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不住地趴在他怀里大哭,“怎么了,怎么了?”他焦急问我,手上越发抱得用劲。
“呜呜……”我止不住的哭泣说不出话来,泪水似洪水过后的堤坝泻闸,奔流而出,自己支撑许久的心志突然崩蹋,觉得现在有他帮我撑起一切,我不用再硬装坚强。
他没再追问我,只是一直这样用力抱着我。
许久过后,终于哭累了,眼泪也流到一滴不剩,我止住了哭声,抬眼看看他的肩上已濡湿了一大片,顿觉不好意思,“呃?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以为要再过个把儿月呢。”我抽噎着说道。
“嗯,事情办好就回了,你到底怎么了,有谁欺负你了吗?或是……莫非是想我想成这样?”他浑厚的声音略带着戏谑传过来。
“哦,没怎么。”我不好意思答,脸大窘,也不知自己刚才怎么了,怎么就控制不住哭了起来,真没出息。
“呵呵……”他低笑着,突然俯身下来,亲了亲我的脸颊。
呃,此时我的眼睛大概已哭成肿桃子了,怎好意思示人,我忙伸手推开了他,“吃饭了没,在这儿一起吃吧。”我随口道。
“没呢,从大帐里复命出来,就直接来这里了。”他淡淡回了句。
“噢,那你快坐下吃吧。”我低头说道,桌上的饭莱都基本未动,我这几天的胃口一直不好,一天只吃一点点,“我先洗把脸。”我说着往水盆边走去。
他并未坐下,也跟在我身后过来了,不管他,我伸手进水盆里掬起一捧冷水揉了揉脸,让自己更加清醒一些,不明白自己刚才竟会那么失态,在他怀里哇哇大哭,不过我此时不得不承认,我是多么地想念,甚至是贪恋他强有力的怀抱,他真的给我温暖,给我支撑的力量,原来想念只是一种仪式,真正的记忆与生俱来。
“再洗,就把脸皮洗破了。”他在身后调侃我道。
“噢,”我不好意思应了句,赶紧拿起毛巾胡乱擦了一把脸,心头却像小鹿一样“扑扑”乱跳,我一定是疯了,怎会如此想的。
还未得来及回头再跟他说话,他已从身后抱紧我,温热的唇贴着我的耳垂,轻声呢喃,“我想你。”
淳厚的声音入耳,啊?脸又如火烧似的红了起来,他的唇连绵吻下,我心跳加快,越想挣扎身子却越发的无力,软软的任他抱着向床榻走去,帐子里悄无声息,只有甜蜜和激情包围着我们,浓情过后,他大口地喘息着再次拥我入怀,“想我吗?”
“呃?”我装傻充愣。
他转头故意冷眼看我,“说!想不想我?”手上力劲加大,在我胳膊上重重捏了一把。
“呼,好痛,放手啦。”我痛呼出声,呲牙裂嘴地朝他捶了一下。
“呵呵……”这个家伙竟低笑起来,又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我注眸凝望,他的一颦一笑,竟是如此亲切熟悉,原来早已铭刻在我心间,只是自己从来不敢面对,半晌,他笑够之后,方才道,“你呀,就是嘴硬。”说罢,又亲了亲我的脸颊。
“嗯……”我撅嘴,用手推了推他的脸。
“呵呵……”他又低笑了起来,我也抿唇微笑不语。
有时,我会想如果我们两人不是现在的身份,只是一对普通的老百姓,是不是会一直这般快乐地生活下去?真是那样,该有多好,可毕竟那只是幻想,固有的历史是无法改写的,他注定不是普通人,要朝着最高的目标去努力攀登,而我也如一粒尘埃,不知最终会飘向什么地方……
一顿午饭吃了两场,他吃过后,急匆匆地去忙公务了,我还未得及告诉他母乙来契丹的事情,这件事他早晚都会知道,当初我答应述律皇后的时候,他也在场,还是先跟他说说为好,别到时他知道了,又朝我大发雷霆一番,蛮不讲理可是他的强项,我嘟着嘴想。
“云露,我们去……”我起身,想叫云露一起去看看母乙他们,可话还未说完,竟一头栽到地上,失去了知觉。
还是这片春光灿烂的桃园,桃花在枝头摇曳,现在是暮春,有些桃花已经残败,只是怎么不见结出果子呢,我忐忑不安地走在其中,着急地看看这朵,又望望那朵,还是没有结果了,怎么办,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今年的蟠桃盛会没有蟠桃可如何事好?有没有别的办法呢?要不去求求太上老君看看有没有办法能救得了这片蟠桃园?要让西王母娘娘知道后,定不能轻饶我……
