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母乙就派人跟着我们,秋儿那时应该就跟他们联络上了?难怪她的病来得那么突然蹊跷,难怪董乙那么准确及时地出现在密林里,原来私底下的工作早已作足,真如秋儿所说,母乙早已安排好一切,我竟然呆头呆脑毫无查觉,唉,真失败……
“师妹,你有什么想法?”母乙的声音忽传入我耳朵。
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我不赞同现在攻打大梁。”我正色道。
“为什么?”
“为什么?”
“你……”三个人几乎异口同声,大眼瞪小眼地看我,不明白我反对的缘由是什么。
“你们那这么紧张干嘛,”我嘴角一弯,瞥他们一眼,接着道,“不管你们刚才分析的形势,还是提出的建议也罢,都无可厚非,但你们忘了,大梁终究是一个正统朝廷,俗语说得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现在再怎么弱势,调集一部分兵力对付我们还是绰绰有余,如这样,势必又得掀起一场新的战事,我们不能为了自己的利益置平民百姓的生命于不顾,如果真是那样,那和腐朽的大梁有什么区别?”我一口气说完,把我个人的意见清晰无误地表达出来,其实刚才我只说其一,我不想他们去攻打林大梁,还有更深一层意思就是,大梁就快亡在李氏父子手里,我们又何必大费周折的去攻打他?损兵折将不说,战争最大的受害者永远是老百姓,再者,史料上记载摩尼教最后在与大梁的对抗中,全部被捕被杀,押解大梁,下场十分凄惨,既然置身其中一员,我不能眼看着我们自毁灭亡。
他们三人听到我的话,沉默良久,谁都没开口,愣愣地盯着我看,脸上挂着复杂的表情,好奇、思考、探究等等,不管了,他们怎么看我那是后话,当前重要的是一定要阻止他们飞蛾扑火的行动。
“怎么了,你们不同意?”我故意冷然问道。
“噢……不是,我觉得师妹说的有几分道理。”母乙见我沉下脸来,急忙开口说道。
“是啊,是啊,我也觉得小姐说的是有些道理。”张昭跟着附合道。
“陆青,我说得没错吧,”董乙转头对身旁的那个“大夫”嘻笑道,“她是不是像变了个人?”说完,还吧嗒了一下嘴。
可恶,这个家伙老是针对我,看哪天有机会我不好好收拾他一顿。噢,那个“大夫”原来叫陆青,记住了。
“嗯,”陆青小心地瞅了我一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董乙,你又胡说什么,这说正事呢。”母乙默然淡声说道,一本正经,别说他严肃的样子还真有点吓人,跟耶律德光有得一拼,只不过耶律德光的脸更加突兀,有棱有角,更增加了他不怒自威、盛气凌人的气势。
“嗯,”董乙见他沉着脸,也收起了嘻皮笑脸的表情,安静地坐着。
“刚才的局势都分析得不错,大家各有各的看法,此事关系重大,再行商议,今天先散了吧。”母乙作了总结性发言。
他们听了都没吱声,点头出去,各忙各的了。
我正欲转身往外走,突然想起绿竹来,那张昭在皇宫呆那么久,是否有办法把她弄出来?“对了,”我蓦的回头对母乙说道,“能不能让张昭想想办法,把宫里的姐妹弄出来?”我满脸的期盼。
“噢,我让他想想办法吧。”他抬头看着我,柔声答道。
“太好了,谢谢你。”我高兴地对说道,连语气也跟着兴奋起来。
“别高兴地太早,还不一定成呢。”他见我“一蹦三个高”的模样,又恬然道。
“成成……只要你做,肯定成。”我拼命地给他打气道,秋儿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但绿竹,一定要试一试。
“呵呵,你呀……”他也话说一半,没再说下去,只略带探究地看着我,我被他瞅得不好意思了,转身往外走去。
“师妹。”他在后面轻唤我。
“哦,什么事?”我怔怔地回过头去问道。
“你还没说要从皇宫救谁出来。”他莞尔,对我含笑道。
“呵,瞧我这脑子,”我又拍了下脑门,“她叫绿竹,现在应是朱友桢的一个妃子吧,具体住哪儿不清楚,你跟张昭说一下,他肯定知道的。”
“好,知道了。”他痛快地答。“师妹,你……”他吞吞吐吐,终是没说下去。
“还有什么事?”我奇怪地问。
“没什么。”他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脸上有些骇然,但复又低下头去看着手上的堪舆图。
呃,我愣了一下,什么嘛,撇了撇嘴,转身出去了。
出了正门是一个不大的院子,打扫地十分干净整洁,今天的天气有些阴郁,似把人裹在单薄透明的袋子里,看似没有遮挡,实际却已呼吸困难。我现在终可行动自如,再无牵绊,想想还在受苦的绿竹,心不由沉甸甸的,一定要救她出来,一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