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气呼呼地回到帐子,一会儿云露也回来了,大概是听说我在少主那儿不欢而散,她也没敢多说话,静静地侍候我更衣,洗漱……
我坐在榻子上梳着头发,刚把簪子拆下来要放在梳妆柜,突然,手碰到一个冰冷的硬物,是那个玉猪龙,怎么把它给忘了呢?
拿出那个玉猪龙,对着光仔细端详着,虽然那个僧人说一切皆因缘,但算算我跟这个东西也应该有缘的,要不然它怎么会把我带来这里,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
玉猪龙,你行行好,显显灵,快把我带回去吧,正好不用面对这么混乱的局面,少主的欺骗,述律皇后的猜嫉,还有那个耶律德光的欺负,虽然他最近没怎么欺负我,但以前欺负我的,也算。
想到这里,也顾不得套上外袍,立即拿着玉猪龙跑到帐外,记得当初也是对着月光,才把我送到这里的,那现在也应该对着月光,正拿着玉猪龙要对着天上月亮。
“郡主,你……你干嘛?”云露跟在我身后也出来了。
“噢,没什么,看看夜色,你先回去吧,”我转头对她说道。
“那披上袍子吧。”说着她已将袍子披在我身上,小丫头,还挺贴心,虽然你是皇后的人,要是我真回到现代还会念着你的好的,我在心里想。
“回去吧。”我对她说,万一我现在真借这个玉猪龙回了现代,让她现场看到我大变活人,不吓死才怪,她愣愣地朝我点点头,回到了帐里。
又拿起玉猪龙,让中间的孔对准月亮,今天是初一,月亮只有一丝弯弯的形状,贴在玉猪龙的孔壁,冷冷的光穿过孔壁照在我眼里,有点眩晕。
快快显显灵吧,带我回到现代,回去以后一定每逢初一、十五烧香拜佛,记得你的好,快快显显灵吧,心里默默念叨着。
过了一会儿,睁开眼睛定睛一看,还是在原地,没有什么变化,唉,心里有一丝失望,怎么不管用呢?对了,记得当时那个古董店老板一直在念着一些词语,那是不是启动玉猪龙的咒语呢,每次都要念一念?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缘来如风,来也是缘,去也是缘……”
我想了想,也照葫芦画瓢,口中叨念念有词,但心里却没底气,难道真如那个僧人所说,一切皆有缘,不可强求?
又过了许久,还是没有反应,我依旧在原地。
“芝麻开门。”我有点郁闷地对着玉猪龙大叫,没有效果,“绿豆开门,西瓜开门……”所有能想到的东西统统都说了一遍,唉,结果可想而知,我还是我,这儿还是契丹的都城。唉,折腾了大半夜,什么动静也没有,还冻个半死,也就我这么傻,对着这个东西大叫“芝麻开门”,以为是《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盗》啊,还《哆啦A梦》呢。
转身回到帐里,上床睡觉,也许是今天的月亮不行,我心里自我安慰着,改天再试试,一定行的,想着想着,便渐渐进入了梦乡……
突然,一只蟾蜍来到我脚下,张开嘴扯住了我的裙角住外拽,“啪”的一声,一个东西掉在地上,垂眼一看,是刚才那个玉猪龙,那只蟾蜍见状,衔起那个玉猪龙就跑,啊,不行,不能让它拿走,我立即从吊床上坐起来,要去追,可是两只脚像困住了一样,怎么也挪不开步,眼看着那个蟾蜍就要没影了,心里急得要命,想要大叫,可是怎么也喊不出来,噪子像卡了什么东西,发不出声来,这是怎么回事……
“郡主”一个声音传到我耳朵里,好像是云露。
蓦地,睁开眼睛,看一下四周是在自己的睡帐里,原来刚才是个梦。呼,吐了一口气,吓死我了。想起那蟾蜍要叼走玉猪龙,立即伸手摸了摸枕头底下,还好,它还在。
“郡主,你醒了吗?”云露的声音又传了进来。
“嗯。”抚着胸口,顺了一下气,刚才那个梦吓了我一跳,还好是个梦。
“郡主,少主来了,你要不要起?”云露又小声地对我说。
“嗯。”我答应着,但也没起,让他等着吧,谁让他不告诉我兰心的真实身份,害我像个傻瓜一样被人看笑话,活该,让他等着吧。
想想兰心每次看到我,她心里一定得意死了,笑我是个傻瓜,笑我有时还沾沾自喜地跟她展示自己拙劣的马技,笑我把我俩当作“同是异乡伦落人”的悲凉,想到这儿心里就来气,痒痒的,恨不得拿出来挠一挠。
睡帐外,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移进床榻,又有什么事,云露没把他打发走?
