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时候,秦阳回到了他的小院子里。
拜别了楚丹尘,迎着朝阳的方向独自上路。
他本不是一个伤感的人,更不是一个磨磨唧唧的人。
既然决定了离开风云宗,那就雷厉风行一点,简单收拾一下行囊出发吧。
“秦师兄!
“秦师兄好!”
“秦师兄!”
在下山的时候,秦阳总能碰到一些主动跟他打招呼的人。
看得出来他的名声真的挺响亮。
这些打招呼的人中,他十有八九都是不认识的。
但是他们真的很热乎地在跟秦阳打招呼,或许真的应了赵四泰的那句话,只要你有实力往那一站就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他们看向秦阳的目光中竟然多多少少都充满了敬畏之情。
跟以前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以前的他,走到哪儿都是唏嘘嘲讽一片。
“好!”
“好!”
“你好!”
秦阳还是那副看上去人畜无害的青涩模样,根本看不出他点滴的傲然高冷。
走到十字路口,秦阳还是回头看了看这个他生活了五年的地方,说没有一点留恋那是不可能的,必定这里留下了他太多的回忆,虽然大部分都充满了心酸苦泪,想来就是一阵神伤。
但是人之所以是人,就是因为他是有感情的动物。
又有几个真正做到冷血无情,做到完全把过往记忆给彻底抹除。
“嘿嘿嘿!”
秦阳一笑以置之,带着他的青涩再次上路。
不知不觉中,来到了一个小集镇,一个小酒馆。
门楣上写着“七日仙”三个黄色大字。
抬头看看,秦阳徘徊的脚步停了下来,他清楚得记得这个地方。
第一次喝酒,就是在这个地方。
第一次喝醉酒,也是在这个地方。
在楚丹尘最后的时光里,他时不时地总会带秦阳来到这个酒馆。
每次坐的地方总是靠近窗户的一个位子,他还每次都是两个酒杯,一喝就是一下午。
显然不是为秦阳准备的。
那个时候秦阳还小,刚刚十一二岁,根本不会喝酒。
有一次秦阳忍不住的就问楚丹尘,为什么总坐在窗口,为什么每次都要两个酒杯。
楚丹尘看着一脸迷惑的秦阳就是一个淡淡微笑,用他厚重的大手在秦阳背上拍了两下。
“等你长大了,自会明白其中道理!”
也就是这次,秦阳第一次喝酒,还是第一次喝醉酒。
喝得楚丹尘,喝着喝着酒就流了泪。
故地重游,秦阳还是忍不住地走了进去,一股温和的感觉涌上心头。
五年了,这个小酒馆并没有太大变化,就连店里的摆设也是一模一样。
“公子,你请坐!”
秦阳来到了楚丹尘原先坐过的那个地方,那扇圆形窗户下面的一个长方形桌子。
或许时间太久了,窗户上竟然有了个不小的缝隙,丝丝冷风通过缝隙吹了进来。
现在他才明白没人坐的缘故,这里漏风谁也不愿意坐在这儿。
“公子,你来点什么?”
“就来一壶你们七日仙的七日醉吧,再跟我切二斤牛肉,两个大号杯子!”
店小二眨巴着一对乌黑大眼睛看了看秦阳。
那意思是说你一个人要两个杯子,还是你在等什么人过来?
那意思是说,我要不要给你准备两副碗筷?
“不用了,就我一个人!”
秦阳微笑着看了看跟他差不多年纪大小的店小二。
一脸的憨厚,一对放光的眼睛灼灼有神,他好像对秦阳的这个要法有点纳闷。
一个人要两个杯子,还真是奇怪。
不过必定他们是做生意的,也不好说那么多,只是动作有些墨迹还没有离去。
“这位客官以前来过七日仙吧?我看着有点眼熟!”
在店小二眼睛扑闪的功夫,走过来一位白发长者。
他一脸微笑地来到秦阳面前,眉宇展动放射出淡淡光芒,脸上的皱纹很深了。
“小哥,我记得你了,五年前你经常和一位红须客官来我这里喝酒,还每次都选在这个窗户下面的坐位,你们一座就是老半天,红须客官还总要两个杯子和不兑水的七日醉!”
红须客官指的是楚丹尘。
秦阳顿时有种熟悉的感觉,这名老者与五年前基本上没什么变化。
只是好像人瘦了点,人也更老态龙钟了,就是说话都带有淡淡的嗡嗡之音。
“老人家,你还是这么健壮!”
“健壮什么,半只脚都要迈进土里去了!”
老者随后把店小二招呼了过来,“就按照小哥的意思办,这是我们酒馆的老顾客了!”
“是,老太爷!”
店小二答应一声麻溜地就下去了,不一会就把七日醉给送了过来,还摆上了两个酒杯。
“小哥,你尝尝是不是还是当年的那个味道?”
老者亲自把酒给秦阳满上,并示意秦阳喝上一口试试。
“嗯,跟当年的一模一样!”
秦阳只是喝了一口就喝出了当年的味道,不过也喝得他心中涌现出了丝丝涟漪。
再度想起了楚丹尘,那个把他从鬼门关上一次又一次拉回来的一个大恩人。
“小哥,你可知道红须大汉为什么总要两个杯子吗?”老者如此说道。
“为什么?”秦阳一直都想知道的问题。
“因为那个杯子是他给他的知己准备的,期待着有一天两人还可以再次把酒言欢!”老者的眼神变得有些哀伤,“只可惜他没有等到那一天,他等待的那位姑娘始终都没有再来!”
“你……你怎么知道?”
秦阳非常诧异,两个杯子竟然有这个意思?
更为诧异的是,白发老者竟然知道楚丹尘早已过世。
“你……你到底是谁?”秦阳再次问道,
“我是一个曾经走错路的人,一个被他点化过的罪人!”
白发老者眼神中出现了浑浊的伤感。
“二十年前,恩公被仙剑宫一夜之间发配到风云宗,可是根据规定我又不能跟他上山,他就出资在这里开了个酒馆。他每天都在这儿等待慕容小姐的到来,希望能够把当年的误会当面跟她解释清楚,谁知道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出现,这也成了恩公一生的痛!”
秦阳一时之间有些语塞,语塞得他心中难受极了,一直都在等待的人始终没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