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李老弟你如今是朝廷的副将啦,哈哈!”龚橙笑着说到。
李明峰问是怎么回事,龚橙就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
三河大战之后,曾国藩感念李明峰救曾国华之情,所以就上表替李明峰请封。都兴阿最后留李明峰断后,致使李明峰‘全军覆没’,所以心中也有愧疚,也替李明峰请赏。
按正常来讲,李明峰这点功绩算不得什么,如今年年征战,有功劳的人有的是。不过,仗着曾国藩和都兴阿的面子,朝廷也就把这功劳记下了。
由于是战死,按律一般都会加封比较高的官爵,反正人也死了,享受点高级别的待遇倒也无妨。李续宾本是布政使的职,死后朝廷加封为总督,其他湘军阵亡众人,都各有封赏。李明峰就沾了湘军的光,被封为副将。
副将乃是从二品,与布政使同级,就是张运兰,萧启江这类征战多年,立功无数的将领,也仅仅是四品道员罢了。李明峰能初封副将,这绝对是天大的奇闻了。当然,这种越级封赏一般只会出现在死后加封的情况下。
按曾国藩和都兴阿的奏折上说的,李明峰应为两江总督何桂清麾下将领,所以朝廷就将命令发到了两江总督衙门。这事对何桂清来说,那是好事,李明峰战死是给他长脸了。所以何桂清也没不识时务的上奏说,洋枪队实际上根本不听微臣的调派。朝廷的封赏一经下达,那就是不可能收回和更改的了,即使过些日子,李明峰没死的消息传了出去,朝廷也不可能收回成命。
李明峰对什么副将之职毫无兴趣,但是却发现龚橙这个对朝廷向来没好看法的人,这次却十分兴奋,在副将这个话题上讲个没完。
李明峰不禁疑惑的问到:“龚大哥,自从我认识你以来,你从来都是对朝廷上的事敬而远之,为何这次如此关心这么个虚职?”
龚橙略有怒气的说:“笨蛋,你真是笨的无可救yao!”
李明峰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又问错了,只好低头不语。
“你在上海的时候最头疼的事,不就是洋枪队的规模受到限制和粮饷无着落吗?如今你挂了个副将的名号,虽然是个虚职,但也是朝廷命官了。那何桂清为了脸面,向朝廷谎称你这洋枪队是他的麾下,那你就顺着杆就往上爬,索性自称是两江总督衙门里的副将。那时候,这洋枪队就是何桂清的人马,他就得掏银子养着。”龚橙说到。
“何桂清没那么傻吧?我让他掏银子他就掏吗?”李明峰问到。
“他掏银子也不算是做傻事,如今两江总督所辖的三个省份,江苏,安徽,江西,哪有一个归他管辖?安徽全境都是长毛,江西只有西北几个城池是朝廷的,却还被曾国藩的湘军控制,江苏更是天京的所在地,长毛最盛。何桂清这个两江总督实际上管理的地盘都不如一个知府。”
龚橙坐在大椅上,指着悬挂在营帐中的地图说到:“江西,安徽暂且不提,就是江苏,如果清军战败,何桂清要背黑锅。要是战胜,他是一点功劳没有,因为谁让他手里没有兵马呢,想请功都没办法。如果李老弟你对他表现出足够的顺从,那他必定会尽力满足你的条件。因为他需要洋枪队替他保护那已经不多的城池,也需要洋枪队替他多立战功。”
李明峰越听越感觉此事可行,最后不禁笑到:“哈哈,龚大哥对这些人的脾性果然深有研究啊!”
龚橙不理会李明峰的吹捧之言,继续说到:“那何桂清想学湖广总督官文,官文虽然屡立战功,受到朝廷多次嘉奖,但实际上他哪有什么兵马,他所倚仗的无非是湘军罢了。既然官文可以靠湘军给自己争脸,那何桂清也乐得让洋枪队替他立功。”
两个人谈了许久洋枪队的事情,李明峰又将一个月以来的事情讲了一遍,听完之后,龚橙皱着眉说道:“如今是长毛近四万人,清军也就是四万人,但是长毛还占着地利,清军则指挥不统一,依我看,如今胜负之数,乐观也就是五五。”
李明峰答道:“我也知道要胜很难,但是没有援军,只能硬抗。”
龚橙听了这话,又有些不悦的说到:“在我印象中,你小子是个挺狡猾的人啊,为什么到这里之后就便的蠢笨了许多?”
“有吗?难道我又做错什么了吗?”李明峰有些心虚的问到,在龚橙面前,他的某些想法确实太过幼稚。
“你为何要在这硬抗?就算景德镇攻下来,宰了杨辅清,湘军众将能升官发财,韦志俊既能报仇解恨,又能升官,可是你李明峰能得到什么呢?”龚橙问到。
听了这话,李明峰忽然就悟了过来。他的洋枪队地位尴尬,所以朝廷永远不可能给他个实职,而且现在他已经拣了个副将,这次立再大的功劳,恐怕也不会加官进爵。更何况,李明峰还志不在此。
如今他在这攻景德镇,完全是因为逃命的需要,才从池州跑到这里,这算路过啊!之所以攻城,完全是听了韦志俊,张运兰的鼓动。从利益上分析,胜了,李明峰没好处,败了,连小命都可能不保。
“那该如何是好?如今我已经在这,总不能临阵脱逃吧。”李明峰问到。
“你我二人都是吃的洋人的饭,张运兰,萧启江之流是永远瞧不上我们的,他们今天让你去支援韦志俊便是明证。和他们讲什么仁义道德,老弟你要想立足,就不能太在意这些,应该凡事都是利字当先。”龚半伦说到。
李明峰给龚橙行了礼,说到:“明峰受教了!以后断不会如今日一般让人卖了!”
龚橙满意的点了点头,两个人又商议了一下如何应付湘军三将,直商议到半夜才最后定计。
第二日清晨,两个人就按计划,分头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