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香车一路过尸骸,jing致的车中,柳青衣的脸sè越来越难看,而绝无逸,却是越来越无奈。
“我该收车费的。”绝无逸身上裹着厚厚的狐裘,他将半张脸都埋在狐裘里头,“太臭了!”
车厢的顶端安着一颗白润如脂的珠子,这颗珠子不止照亮了整个车厢,它散出的寒气,正巧适合让人盖上一层毛毯。
柳青衣不懂为什么绝无逸喜欢这种开冷气裹被子的调调,他也没心思去想,香车一路前行,路线是素还真给的,续缘那小子不安分,说什么要收拢正道势力。
微微掀开车帘,柳青衣看到一排被绑在木架子上的尸体。
凡与邪灵勾结者杀无赦,你当你是谁?愤愤按下帘子,柳青衣十分不满素续缘这种宁杀错一千绝不放过一个的做法。
一路杀过去,苦境哪里来那么多门派勾结外人?哪怕是自己这种不理解政治的人,都清楚素续缘是在做什么。
排除异己,而且,是用这么激烈的手段。
苦境从来就不是适合政治的地方,慈光之塔学来的那一套,你在苦境玩得起?
“能快一些吗?”柳青衣扯了扯绝无逸的狐裘,他得快点找到续缘。
“你是想下车跑着去吧。”绝无逸叹了口气,缓缓说道,“看你的表情,虽有怒意,但却不是仇恨的那种,你是想去阻止某件事的生,但我建议你不要这么急冲冲地跑过去。”
“人命关天。”柳青衣说着就想下车。
“如果要阻止的人是无关紧要的人,你可以就这么去,但如果不是,我私人建议你先按下自己的怒意。”绝无逸没阻止柳青衣离开,但他仍旧提醒,“你现在的表情,不像是去阻止谁,更像是想向谁问罪。”
柳青衣又坐了回去,他很想听听绝无逸的分析,“继续说,我听着。”
“看来是挺重要的人,重要到你可以去牺牲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绝无逸淡淡说道,他的眼中多了一丝笑意,“我喜欢有私心的人,比起大公无私的朋友,我至少不用担心有私心的朋友会大义灭亲。”
“万事都是有底限的。”柳青衣的眼中闪过一丝yin霾,“如果错的太过”
如果错得太过,与其让你死在别人手里,倒不如,义父亲手送你上路!刚刚才起来的念头,又被记忆中童蒙无垢的那双眼睛抹去,下得了手吗?下得去手吗?
我没希望你是大英雄,你的人生有自己的选择,但你的选择若是过我可忍受的底限
柳青衣心里隐约有些害怕,若是真有那么一天,续缘做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自己是否真下得了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限,但每个人也都有自己的选择,有些事,不到最后关头,人们总是做不出选择的,选择,只是长久的认知积累与瞬间微妙的灵感组合而成的无奈而已。”绝无逸算是给柳青衣一个台阶下,他清了清嗓子,外头烈ri下的尸体所散出的恶臭让他浑身难受,“你如果想说服一个人放弃他目前的行动,那么你就该以一种平和的心态去面对这个人,否则你一开口,除了让对方更坚定自己的想法以外,唯一能得到的,就是新的仇怨。”
“不该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吗?”柳青衣不认为自己的态度有什么问题,“难道与一个晚辈说话,我亦要先丢开我前辈的身份?长幼有序是讲来玩的?”
“其实,世俗的规则,在一些心智坚忍的人面前,都只是一种笑话而已,除非你有足够的筹码让他放弃自己的行动,否则,一切都是无用功。”绝无逸说着,忽然笑了,“从你最开始悠闲到现在的焦急,我判断外面这些尸体让你有些措手不及,亦判断这事情是生在你的意料之外,顺便,根据外头尸体上还滴落的血珠子,我再小小地猜测一下,外面那些人,应该没死太久,所以,你还有时间,还有足够的时间找到你想找的人,然后说服他,别急,人一急就什么事都办不成了。”
拿什么阻止?柳青衣开始思考起这个问题,自己现在是自顾不暇,莫召奴那里得去,剑之初那里还得去,本来就一个头两个大了,现在这小破孩子还学人家来玩什么‘臣服或死亡’的游戏
能别给老子找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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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渡山上,一道金光冲天而起,直shè远方而去。
金光之中,一面巨型魔镜,藏镜人化光远遁,他觉得自己不能再在云渡山上等下去了,他得把雾谷老人带回来,哪怕雾谷老人已不在人世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失去记忆的藏镜人对自己身边每一个熟悉的人都很重视,雾谷老人是他的朋友,所以他无法接受一页书的安排。
静候,要静候到什么时候?