“云露,你让少主先回吧。”我隔着幔帘对外面说道,嗯,这个丫头,怎么没有回应,越来越放肆了。
“云露,你听到没……”我又冲着外面喊到。
“噌”,幔帘突然被掀开了,外面的光线直接打在我脸上,有些刺眼,慌忙用手挡在额头上,这个丫头,今天怎么这么没规矩,“云露,你……”我说道。
“怎么,真的生气了?”是少主的声音。
定睛一看,真是少主站在我面前,他已探着半个身子在看着我。
“不想见我?”他笑眯眯地问我。
白了他一眼,没理他,翻个身,把脸对着里面,不再看他。
“呵……脾气还真大。”他轻声道,“来,来,快起来啦。”语气温柔至极,说着他的手已伸到了我被子里,碰着我的胳膊了。
呵呵,好痒,我最怕痒了。
“干嘛,你,快把手拿开。”我还努力地板着脸对他说,可是痒得我直想笑。
“快起来了,要不然我就……”他威胁我道。
倏地,我从被子里一下子坐了起来,这个家伙错在先,还敢威胁我,不给你点颜色看看,当我是HelloKitty。
“不然,你要怎样?”我大声问他,双手叉腰。
他瞪大眼睛看着我,并不急着回答,他的目光在我的脸上来回扫着,然后顺着脖子下移,下移……目光也由惊愕变得迷离,脸色微微泛着红光……
“啊”大叫一声,顿时醒悟过来,刚才一下子坐起来时,身上的被子已经滑下来了,只穿了一件我自己改良过的睡衣,一件吊带式的睡裙,这如果在现代也没有什么,可现在是在古代,况且现在我身上的睡衣带子有一根已滑到了肩膀底下,我自己看看都觉得性感无比。
“不要看了。”慌忙中又大叫一声,“吱溜”一下钻回了被子里,连头也蒙了起来,脸已窘着通红,像被火烧一样,以前虽然是他的贴身丫头,可每次都是我起得比他早,睡得比他晚,况且我侍候他的时候,是我在观赏他,可这次换作他看我,心里窘得要命,突突跳得厉害。
“呵呵……”听到他在外面低笑了几声,心里懊恼地要命,今天真是春光乍泄了。
“不要笑了。”我有些气愤地探出头对他说道,“这会儿你高兴了吧,都被你看光光了。”我白了他一眼,撅着嘴说道。
“呵呵,你呀……”他伸手指刮了一下我的鼻头,眼里满是溺宠,像一弯清澈的潭水要淹没了我。
“啊,你要干嘛。”我大叫一声,只见这个家伙已脱了靴子掀开我的被子,也钻了进来。
“嘘,”他把食指放在我嘴巴上,右手搂住了我的腰,“不要说话,我就想这样抱抱你。”他的声音低沉淳厚,“不要再为兰心的事情跟我怄气,我现在就将我知道的原原本本都告诉你。”
噢,对了,刚才一闹,我还忘了这件事,那我倒要听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想到这里,便安静了很多,任他抱着我。翻了翻身,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在他怀里。
“说吧,我听着呢。”我对他说道,故意凶巴巴地对他说,看他以后还敢有事再瞒我。
他转头看了我一眼,嘴角一弯,没有说话,随即转过头去看着帐顶,微颦着眉毛,眯着眼睛,仔细回想着,“关于兰心,我知道的并不是很多,有些事情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他将思绪放得很远,我没有打断他,静静地听他说着,“兰心其时是我母后的远房侄女,我和他应该是表兄妹,但我以前几乎没有见过她。”
啊,述律皇后的侄女?这转变太大了吧,感觉自己被雷了一下,她身上果然藏了很多秘密,以前就觉得她神神秘秘的,会说契丹话,骑术那么好,对这儿的风土人情了如指掌……
“她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得了瘟疫死了,母后把她接过来,但她并没有和我们一起住,母后把她安排在一个荒芜的地方,有专人侍候她,同时也负责训练她。”他的语气淡淡的。
“训练,训练她什么?”我脱口而出。
“各种技能,交际,侦查,功夫……所有的东西,最近这些年,我也没见过她,只是听母后偶尔提起过。”他接着说道。
呵,经他这么一说,我心里明了许多,这兰心就是现代社会的特工,卧底,怪不得她骑马打猎什么都会,而且适应能力也很强,原来是受过专业的训练啊。就我这种自已为事,初出茅庐的小警察(还在实习期),能和她相题并论?唉,又被雷倒了。
“那她在大梁是有任务的,对不对?”我问道。
“是。”他点点头,没有否认。
“你去大梁和她的任务有关系?”我接着问。
“差不多。”他含糊地说道。
怪不得,我想了想,现在是公元922年,也就是契丹天赞元年,天赞二年,后梁就over了,契丹肯定在里面做了动作,加速了他的灭亡,政治斗争,永远是明枪暗箭,防不胜防。
“那你把她带回来,不妨碍你们的计划?”我又怔怔地问他。
“不碍事,已经完成了。”他淡淡地说道。
“那兰心……”我还想再问他。
“好了,不要说她了,她的事情就这么多了,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他转过脸来对着我,“还是说说你吧。”
“说我,我有什么好说的?”我撇撇嘴说道。
“说说你到底是谁,”他刮了一下我的鼻子,“现在我已经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了,你也应该告诉我关于你自己,以前我问你的时候,你总是躲躲藏藏,现在我要你清清楚楚的告诉我。”他认真地对我说。
他对着我的眼睛,不让我有丝毫的躲闪。
怎么办?现在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怎么告诉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