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客套说着话,可汗客意地亲近,少主和耶律德光客意地生疏,可汗问一句,他们答一句,并无多余废话,这些女人嘛,表情则比较复杂,猜不透她们在想什么,述律皇后身为一个母亲,看着她的两个孩子还是比较欣慰的,略露温柔慈爱的一面;金岭公主有些心不在焉,坐在那里强颜欢笑,时不时瞥我一眼,尽显极至无奈和厌恶之色;耶律德光的新婚妻子,那位渥里公主,安静地坐在他的身旁,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时而瞅瞅可汗,时而羞涩地偷瞥耶律德光几眼,脸红扑扑的,很是可爱的样子,她可能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隔在现代还是小屁孩一个,哪像现在,已为**,耶律德光会对她怎样?是否也像逗我一样逗她开心,他们会夫唱妇随……,突然觉得自己太过自虐,何苦呢,自己不是老早就知道,他会贵为九五之尊,普天之下的皇帝哪个不是三宫六院,自己心干情愿地沧为其中的一人,为什么此刻要如此在乎?
“呵呵,今儿就差胡儿了,咱这一家人算是到齐了。”述律皇后有些惋惜地说道。
“三弟此番去土河,算算日子也快回来了吧。”少主和声道。
“嗯,这个月底应该回来了,正好赶上阿涅节。”可汗点头道。
耶律李胡此次被可汗派去了土河,已经去两个多月了,土河离都城较远,临契丹北方的边界,他此番去是替可汗视察一下当地的发展情况,以及当地的生活水平,以慰人心,“攘外”和“安内”同样重要。也幸亏他没在都城,要不我们的婚典上,以他的性子还不知怎么闹呢,他素来和耶律德光交好,只有他有时还敢对当耶律德光几下,别人从来不敢,这大哥和二哥同时娶妃,他还不胡闹一番?幸好幸好,他不在。
“御膳帐准备好饭莱了,今儿再开一天的宴席,那些王公酋长都嚷嚷着,没喝恣呢,你们两个新郎倌都去好好陪陪。”可汗笑咪咪地说道。
啊,还要喝呀,有完没完,今天早上就听云露跟我叨叨,昨天的酒席到很晚才散,那些人都喝得烂醉如泥,那样还叫没喝恣?是不是都喝趴下,再也爬不起来才好,我撇撇嘴想。
“是。”两人听到可汗的吩咐,齐声回道。
在大帐又呆了一会儿,听奴婢们回道,酒席都备好了,我们五人才再次谢恩告退,刚出大帐,云露就迎了上来,立即给我披上厚实的大氅,“这般招摇,娇生惯养,也在看看自己的身份地位。”金岭公主厌恶地吐了句,声音不高不低,刚好所有的人都能听到,我看到耶律德光愤然回过头来,犀利的目光冷冷地瞅着她,恨不得上前来给她一个耳光,少主也有些幽怨地看向她,张了张嘴但没作声,由她去了,一转眸,见渥里公主好奇地瞪着耶律德光,一脸茫然不解,还有些不安……我晃了晃脑袋,径直走到少主面前,“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 他默然点头并没异议,任由我去了。刚才可汗吩咐说陪酒只说是男人的事,又没点名让我们也去,再说少主他还有正妃,也*不到我跟着,我不回帐子干嘛。
一回帐子,我就嚷嚷着饿了,云露赶紧给我弄饭去了,这个丫头,不用我吩咐操心,已给我端了些清淡的小莱来,好歹今天我也算过了一关,得过且过吧,先安心吃饭再说,也许耶律德光说得对,其他的事我暂且不想,当下之急,先保重身体,顺利生下孩子再说。
但脑中一想到他和渥里公主肩并肩坐在一起的样子,心里就有些不舒服,这就如同滋生在身上的脓疮,越痛越想去挠它,越挠它就越痛,只有哪一天忍痛连肉一起剜掉,留下一个空荡荡的疤痕,便再无牵挂。
“云露,二少主和渥里公主……”我抬头看着云露,我知道,她能听明白我的意思。
“郡主,你……”她迟疑地看着我,有些不太确定。
“哦,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我垂眸小声答道,自己或许有些反反复复的小心眼。
“扑哧”一声,云露这丫头竟笑出声来,我皱眉抬头望向她,有些生气起来,看我郁郁不安,这丫头开心了吧,“你笑什么?”我口气明显不悦。
见我这样,她倏地止住了笑声,正色看我,开口说道,“郡主,容奴婢说句真心话,二少主对郡主怎么样,连我们下人都看得一清二楚,想必郡主心里比我们更清楚,郡主现在又何必自寻烦恼呢,二少主一定会想办*保护您和小主子的安全的,郡主放宽心好了,至于别的,您在乎那么多表面文章做什么?”云露瞅着我,话里并半点儿戏,有条有理。
