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庭大极宫。早朝。
“众爱卿平身。不知道最近这长安城中可有什么新鲜事么?朕到是听说了一件稀罕的事。据说就在咱们这长安,就有那么几个不孝的子女,不肯,不愿去奉养自已的生母。甚至眼见生母被冤送入牢狱之中,还可以笑着说:坐牢也不错,至少不用为下顿发愁。众爱卿,对此可有听闻?”
众臣闻得此言,多是一愣,坊间传闻甚多,自已等也听过不少,这事却没有听人说起过。皇上是在那听来的,为什么在早朝时说起此事?想到这,均不约而同的与周边的同僚小声的交流着。探寻着。
莒国公唐俭脸色一变,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但他内心可不平静,皇上在这时候提起这事,无论是什么原因,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决非闲聊。
自已那女婿也不知道小时候受过什么委屈,每次说起他母亲都是一副恨恨的表情。对自已老俩口倒是,一日三省,孝顺有加。对自已那宝贝女儿更是宠爱非常,当初对这件婚事的不满也早已随风而菜散。现在对他只有爱与牵挂。
“唐爱卿,对此事你有什么想法呢?”
唐俭从皇上的眼神中,看出这是问自已呢。还没等他开口,李世民又加了一句道:“记住,这是朝议政事的地方,你说过的话,是不可以改变的,否则就是罪犯欺君,你想好了再说。”
皇上看来是要重审这案子了,这会是在让自已表态,也是警告。让自已不得有碍于此案的正常审讯,甚至是判决。唐俭瞬间体会到了李世民的心思。我那女儿女婿,唉……既如此,我也不避着了,摊开了说吧。为了那可心的女婿,我就扔了这张老脸。
想到这便应道:“皇上,您刚才说的故事,倒象是我这女婿三兄弟。这几个小家伙为人处事,到是不错,他们兄弟间的感情也甚是深厚。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对他们的老母却是一致的反感。臣也问过,劝过,但他们就是不听。似是因为其母有失贞节。让他们在别人的嘲讽声中屈辱的成长。所以……”
“是么,那大家不妨议一议这事,在此之前朕要先说明一点,在我大唐,允许离婚。鼓励再嫁娶。好了,你们议议吧。”
“皇上,臣以为此事应一分为二的看。从那母亲的角度来说,子女自是不孝,但从子女的角度来看,确实,有这么一个母亲,从小被人指着,辱着,又无从反驳,其中的恨,自是可以体悟得到。对于,臣以为当纠正其子女的态度,奉养是必须的,但可以只出钱粮,雇个年轻的妇女代为照顾即可。不用,也不必去追究对与错。安顿好老人家的将来便行了。“户部侍郎,王介道。
“胡扯,儿女在母亲的护翼之下,能受多大的苦?大家也是父母养大的。如今也为人父母,对此应该了解。对于不懂得体恤寡母的家伙,还有脸说,自已受了多大的委屈。大伙说,在他们受嘲讽时,他们的母亲就没有被这些困扰么?她本可再嫁,却又为何守着稚子艰难度日?她牺牲了多少,才有这几个不孝子的现在,一个个,功成名就,有妻有子有余粮。好。翅膀硬了,能飞了,就一脚踢开被他们吸尽精血的老母,自个儿逍遥。要是这案子,落在俺老程的手上,非给他个斩立决不可。“同样是寡母养大的程咬金对这事中的子女,甚是不屑。他是子欲养而亲不在,每每夜深人静想起那苦命的母亲,都是老泪纵横。为自已的母亲在世时,没有再多尽一份孝心而悔恨。
“对,老程说得对。这种人就应该狠狠的惩处。以警后人“同为寡母养大的秦琼大声道。
“话也不能这么说。其实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什么事都不可以想当然。此事还是了解了其体的情形,再作定论为好。“长孙无忌搅和道。
一时之间。大极殿便如坊间菜市般热闹。嘈杂。对此,李世民倒不在意,高居在万龙椅之上,听着。看着。大约一盏茶的时间之后,方才结束了大臣们的议论的。道:“我这有一份不太一样的看法,其中也包括对结案的想法。德贵,你念一下。“说着将手中的纸递给他。
“老奴遵旨。“说罢恭敬的接过皇上递过来的纸张念道:”对于此逆天背德之行,臣心恨不能斩之而后快,然事分公私,人分几品。不可全,不可比。更不可以已心度他心。但。世事有公论,有前例。
在此之前,臣欲先谈谈那老妇,二十不过四便丧夫,余下满门孤寡。她不曾离去。不曾想过再嫁。为何,母爱之无私也。二十三四的年纪,一个少妇,要撑起一个破败的家,易乎?田地之间,厨房之间。捣衣之声,恍在臣之眼前浮现。怜之。惜之。一个少妇安能担此重务。收成自是不若成年男丁那般丰厚。家中五口,收成不足,何以生存?自此家中有了寅夜不断的机杼声。昼田地。夜机杼。累亦心甘,不曾有怨。一心只望他年,儿成材、女有良归。
同村的一位鳏夫甚是同情这个勤劳,坚强的寡妇。常常给予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与资助。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时日一长,一些长舌之妇,便传出了许多不存在的传闻。
老妇对此未置一词。依然坚强的活着。努力为儿女们创造更好的生活环境。鳏夫也一样。依然照顾着她们。天长日久,二人便有了感情。都希望可以相携一生。老妇便将此事告之儿女。岂料儿女反应强烈,就是不肯母亲另嫁。那怕是男方是同村之人。
至此,老妇与那鳏夫也就不再提此事。一如继往的生活着。在此臣觉得有必要郑重的说一次。老妇年轻时不曾有过任何有侮名节之事。她与鳏夫的爱来自心灵。去往心灵。非同于流俗。
臣这里的每一言除却感慨。均来自老妇之乡人。一一有案可查。其中未有一字提及老有损妇德,有违慈母之道。老来如此。是天嘲慈母,还是世无孝子?臣不知,望陛下解臣之惑。
若世无孝子,还望陛下准臣予教导辖下百姓之责。赐臣以拒强权之方。
此案臣不想判谁有罪,囚谁于狱。辖下之民不知孝道,是臣之过,臣定教会他们如何尽孝,如何奉养双亲。
长安府刑狱史:钱默叩奏。
“诸位爱卿,对此折,尔等以为朕当如何为钱默解惑?是告诉他天嘲慈母,还是世无孝子?抑或是赐他予拒强权之方?”
“回皇上,臣以为在审理此案期间,应授其尚方宝剑。案结收回。当可令钱默大胆断案,兼教辖下之民以孝道。”魏征上前答道。
“臣附议。”
“臣附议。”
“……”
此事至于方定。
钱默呢?他此刻正躲在衙门之中,不敢出门。今天一早,他就穿着朝服,回衙理事,然路上尽是对他恭敬而真挚的笑容。正莫名间。云宗明出现在身边道:“大人,你还是快点回衙,昨日审案,为你挣下大把民心。也带来太多的麻烦。现在有很多乡民正赶来欲与你谋得一面之缘。”
晕死,这不是我前世那些明星和大人物的待遇么。完了,我的美好生活,从此要多出一份虚伪了。钱默在心头苦笑着忖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