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陆良在医院里认识了白令波的时候,周扬正与朱正昌、周泰锡一起在茶室里喝茶。
朱正昌说:“周老弟,还要感激你对周扬和爽爽的关心啊。”
周泰锡一笑说:“都是自己人,客气什么。”
朱正昌说:“以后还要请你多给周扬一些机会,年轻人嘛,才能固然重要,机会更重要啊。如果当初你我机会赶得好,也没人照顾,不然,也不至于如今缩在草海这个地方。”
周泰锡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我已经得到总队传来的可靠消息,很快我们站要调整编制了,到时会有两个业务科,会多出一个正连的位置来,这对周扬来说,是个机遇,把握好的话,可以提前两年多进正连。”
朱正昌眼睛一亮,问:“那么跟周扬同级别的人有没有竞争对手?”
周泰锡想了想,说:“跟他一起分到我们站的陆良倒是他的强劲对手,这个陆良到了站里以后工作成绩有目共赌,如果直接让周扬上而不让陆良上,恐怕在单位很难服众啊。”
朱正昌听了,说:“这个陆良我倒是听说过,据说他连石油公司都敢下手整治,连周老弟你的命令都敢违抗。”
周泰锡说:“这个年轻人不得了啊,敢想敢做,有胆有识,是个人物。”
听到周泰锡老是表扬陆良,朱正昌有些不高兴地说:“周扬也不差啊,他还不是把你们站的宣传报道工作提升了一个档次,这也是成绩啊。”
周泰锡连连点头:“周扬也不错,现在我们站宣传报道工作走在全省前列,这全都是他一个人的功劳。还有,在组织一些大型汇报材料时,周扬也是公认的笔杆子。”
朱正昌想了想,说:“既然两个人实力这么接近,你老弟在选人的时候,就要有个说辞,不然到时候不好交待。”
周泰锡一摊手,说:“是啊,我发愁的就是这个。”
朱正昌看了看周泰锡,说:“老弟,你这个副团是不是也应该想着往上提一提了?”
周泰锡叹了一口气:“这年头往上提职不但要有工作成绩,关键还要有这个啊。”说完,右手手指捏在一起捻了捻,“我们副团晋职不比他们进个正连副营站里报上去就可以了,晋升正团需要省局提名的。”
朱正昌微微一笑,说:“这个我明白,周老弟你的工作能力有目共睹,只是草海这个地方实在是难以做出什么成绩。我看这样吧,你们部队不是重部队建设么,镇里可以资助你们建个办公楼,都什么年代了,你那里还是两排平房。恕我直言,你这两排平房就是工作落后的代名词,省局的领导来检查工作,看到这两排房子,心里就已经给你定下了工作落后的调调。我到过别的地方参观学习,硬件建设这种事很重要,作用也很明显,立竿见影,到时你建上一栋办公楼,崭新的办公楼啊,往那里一摆,什么都不用说了,成绩已经摆在那里了。”
周泰锡听了眼睛放光,正如朱正昌所言,省局领导已经多次在开会的时候提到过草海站的营房,每次都是把它当作反面典型来讲,周泰锡在全省兄弟单位面前丢了面子是小事,关键是这直接影响了他在领导心目中的形象。这几年比他年轻的副团噌噌提上去好几个,他还在那里原地踏步,不安排他转业就已经是领导照顾他了。
他也想过办法,向总队申请过资金,但总队只答应拨给他50万元,其余50多万的缺口需要他自己筹集。草海镇每年只是在八一节慰问是给上三万两万,他不敢奢望镇里能给他解决这个问题,所以办公楼的事情一直搁置着,现在镇长朱正昌主动提起这件事,他感觉简直是在做梦。
周泰锡高兴地说:“如果朱镇长你真的愿意资助边管站,我可以向总队多争取一点资金,剩余的缺口由你来补。”
朱正昌笑着点点头,周泰锡说:“这样周扬的问题就好解决了,如果总队把一部分资金批下来,我就可以在站里明白地说,谁能给站里争取来其余的资金缺口,谁就提前晋升。这是硬标准,任何人没得话说,这样,周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干上这个副科长了。”
朱正昌给周泰锡倒上茶,说:“今年海上养殖业的行情不错,渔业税应该比去年高,等今年的渔业税收上来了,我就划拨出专项资金,资助边管站建办公楼,以感谢边管站多年来对草海经济社会建设所做出的贡献。”
周泰锡说:“编制调整的命令会在十一月下旬出,到时渔业税能收上来吧?”
朱正昌明白周泰锡这是怕他开空头支票,郑重地说:“你放心,我会在十二月之前,把这个专项资金给你划出来,我不会拿老弟你的前途开玩笑。”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周扬。
周泰锡明白他是要自己给周扬的前途做保证,只是这种话不好讲出来,讲出来就伤了和气。
周泰锡看了看周扬,笑着说:“这个事情还要听一个周扬的意见,游戏规则可以由我们定,如果周扬觉得这样不妥,我们还可以改。”
这种暗箱操作如果传出去怕是会在省局那里造成不好的影响,周泰锡希望大家形成统一阵线。
周扬听他们在一旁商量提职的事,觉得这样对陆良有些不公平。他犹豫了一下,最后,年轻人的求胜心理在这个时候起了作用。自己与陆良一起进了边管站的门,两个人的竞争注定不可避免,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公平,握着朱正昌这个资源不用那是傻瓜,即使自己愿意公平竞争,陆良也未必会这样做,他也一定会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争取在竞争中胜出。
想到这里,虽然事情朱正昌把自己放在一边一手策划了,周扬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也没有什么好说的,默然地点了点头。
周泰锡站起来,说:“这事就这么定了,过了假期我就给省局打电话,如果他们同意盖楼,这事还要朱镇长您老哥多多关照啊。”
朱正昌握了一下周泰锡的手,说:“这都是你我兄弟的事,理所应当。”
周扬切实地感觉到资源的重要性,朱正昌的镇长头衔就是资源。如果自己不跟朱爽爽谈恋爱,他会这样帮助自己?如果不是朱正昌答应出钱帮助周泰锡盖办公楼,他会同意把这个副科长的位子内定给自己?所谓的兄弟感情见鬼去吧,其实都是利益的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