自那ri杀人起,藏镜人其实已经零零落落地回忆起一些记忆,很模糊,且有支离破碎的记忆,这些记忆驱使他去寻求真正的自我,也使得他不再愿意接受他人的‘安排’。
这一点,一页书现了,但他并未做什么,佛是要渡人,但却不是要去扭曲一个人的思想。
藏镜人有选择的权利,一页书也有承担后果的能力,他是看着藏镜人走的,很巧,今ri史艳文不在,没人阻止藏镜人离开。
莲台上,微闭双目的一页书睁开眼,他看向与藏镜人离去方向不同的天际
还有更巧的
“一举鲸涛快哉风,世浪翻袖中。古今谁人堪伯仲?千秋雪,半夕蝶梦。”
一道仙风道骨的身影,极且无礼地降落在一页书身前五丈之外,羽裳翻腾,北冽鲸涛再上云渡山!
“一页书!”有些尖锐的语调,透出来者心中不满,擎海cháo连招呼都省去,直奔正题,“吾问一事!”
“直言无妨。”一页书又闭上了眼,毫不在意不远处的滔天气势。
“他之尸身遭人损害,此事你可知晓?”是否知晓?擎海cháo很想知道一件事,是不是无论什么事,自己总是最后一个知晓!
“不久之前方才得知。”果然是此事是谁告诉擎海cháo?一页书反问一声,“你是从何处得知此事?”
“擎海cháo自有方法知晓,吾倒是对你的消息来源感兴趣。”擎海cháo哪里会不证实疏楼龙宿的话,一页书是个很好的证明方式,如果他的消息来源也是疏楼龙宿,那么这个信息的真实ing,就有待考证了。
“一名偷儿。”一页书睁开眼观察擎海cháo的表情,稍瞬,他又补上一句,“已由那后辈证实。”
“哦?是吗?”擎海cháo的眉头一跳,心里头一个欺师灭祖的印子就要扣在续缘的脑袋上。
“他们不是一路人,异境情势不明,那晚辈亦有难处。”一页书说出自己判断,也算是替续缘找了个借口。
“真是好大的难处!”可惜,擎海cháo似乎不接受这种解释,“吾如今亦有难处,极大的难处,百世经纶可否亦帮吾找一个不用面对的借口?”
“迁怒于吾,对你又有什么好处?”一页书理解擎海cháo的心情,但理解不代表认同,“爱恨分明,但仍需宽容。”
“这话你去他墓前教,擎海cháo敬谢不敏!”擎海cháo说得明白,吾不是你的弟子,轮不到你教我做人。
“那你yu如何?”一页书知道擎海cháo的ing格,这不是大是大非,没必要与他争执到两个人都下不了台。
“反正那竖子自幼便在苦境成长,与那慈光之塔亦无太大干系,将他带回,亦无关系,留蝶梦土是他帮吾寻得,风水不错,总好过他那穷山恶水的住处,这样很好,不是吗?”擎海cháo的语气不是问,是决定。
疏楼龙宿离开后,他亦向击珊瑚说明的事情的前因后果,一口一个劣徒,但击珊瑚却听得出这声声劣徒之中的认同感。
擎海cháo很少认同一个人,他向来是自负的,亦是向来是不关心这些的
击珊瑚认识的擎海cháo变了,所以她给了一个提议
不若好言相劝带回留蝶梦土安葬?
好言相劝这四个字,擎海cháo自动忽略了,不过带回留蝶梦土安葬,他却是莫名地认同,长者赐不可辞,击珊瑚亦是他之长辈不是吗?
“你是去兴师问罪,还是去带回尸骨?”一页书要去,但他是要一个交代,同时他也知道,擎海cháo要的,恐怕不止是交代了
“吾不够立场与资格问罪吗?”擎海cháo轻笑道,“一页书,你觉得这是一件小事?”
在苦境,祸害遗体这种事,往大了说,那是死仇
“慈光之塔,有其亲人,你是打算连同他之亲人一并论罪。”其实两个人谈论的矛盾点只在于一件事,一页书要找界主大人问罪,而擎海cháo是准备连同无衣师尹一起问罪。
“哦,那叫亲人吗?”擎海cháo不是非常不讲理的人,但心里想着总会不舒服,“或者,你给吾一个好说法?”
这事真得好好商量,擎海cháo不是自己晚辈,也不是说压制就压制得住的人,一页书知晓,若一个处理不好,擎海cháo去慈光之塔与人动起手来,惹得两境争端就真正麻烦了!
为何麻烦事,总是一件接着一件的来?一页书出同柳青衣一样的感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