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夏瑟裴仍旧没有回来安睡。不同于前一晚,崔茉雪这次睡得并不沉,翻来覆去到了早上,更是觉得有一股郁结之气堵在胸口,令她感觉到阵阵发闷。
此时此刻,虽然夏瑟裴其人并不在她的心中,但是他接二连三夜不归宿的行为已然伤害到了她的尊严。无论过去的他是怎样的,外面有多少关于他的不堪传言,现时,他刚刚迎娶了出身名门望族的崔氏,在她看来,他多少总应该有所收敛。不然,无论她在夏家如何争取,恐怕最终都难免会成为一个笑话。
用完早饭,裴园新增添的两名小厮,兴隆和庆隆就过来找她报道了,她吩咐荷裳暂时领着他们,自己带了莲衣和茗烟出门。茗烟去叫车,她和莲衣在刚走出裴园的时候,就迎头碰上了茗沫。
看到她俩,茗沫低头局促地搓着双手:“主、主子……”
崔茉雪淡淡地道:“今儿个你有空了?”
茗沫像小鸡啄米般点着头。
崔茉雪道:“我刚好有事要出门,荷裳也有事出去,裴园没有人了,你就留下看家吧。”沉吟片刻,又道,“如果有可能的话,你去帮我找一套小石磨来,过几天我要用。”
见茗沫点头应下,崔茉雪带着莲衣便走。府邸门前上了车,不待老郑问询,崔茉雪径直道:“去卜家。”老郑楞了一楞,方挥起马鞭。车上茗烟期期艾艾地道:“主、主子,卜家在郡城里,可远着呢!咱们去那里做什么啊?”
崔茉雪似笑非笑地道:“你不知道我们去做什么?那就不要知道好了。”茗烟一缩脖子,不再吭声。倒是莲衣一本正经地道:“主子,咱们就这样去,会不会有什么不妥?”
两手空空,冒然登门,不妥是肯定有的,但是,崔茉雪不想管这许多。本来,她嫁入夏家,就已经是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了,外面的人还不知道会如何编排她,那么,她不如刻意宣扬一下自己的悍名,好叫其他的人不敢胡说八道,至少,当着她的面的时候,不会如此做。“会有什么不妥?卜家是做什么的?能把我吃了不成?”她如是道。
莲衣顿了一顿,还是说道:“卜家在郡城里,和建安郡的太守大人有些关系。”闻言,崔茉雪心中微微一动:看来,假若不是风传的夏瑟裴和卜家小郎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卜家和夏家倒在一定程度上算是门当户对了。思忖片刻,她暂时将这个信息忽略了过去。
一路上,没有人再说话,当马车驶入郡城的时候,崔茉雪对车夫老郑说道:“先不急着去卜家,咱们在集市上转转吧。”
老郑脸上露出一丝为难:“大郎媳妇,这郡城的集市大街上不可随意行车……”
崔茉雪沉吟道:“那咱们先到集市附近,不能走了,我们就下来,到时候你在一旁等我们。”
老郑这才点头应了。
马车一路向着郡城最繁华的街市驶去。
车上,莲衣有些不名所以地望着崔茉雪,问道:“主子,您这是……”
崔茉雪笑道:“咱们出来一次不容易,不能只办一件事情。”
茗烟也小心翼翼地问道:“主子还有什么事情要办?为什么不交给奴才们?”
崔茉雪道:“这件事无法交给你们。”看着莲衣和茗烟有些失望的脸色,她补充道,“嫁到建安郡来,我还从未来过郡城,郡城是什么样子我都不知道,好不容易有机会过来,我当然要好好地看一看了。你们说,这个事情如何可以交给你们替我去办?”
莲衣和茗烟恍然大悟,立刻争先恐后地向崔茉雪介绍起建安郡城来。
建安郡城是三国时期的东吴在闽地设立的第一座郡城,建安郡的设立,标志着福建地区从此以一个独立的政治行政建制,登上了历史的舞台。而在这之前,建安地属扬州,由扬州刺史把制。
建安郡现任太守谢竭,便是和卜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血缘关系的那人……
卜家位于建安郡东,卜印琛这一代,叔叔伯伯包括他自身的这一支,共有十多个兄弟,可说是个大家族。
卜印琛的父亲在家排行老三,卜印琛是他的三个儿子中,年龄最小的一个。卜印琛的祖父母尚在世,因此,卜印琛的父亲兄弟四个尽管已经分了家,却依然同住在一座大院子里。只不过称呼起来,为了方便起见,卜印琛会被成为卜家小郎。
郡太守谢竭有一个妾,是卜印琛的姑姑,两家的关系由此而来。
当崔茉雪正在建安郡城的西街市上闲逛的时候,卜印琛正在自己的房中,对着鸠占鹊巢,躺在他床上的夏瑟裴愁眉苦脸。
他在床前团团转了一会儿,一屁股坐在一张椅子上,皱着眉对夏瑟裴说道:“瑟裴,你究竟打算什么时候回家去?”
夏瑟裴倚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手中拿着几张纸,也不回答卜印琛的问题,只顾研究着纸上的内容。
卜印琛刷地一下站起身来,夺过夏瑟裴手中的纸道:“看?我叫你还看!你都看了不下千百遍了,可看出什么名堂没有?”
夏瑟裴这才不急不忙地悠然道:“你急什么?你啥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了?你在我床上不知道睡过多少个晚上了,我才在你这儿住个两夜,你就想赶我走了?”
卜印琛哼了一声,冷冷地道:“我可没有你这么潇洒,以前倒也算了,我们两个都没有成亲,如今好说歹说,你怎么都算是成了亲的人,所有的压力全部到了我一个人的身上,你如何能够体会得到?”
夏瑟裴手指一勾,从站在床前的卜印琛手中抽回那几张纸,道:“压力?你有什么压力?”
卜印琛的脸色一红,犹豫半晌,终于忍无可忍地道:“以前外头的人传我们两个之间有暧mei关系那就算了,反正你我心知肚明,真实的情况是什么样子的,如今你娶了亲,我原本以为外头的人怎么也要歇会儿了,谁知道传的比之前更难听!你知道他们都在说什么么?”
“说什么?”
卜印琛急剧地喘息起来:“他们说,他们都说,说你听从父命,就对、对我始乱终弃!”
夏瑟裴哈哈大笑起来:“你管外面怎么浑说?”
卜印琛不理他,颇不服气地继续说道:“他们要说,也该说是我抛弃了你,你不得以,才娶了亲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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