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钱默一愣。这朝庭唱的又是那一出啊?我这强要的县令,莫非李世民又不想给了?还是朝中又有人向我发难了?带着一脑门子的官司,匆匆换上官服,来到县衙大堂之上。
“我的钱大人,你可出来了,老奴还急着回宫交差呢。”钱默还没来得及招呼,便听一身太监装束的肥硕中年汉子道。
钱默忙应道:“真是对不起,公公,默前些日子遭刺客所伤。最近,一直在后衙休养。突闻有圣上之旨到来,忙沐浴更衣,以迎圣旨,恭听圣训。倒是怠慢了公公。不知公公尊姓大名,可否赐告?”
中年太监忙应道:“老奴就一太监。免贵,小姓墨。贱名言非。墨言非,就是老奴。大人请跪下接旨吧。老奴还有他事欲行,无法在此多呆,请大人见谅。”
“那里、那里。公公客气了。”说罢一捋长衫下摆,跪于县衙中央。墨言非掏出自怀中小心奕奕的将圣旨展开念道:“奉天承运,皇帝召曰:莲华县任事不足六月,然精心政务,谳狱清正,长于讼案。今长安府下,刑狱史一职空缺,特许汝任之。望尔上禀天心,下顺民意,潜心于谳狱,保民安政。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必潜心视事。以不负皇恩!”话毕,钱默恭恭敬敬地接过墨言非递过来的圣旨。道:“墨公公远道而来,辛苦了。默一会摆宴为公公洗尘,还请公公务必赏默些许簿面。”
“钱大人客气了,老奴从命便是,不过一会您得给老奴准备二匹快马。老奴确还有要事待办,此次宣旨,只是顺道的差事。本来是由另一位公公前来。”墨言非笑道。
钱默想了想点头道:“既然如此,默定会替公公准备两匹上好的快马。一会咱们也别饮酒了。就为公公准备些江南小菜。咱们随意吃点。它日到京,默再与公公把酒言欢。公公意下如何?”
“好,到时老奴做东。为大人洗尘。”墨言非豪爽地道。
“大人,便宴准备好了,请您与墨公公移驾。”二狗进来禀道。
“好。”钱默赞道,继而朝墨言非道:“公公,咱们这便过去如何?”
“大人,请!”墨言非作势道。
“那默就为公公引路。请”说着便自在前引着墨言非来到后院大厅。请墨言非上坐之后。扫了眼桌上的菜色,尴尬地道:“对不起。公公,可能一时间弄不了什么好东西,怠慢了。”
墨言非看了看桌上的菜式道:“这菜或许是简单了些。不过,谈不上怠慢。老奴也是江南人,这桌上的菜式,在普通人家,全是用来招待亲友的必备菜色。若非得到主人认可,江南人宁愿大鱼大肉也不会拿出这几道菜来招呼。”
钱默一愣,问道:“还有这说法?难道大鱼大肉,还不如这几盘菜珍贵?”
“呵呵。大人看来对此并不在行啊!那怎么想到用这些菜式招呼老奴呢?”墨言非惊讶地问道
钱默尴尬地解释道:“我没让上这几道菜啊!当时只是交待说,要请位长者用餐,让他们精心准备一下。”
墨言非明白了,肯定是当时钱默的话,让下人以为是深交密友。故而特意准备了这几道菜。心下感动,也将钱默视作可交之人。作为一个太监,最难得到的不是金银之物,不是儿女情长,而是别人来自内心的尊重。钱默的一言一行,处处透着尊重。虽然话语间不若他人般讨好,阿谄奉承。却实在,坦承。知道自已要走,立刻撤酒,为的当然是怕多饮,不利于途。想到这脸上的笑容立刻真诚了几分。笑道:“看来大人,来江南六月,对此地的风俗人情知道得不多啊。”
钱默挠了挠头道:“说来惭愧,默入江南,是迫不得已。为了安全当时向秦国公爷,要了四十侍卫,百余贯钱。中途又收了二十护卫,来到这莲华县没多久,便吃用光了。为了解决大伙的生计,只得想办法了,后终于自一古书残卷之中,觅得一酿酒之方。之后开酒楼,办酿酒作坊。这事才弄好,又出一命案。一事一事下来,弄得默是根本没时间去关注风俗民情。”
“是这样哦。那老奴就为你介绍下,这桌上的菜式意义。先说这韭菜炒蛋。取意为但愿长久。这道菜若非好友来访,一般不用来待客。再有这道汤。大人,其实这就是一碗白开水,意为君子之交淡如水。与韭菜炒蛋是同进同出的菜式。还有这……”
这一顿洗尘宴,在墨言非的讲解下,一一品尝。也许是因为其中的含义。二人均感意犹未尽。
欢聚的时光总是短暂,就在钱、墨二人谈兴正浓时,二狗提醒道:“大人,墨公公尚要赶路,有话还是留待他日京城再叙吧。再晚,小的怕公公赶不到目的地。”
钱默这才记起墨言非尚有要事待办,忙道:“公公,虽是不舍,默也不好误你正事,咱们过些日子在京城再叙,到时默要与公公秉烛而谈。这回默就不留你了,请。”说着便肃立送客。
“好,老奴也难得有个人能聊得如此投契,它日咱们京城见,告辞!”说罢抱拳而去。
“公公。等等,默送送你。”钱默在后喊道。
“大人留步。墨不太习惯离别的场景。你的心意,老奴领了。告辞!”墨言非定住身形,但没转身,只是淡淡的说道。最后双手抱拳过头,挥别而去。
钱默肃立目送。许久,才缓缓吸了口气。叹道:谁能理解太监的心情,谁又能正视他们这一群可怜人呢?若非生计所迫,又有谁愿意自残身躯,为一奴仆。唉!但愿墨公公能坚守着,自已这颗纯洁的心。
“大人,属下有事禀告。”云宗明依然如鬼魅般,出现在钱默身后。
“何事?”钱默沉声道。
“回大人,据报,路人丙的计划已经顺利实施。首尾全都干干净净,无迹可寻。”
“好。你通知下去,各组将下阶段的工作重心,转往长安,这里你也要选出得力的人手留守。记住,这里是我们最后的据点。你要给我经营好了,明白么?”钱默吩咐道。最后一句却说得十分严厉。
“是。属下明白。”云宗明应道:继而又呐呐道:“大人。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将以后的工作重心转往长安呢?”
钱默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云宗明坐下。然后说道:“今天,我接到圣旨,圣上将我调往长安,任职长安府刑狱史。”
“长安府刑狱史?那路人丙的做下的案子,到时岂不是正好由大人你来查?这……”
钱默闻言也是一震。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们还是见步行步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