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辛苦着给东丹国做着这样那样的决策,绞尽脑汁尽力作到周全,对自己和少主都有个交待,少主这时却真的已将全部事务交由我打理,自己过起了闲云野鹤般的生活,天天泡在刚刚建好的西楼里吟诗、作画、写字好不乐乎,绮秋留在他身边照顾他的日常起居,饮食服药等事情一概由绮秋打理,我不忙的时候也过去看看他,这些日子看起来他的气色好了许多,我进去的时候,他正在专心致致地作画,绮秋站在一旁小心地替他研墨,脸微微侧着,充满崇敬与爱慕地望着少主,呵……,小丫头怀春了,是呀,她已经二十岁了,要是普通人家的女孩早已是儿子满堂了,这点我也大意了,早应该给她定下一门亲事了。
“咳……”我轻咳了一声。
绮秋急忙转头,见是我,急忙放下砚台愈行大礼,“奴婢见到王后娘娘。”
“这儿也没外人,不必拘礼了。”我回道。
少主画完了最后一笔,方才抬头,微笑道,“你来得正好,过来看看我这一幅画怎么样。”看来他真的很满意自己的这幅画,他的表情十分开心。
“呵呵……好,”我微笑着走过去,看着摊在案子上的画卷,是一幅骏马图,“嗯,很好看,那马儿健壮有力,仿佛真能听到马蹄声。”我对他的作品,赞叹不已。
“嗯,这也是我比较满意的一幅了。”他一边洗着手一边回道,“这几天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烦心的事?”
“哦,还好,我已经习惯。”我无奈地耸耸肩道,还算他有良心,还知道过问一下政事,不知他还要窝在这里闲赋多久,赶快让他自己来处理政务,我也过几天清闲的日子,不过他的样子这恐怕很难。
“对了,正好有件事要问问你,前几天有飞鸽传书回来,我派人去中原寻书,遇到一人听说他们是契丹人,就向他们打听上都郡主的消息,他们见那人也不像歹人,几个人就坐下聊了聊,那人说是你大师哥,听说你现在过得不错,也替你高兴,还说要过一段时间要来这里看你呢。”他坐下来,向我细细说道。
“哦?!真的……”我惊奇地看着他,心下激动起来,真的是大帅哥吗?我好想他,不知他现在过得怎么样了,“是,是,他叫母乙,是我大师哥,他现在过得怎么样了?他真的要来吗?”我激动地握着少主的手,一连串的发问。
“呵……”少主微笑得看着我,拍拍我的手背,“少安毋躁,他应该是你的大师哥,过些天会和我们的人一起来看你的,听说是你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哥对吧,那应该对你很爱护的。”少主目光如炬望着我。
“哦,是的,”我微微颌首,含糊带过,“他过得还好吗?”
“嗯,”少主点点头,“听说他在中原朝廷任职,好像还不错吧,等他来了,你再细细问清楚。”
中原朝廷?呃,母乙在后唐李克用那里任职吗?现在的中原应该是李存瑁、李克用父子俩推翻大梁,建立的大唐朝,因为此唐朝非李渊建立的唐朝,所以史称“后唐”,母乙是前唐的家臣,怎么会在后唐任职?我还是有些奇怪,但也跟少主说,他也不了解情况。
见少主身体好了许多,我心下也放心一些,和他聊了一会儿就回了,心心念念地巴望着大师哥来看我,可还没把大师哥盼来,却把耶律德光等了来。
“报告王后娘娘,二少主殿下驾临天福城。”侍卫进来通报的时候,我正在殿上审批奏章。
二少主?我抬头,脑中有一刹那的迷茫,虽然时时会想起他,但冷不丁从别人嘴中听到他的尊号还会有些惶然,他来这里作什么?我立即恢复常态,“现在何处?”我问。
“回娘娘,就快进天福城了。”侍卫恭敬回道。
“嗯,”我点头,“派人去通知大王。”
“是,”侍卫退了出去。
我搁下手中的笔,望着殿口出神,他真的来了吗?他来干嘛,公事私事?虽然早已过了情窦初开的年代,但心里难免会有些期望,期望他是将我放在第一位,千里迢迢是来看我的,但随即自嘲地笑了笑,心里明白这是不可能的,他真是这样儿女情长,就不会有历史上励精图治的辽太宗。
当下想了想,我还是没有出城迎他,虽然整个契丹上下都将他视为储君,以君王之礼待他,但现在毕竟还是由述律皇后把持朝政,他还未名至名归,少主好歹还是东丹国王,现在的位置最起码还是平级吧,没必要大张旗鼓地出去相迎,再说我出去迎他,必要说上一些官场的客套话,这让我浑身不自在,这点我和少主的意见不谋而合,他进来大殿的时候,看了看我没有作声,在我身边正襟危坐,虽然脸上刻意地平静,但我能感觉出他身上的矜持和不自在,一如他曾经写过的诗,“小山压大山,大山全无力……”一面是他嫡亲的兄弟,一面是权力的诱惑,他心里又有多少的纠结不言而喻。
片刻工夫,侍卫进来通报,说是二少主已入城,少主点头,“嗯,将宫门打开,请二少主入宫。”少主沉稳开口。
“是,”侍卫恭敬回道,退了出去,一时大殿里静悄悄的,听不到任何杂声,少主端坐榻上,也没有言语,我一时如坐针毡,心里有既有些期盼,又紧张地很,大半年不见,他可有什么改变?上次他奔出城外三十里来追我,最后也是不欢而散,他的正妃也已给他诞下血脉正统的王子,他来此炫耀?我自顾垂眸凝思……
“二少主进谏东丹王……”通报声打破了殿内的沉静,也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抬头紧盯着殿口。
“快请。”少主开口。
“是。”
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传入,他已迈进了大殿,我瞪眼看着他,手竟微微颤抖起来,呼吸也有些不畅,我轻轻吸一口气,暗骂自己没用,每次见到他总是不能够坦然,像中毒了似的不能自拔,他倒是和从前一样神色平静,模样没多大改变,只像瘦了些,眉宇间更多了些犀利与睿智,脸上看不出有什么波澜,微笑地看着少主。
“哦,二弟呀,好久不见,”少主站起身来,“突然到访,不曾远迎,失礼失礼呀。”
“大哥多虑了,大哥近来可好?”他作揖道。
“好好,快赐座。”少主客套地和他说着话,“母后近来身体可好?”
“好,还时常提起大哥呢。”耶律德光边说着边瞅向我,四目相对,褐色的瞳深不可测,目光终是变得温柔起来,我忽而心跳加快,抿了抿唇将脸别向外处,不再瞅他。
奴婢上了茶,兄弟二人开始话着家事、国事,一会儿百官们已齐聚宫门,来朝见耶律德光,我身感不自在,如遇针芒,便起身借辞离去,边往外走边想,他到底来干嘛,有什么重要事情,需要他劳动老人家大驾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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