“郡主,郡主……快醒醒。”极细小的声音入耳。
一个激灵,我蓦地睁开眼,见云露端着一个瓷碗在我面前,“郡主,你醒了,快起来喝药吧。”
“喝药,我怎么了?”我愣愣问她,好端端的为何要喝药。
云露见我一脸愕然瞅她,她笑笑道,“郡主,刚才昏倒了,忘了么?吓得我们要命,赶紧请御医来,御医说已无大碍,幸亏恶疾已发作出来,是平时内心焦虑,忧患成疾,喝些药就好了。”
内心焦虑么,已发作出来?难道是刚才的看到耶律德光大哭出来,正好是病疾所出吗?“噢,”我若有所思地点头,抬眼看她手里的那碗黑乎乎的药汁,不禁皱眉,头痛万分,又要喝药,真郁闷。
算了,让耶律德光看到我皱眉不想喝药的样子,还不知他怎么损我呢,一咬牙伸手接过药汁,忍着辛涩的气味,“咕噜咕噜”,全部喝个精光。
云露见眨眼工夫已成空的药碗,眼中大为震惊,“郡主,你现在喝药可是变得痛快多了。”她故意笑揶我。
我瞪眼瞅她,她立即忍住,没笑出声来,这个丫头越来越放肆。
看看时辰也不早了,今天去母乙那儿也去不成了,明儿早上再说吧,我问了问云露,绮秋怎么样了,云露说,每天止不住的流泪,也憔悴了很多,但总算肯吃饭了,我又叮嘱云露多让丫头们照顾她一些,这些天就别分派活给好做了,让她好好休息吧,云露点头应了。
喝了药,我又躺下睡了一会儿,睡来时,天已黑透,云露问我要不要吃饭,我点头起身,觉得身上已轻松许多,丫头们摆好饭,我坐下来一人无味地吃着,“云露,二少主下午来过没?”我抬头问。
“哦,听说一下午都在大帐里跟可汗汇报此次出访的事情。”云露立即答道,她到底是侍候过他的,不着痕迹地替他回了没来的原因,我又不是责怪他,只是随口问问罢了。
我撇撇嘴低下头,继续吃饭,吃完饭,小丫头们规置好了各自的差事,都打发她们各自睡去了,我还不想这么早睡,兴许是下午睡多了的缘故。
我一人躺在吊床上随意翻着一本书,晃啊晃啊,还无睡意,远处隐隐有野兽的吼声传来,更显四周的孤寂,时间如沙漏一点点流逝,帐里帐外还是沉寂一片,毫无声息,我的心也没由得变得焦虑起来,像在等待什么,又期盼什么,胀鼓鼓的……眼睛如着了魔似的从书本上滑到帐口,目不转睛地盯着帐帘,一秒一分,一分一秒,不知过了多少个分分秒秒,可最终什么都没有,帐帘纹丝未动,没有高大的身形突然挥帘入内,带起一阵疾风,唉,我不禁叹息,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会沦落至这般狼狈不堪的境地……复又莞尔,难道这就是爱情吗?人说爱情是甜蜜如糖,怎会如此煎熬我的心?
一夜的时间在半睡半醒中度过,一大早起来,我吩咐云露赶快备饭,吃完饭赶紧去看看母乙,好几天不见我去,他心里指不定怎么埋怨我呢,他千里迢迢寻我而来,或许当初从董乙嘴里说出来的话,他未必全信,现在亲眼见我几天不管不问,他心里肯定更加的伤心难过,我不想他伤心欲绝而回。
匆忙出门,和耶律德光撞个满怀,“你要出去?”他问。
“嗯,”我点头,侧身欲跃过他出去帐子。
他皱眉,揽住我的肩头,“病才刚好些,又要去哪儿?还是在帐子里呆着吧,有事吩咐奴婢去办就得了。”
他怎知我生病的事,不是一整个下午都在大帐吗?管他的,他的本事通天,还有他不知的事?我白他一眼,不耐烦地道,“放手啦,我有要事要办。”
“什么要事?”他继续追问。
“不要你管,你快去忙你的要事吧,我不耽误你时间了。”我赌气道,其实自己也不明白这气从何而来,只是见到他,就觉来气,想要发泄一番。
“嗤……”他听到我的话,不觉弯了弯嘴角,嗤笑起来,唇边漾出优美的弧线,“你这话倒有几分闺怨的味道。”
“你……”我气极欲反驳他。
“好好,先进帐子再说,才刚好,别又让风吹了。”他边说边半钳制地将我拖回了帐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