哦,我愣愣地看她,果然没错,她知道所有的事,这样正好,这种事想瞒也瞒不了,万一我有什么事,还需要她去寻求帮助,而耶律德光在不方便来的时候,也可以通过她来传递一下,是不是很早之前,就是耶律德光把她派在我身边呢,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不过刚刚她的话的确很有道理,看问题一针见血,但她怎知我心里的苦闷,我们毕竟不是同一时代的人,观念,标准都不一样,一个女人怎能看着她心爱的人和别人成双入对而毫无知觉,那是是不正常的,但又无可奈何。
“嗯,你说得对,来,再帮我盛一碗粥来。”我收拾心情,嘻笑对她说道。
“是,郡主。”云露见我心情尚好,也喜笑颜开。
吃过饭,刚准备休息一下,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老是觉得累,可刚躺下没多久,云露进来通报说是兰心来了,哦,我急忙起身,见她已经进来了,“兰心姐,你怎么来了,快来坐吧。”我对她道。
“呵,这都成王妃了,还这般懒散无拘?”她调笑我道。
“嘿……”我笑笑未语,她这是恭维我,还是取笑我呢,很早以前我和她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但因少主的关系,我们疏远了很多,甚至是有些僵,即使后来有所缓和,但两人之间的裂缝还是无*和好如初,她会揣摩我的话是什么意思,我会揣摩她,如一张白纸上的一个黑点,大家只注重那个黑头,而忽视那整张白纸的存在。
“快坐下吧,今儿怎么有工夫来我这儿?”我拍了拍暖榻上的位置,对她说道。
“可汗和皇后娘娘都在帐里喝酒呢,我估摸着一时半会儿散不了,就逮空过来看看你,再者说我应该过来恭喜一下新王妃不是么?”她笑道。
“哦,谢谢。”被她一再捉弄,我反而没了兴致,“你……最近好么?”
“呃,还行,就是老样子。”她垂眸廖廖道。
半晌,我们没了话题,我和她仿佛同病相怜,她喜欢少主,而且身份地位都还相配,但无奈造化弄人,她被迫隐姓埋名在大梁许久,为了契丹的扩张立下了汗马功劳,但回来还是得听述律皇后的安排,嫁给可汗,表面风光,心里的委屈只有自己知道,我呢,也是逼于无奈嫁给少主,现在弄成这般,也不比她好得了哪里去,“好了,好了,不说我了,你现在终于成了少主的王妃,感觉怎么样?”她故意有些魅惑地问我,还坏坏地直朝我眨巴眼睛。
“哦,还好啦。”我明白她说的什么,故作镇定随口应着,心里却无奈地很。
“你呀,别什么事都不上心,整天一副清清寡欲的样子,仿佛不食人间的烟火的仙子一般,现在你已经是少主的妃,甭管侧妃正妃,总之使些手段,让少主离不开你,一直都喜欢你才是真本事,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她一双大眼瞪着我道。
呃,我愣了愣,她这话,话里有话,明着是教我如何抓住丈夫的心,实则是挑拨我和金岭公主的关系,让我们之间不合,这也没什么,本来我和金岭公主的关系就不合,但兰心为什么要来搅和一下呢?
“你愣什么神啊,不会是不知该怎么做吧。”见我愣着神,她又补充道。
“哦……呃,不是。”我急忙回神,咿呀地敷衍着,猜不透她的意图。
“那倒是,想来你也不是那样笨的人,再说少主对我还是十分上心的,心心念念地一定要娶到你,给你幸福,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了。”她悠悠地说道。
这我是知道的,但要给我幸福,不是娶到我,就一定会给我幸福,有时放手也会是一种幸福,算了,现在想这些只会徒增伤感,再无其他。我不怨他,不恨他,只怨造化弄人,“嗯,”我重重点头。
“知道怎么做了?”她又不怀好意问道。
“不是,哦?兰心姐,你真……”我被她搞得哭笑不得,这什么跟什么嘛。
“还不好意思,瞧脸都红了,好了,好了,不跟你说了,我走了,你歇着吧,改天再来看你。”她说边边往外走。
“嗯,兰心姐走好。”我道。
云露见状,礼貌上上前去送一送她,临出帐口了,她又转身郑重道,“别忘了我跟你说的话,一定要记住。”
啊,我莫名期妙地看着她,摸不清头脑,她到底何意,为什么要掺和我们的之间的事情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