱如此想着。
“颦儿,…”武楼眼中带着哀怜,伸出双手握住魏家千金魏颦儿的纤纤素手,深情的凝视着她,说道:“颦儿,我不在乎,颦儿,我真的不在乎,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在乎。”
这似乎是在挽留啊,心痛,众人的目光中都带着不忍,纷纷侧目。
慢慢从武楼的手掌中抽离,魏颦儿蹙着黛眉,微微摇头,没有去与武楼的双眼接触,而是继续低垂着玉颈惘然说道:“不行啊,真的不行呀,武公子,你不明白的,你不是…”
说着话,魏颦儿决然起身,向着武楼福了一下,说道:“武公子,你我此生无缘,奴…告辞。”莲步轻移,说着话魏颦儿就想从楼内出去。
“哈哈…”悲愤大笑中,武楼挺身而起,指着离去中的魏颦儿倩影大声说道:“你是不是已经有了别人了,是不是?!”
魏颦儿停步不前,没有回头幽幽说道:“没有。”
绕桌而行,来到魏颦儿的身后,武楼大声的说道:“难怪上次我去你府上,你父不让我见你,等你自闺房出现之时,全然没有好脸色,那跟随你出来的男子是不是就是…”
“啪!”一记耳光甩在武楼的脸上,打得他懵了。
“啪”的这一记耳光虽然打在武楼的脸上,但其实与扇在众人脸上有何不同。
仔细琢磨一下这位武公子的话,莫非是这女子偷情为他发觉,才出这种事情?
不然何以要在此地,在众人面前退婚?
“唉!”所有看客,每个人的心底都觉得这位武公子实在有些憋屈,出了此等事情,谁也不能忍啊!
颤抖着玉指,魏颦儿秀目中带泪,她强忍着羞耻向武楼说道:“武公子,我一身清白…”
不等她把话说完,回过神来的武楼“哈哈”大笑起来,一面笑着,一面哭道:“你这个贱婢,还说什么清白?你若不是有了别人,怎会忍心…”
“咯咯”魏颦儿同样大笑起来,她的眼中带着恨意,向着武楼喝道:“不错,我是有人了。”
说着的同时,不等武楼问她是何人,魏颦儿玉手一指一直躲藏在众人中含笑倾听的陈吟,决绝的说道:“就是他!”
众人顺着魏颦儿的手指方向看过来,陈吟哀叹一声。
千夫所指便是现在这般境况吧,陈吟听得魏颦儿的话,苦笑一声,向她说道:“我与此事无关,不要扯上我…”
魏颦儿激愤之下,随手一指就是陈吟,这是有缘由的。
魏颦儿进酒楼之时,众人皆目光退缩不敢与她平视,此是其一,第二呢,那就是在众人俱为武楼忿忿不平之时,陈吟有意无意泄漏出的围观不嫌事大的表情感染到了魏颦儿,让她觉得此人面目分为可恶。
听得魏颦儿的话之后,武楼势如疯魔直接向着陈吟冲了过来,众人俱退散,无一敢挡者。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何况是情敌,陈吟估摸着武楼心中杀死自己的心思都有了,不敢相让,一个侧步就避让了过去。
陈吟虽然穿着一件店中杂役的短襟,在此之前,众人还不敢相信魏颦儿所言,待及陈吟分外潇洒的闪过武楼的扑击之后,俱一怔,皆暗道着果然如此,若没有这般身手,如何能得这娇女欢心?
一场退婚大戏之后,即将又起一场龙争虎斗的比斗,围观的众人情绪高涨万分,一个个俱为武楼助威。
“杀了他!”
“这种强抢人妻的小人,有我等作证,武公子但杀无妨!”
…
百口不能辨,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积非成是,流言可畏,能颠倒是非,置人于死地,何况此时此刻面前又有一曾经的将门虎子,陈吟真心觉得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边缘。
幸喜身手还在,还能勉力支撑下去,不过待陈吟看到武楼的二个下人亦同围拢上来之时,便觉得不妙。
一个鹞子翻身,顺手一捞,来到魏颦儿身旁,揽住她的纤纤细腰,沉声说道:“事不宜迟,走!”
原本沉浸在悲恸中的魏颦儿眼见陈吟连挡武楼数击,一时惊愕间,为陈吟所趁,揽着身子就走,本欲挣脱此人的手腕,不过念及此事是自己挑起的,怨不了别人,又见陈吟雷厉风行,心中一软,竟轻颔臻首,半依半扶靠着陈吟的肩膀走出酒楼。
若说之前在听魏颦儿的话,心中还存在着疑惑的众人,待等此刻见着魏颦儿完全没有反对的跟随此人离去,心底也就十成十的认定此人就是魏颦儿的奸夫!
奸夫**,可耻!
每个人都在唾骂着,可跟在身后的武楼目光呆滞的看着两人骑上胭脂马离去没有采取任何行动,也就只能扼腕叹息!
奸夫**,人人得而诛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