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明循声回头望去,一眼就看见了孙海霖那张铁青的脸。
此时的孙海霖远远不像从前那般风光,明显凌乱的头发和稍稍皱褶的衣服将他衬得有些邋遢,看上去根本不像是富家公子,顶多只是个不爱卫生的毛头小子罢了。
“你,你怎么在这?”
在看见刘明后,孙海霖顿时愣在原地,足足反应了两三秒,才抬手颤颤巍巍地指着刘明的鼻子,又是害怕又是气愤:“你还嫌害我们孙家不够惨吗?又跑到这儿来捣什么乱!滚滚滚,赶紧给我滚!我不想再看见你!”
与其说是不想,不如说是不敢。
孙海霖是打心眼儿里怕了刘明这尊大佛。他这张逍遥快活了十几年的脸,如今百分之九十九都是让刘明给丢的。
“啧啧,一来就这么没礼貌,真是太让我失望了。”刘明轻蔑地斜睨着孙海霖,云淡风轻地开口,“谁说我是来捣乱的?”
“那是干嘛!”
“来药店还能做什么,当然是买药啊!”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之后,刘明忽然想起孙海霖刚进百草堂时嚷嚷的那句话,这才明白原来百草堂也是孙氏旗下的企业,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果不其然,在拍卖会上公开和赵家魏家作对的后果,就是自取灭亡!
连名气这么大的老字号药店都打算卖掉,看来孙家这段时间过得的确是十分艰难。
不过,一点也不值得同情。
自作自受罢了。
“倒是你,孙少爷,你这么尊贵的人怎么会亲自来百草堂来?莫不是自家生意赔得太厉害,连个跑腿的助理都请不起了?”
“噢,对,你来拿的证件恐怕就是营业执照吧?”
“还记得我在拍卖晚会结束时跟你说过的话吗?只要你肯好好跟我朋友道个歉,让我朋友高兴了,我就在赵叔叔魏叔叔面前说两句好话,让他们放过你们家那些苟延残喘的产业,你看怎么样?”
刘明说话时的声音十分温润冷静,姿态也并非高高在上,可从他嘴里说出的话却偏偏有着不容置喙的王者风范。
这让孙海霖十分恼火。
这些日子他爸几乎把他的零花钱扣了的精光,本就憋屈得很,没想到还被刘明当作这么多年轻店员姑娘的面揭伤疤……这特么换谁谁能忍?他孙海霖在青云市好歹也是个知名人物,不要面子的吗!
“我们卖不卖百草堂,是我们自己家的私事,要你这个乡下来的外人多嘴?还有,老子不就是收拾了个服务生吗?多大点事,凭什么道歉!”
孙海霖火冒三丈,十指都握得紧紧的,像是下一秒就要冲上去给刘明来一拳头般。
因为没钱,所以孙海霖连保镖都雇不起,只能当单枪匹马地站在刘明面前。没了人数上的优势,他的气势尽数消失,整个人看上去要多弱就有多弱。
但是,俗话说的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孙海霖狠狠的瞪着刘明,忽然,他的余光瞥见一旁的柜台上放着把锋利的小刀,二话不说便抢过来,握在手里,直直对着刘明的心脏,气急败坏地怒吼:“老子告诉你,大不了老子跟你同归于尽!人死了都是一抔土,看你还怎么得瑟!”
孙家若是按照此番趋势发展下去,不出短短半个月的功夫就会沦为市内排名倒数的垃圾小企业。
从小娇生惯养的他压根接受不了一无所有的穷苦日子,“拉着刘明一起去死”这样的念头已经不知在脑海中浮现过多少次了。
此番情景吓得百草堂店员们纷纷大惊失色,要么转身溜出了药店,要么双腿发软的躲在柜台后,只露出一双惊恐的眼睛暗中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