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徐宏的电话,陆良带着王勇查到恒运外贸公司的地址,开着车就赶了过去。
恒运公司规模并不算小,在宁海市比较靠近市中心的位置租了个写字楼,一到四层,全是这家公司的。
陆良和王勇上去以后,亮明了身份,接待他们的是一个叫苏江平的部门经理。苏江平瘦瘦的,带着一副多边的眼镜,听口音就知道是江浙一带的人。
讲明来意之后,苏江平皱了皱眉头,推了推滑到鼻尖上的眼镜,说:“胡志全这两天出差了,不在。”
陆良问:“什么时候出的差,什么时候可以回得来?”
苏江平想了想,说:“去了一个多星期了吧,具体哪一天我记不清了。”
二人对视了一眼,一个多星期以前,那时候案子还没有发生,这一点至少证明,他有作案时间。
苏江平想了想,有些奇怪地说:“按说他应该回来了啊,可是这两天没见到他的影子。”
陆良又问:“他跟老婆的关系怎么样?平时为人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仇人?跟其它人有没什么纠纷?”
苏江平为难地一笑,摊开双手说:“不好意思,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们只关系他的工作业绩,至于他的个人生活,我们是私营企业,不太关注这个,都是成年人了,不用管,管多了也不好,你说是不是?”
陆良也不想跟他多说,站起来,说:“苏经理,我们需要他的手机号码,你提供一下吧。”
苏江平赶快站起来,拿出一张纸,唰唰唰,写下了胡志全的电话,递到陆良手里,说:“这是他的电话,有事你直接找他联系吧。”
跟苏江平告辞,从写字楼里出来,陆良立刻打了胡志全的电话,对方回应却是关机,陆良又让王勇打了一个,还是关机。
这事真的是有些蹊跷了,老婆是疑似受害者,老公电话打不通,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那三个男性死者中就有他?
二人又重新回到恒运公司,苏江平看到他们又折了回来,不明就里,问:“二位警察同志,还有什么事?”
陆良拿出几张死者的相片,交到他手里,说:“请你看一下,这三个男的当中,有没有胡志全?”
苏江平扶了扶眼镜,仔细看了看相片,摇了摇头,说:“这三个人穿的衣服,我从来没见到过,另外从体型上来看,这三个都是牛高马大的,胡志全……”
说到这里,他拿手在自己身前比划了一下,说:“跟我的体型差不多。”
说完,可能感觉这个比较不太恰当,不好意思地一笑。
二人有些失望,重新把相片收拾好,告辞出来。
在路上,王勇说:“这个胡志全,有作案时间,可疑性很大啊。”
陆良打了一把方向盘说:“走,我们再去世纪华庭洪高丽上班的地方仔细问一下,要是实在找不到胡志全,就只能找她的父母了。”
二人把车子开到世纪华庭的售楼处,这里的人已经知道了洪高丽出事的事情,所以,看到穿着警服的二人,都停下手头的工作,盯着他们看。
陆良带着王勇,直接来到二楼,罗波还在,只是精神不像以前,两个眼睛顶着大大的黑眼圈,看来最近够焦虑的。
看到二人进来,他几乎站不起来了,因为他听说了,由于拆迁死了人,他可能要坐牢,他以为陆良和王勇是来带他走的呢。
陆良大大咧咧地在他面前坐下,说:“罗波,你最近可不要随便乱走啊,要随时准备接受我们的调查。”
本来按照他跟拆迁这件事的牵连,他也够得着被关上几天了,但由于局里把这起案子定性为刑事凶杀案,加上确定不了他是拆迁的主谋,所以一直没管他。
罗波赶紧又是倒茶又是让烟,陆良制止了他,说:“我们今天来,不是冲着你的事来的,就是向你了解一下你们的员工,洪高丽现的情况。”
一听说不是冲自己来的,罗波紧张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头点得跟鸡啄米似的,忙不迭地说:“有什么你们尽管问,凡是我知道的,一定全部告诉你们。”
陆良说:“那好,你先告诉我如何联系得上她的父母,或其它除了他老公以外的家庭成员。”
罗波挠了挠他那肥嘟嘟的大脑袋,说:“这个我还真知道,有一次她给她父母买保险,公司给她办的,有她父母的电话。”
说完,低头在抽屉里乱找了一气,最后拿出个牛皮纸的信封,又从里面拿出几张纸,最后放在陆良面前,说:“电话在这里,你们记一下,这文件不能给你们,我还要留着。”
王勇把电话记了下来。
陆良又问:“洪高丽在单位的表现怎么样?”
罗波想都没想,直接说:“表现很好啊,自从她来到我们公司,每年的销售成绩都是第一名,就是靠着这个,她才当上的销售经理啊,要说她可真是个销售天才……”
没想到这家伙的嘴还挺碎,陆良抬手打断了他,说:“这个我们不管,我再问你,她平时生活作风怎么样?”
罗波心里想:“生活作风,她妈的跟刘汉亮都睡到一张床上了,你说生活作风怎么样?”
但这事虽然他知道,但不能说出来,不然,哪天刘汉亮回来了,他不死也要脱层皮。
所以,嘴上说:“生活作风挺正派啊,我们单位选人,首先要看人品,其次才是看能力,这跟你们机关单位一样,要讲政治觉悟。”
问了半天,从罗波嘴里说出来的,全是好话。陆良一听就知道,这家伙是老油条了,轻易不会讲真话。
他放上手中的笔,盯着罗波问:“你们老总回来了没有?我正有事想找他呢,他不会是躲起来了吧?”
罗波赶快说:“那不能,刘总真的是出国有事,要不你有事就直接找我吧。”
陆良望了望他,轻蔑地说:“找你能办得成么?”
听出陆良语气里有轻视自己的意思,罗波一拍胸脯,说:“警官,你别不相信我,但凡我罗波能办成的事,我绝对不含糊。”
陆良说:“我有个兄弟前段时间在你们这里买了套房子,那可是他全部的家产啊,可是贵公司至今未交房,请问这事你能帮我解决么?”
陆良一提交房的事,罗波傻眼了。
他又开始挠后脑勺,陆良知道他解决不了,揶揄他说:“别老是挠头啊,行不行你给个话,痛快点。”
罗波嘿嘿一阵憨笑,说:“警官,这事,我说了还真不算,不过你不用急,我会老板一回来,我就告诉他。交房只是个迟早问题,你让你朋友尽管放心,实在不行,我请老板在已经办过房产证的那几栋里拿出一栋来,跟你朋友这边的换一下。”
陆良没功夫跟他闲扯,就带着电话号码出了他的房间。
二人走出售楼处的大门,来到车子前面,刚想上车离去,一个人匆忙改了过来。陆良停下来一看,认识,正是那天向罗波要账的装修包工头,陈京胜。
陈京胜一看就是赶过来的,停下身来还在不停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陆良挺奇怪,陈京胜这是要闹哪样,难道要上访,反映罗波拖欠他工资的事?
等把气喘匀了,陈京胜对陆良说:“警官啊,洪高丽出事的事情啊,我听说了。”
这些人的消息还真够快的,陆良很好奇地问:“怎么,你想干什么?”
陈京胜看样子急得魂都要出来了,额头上青筋直跳,一脸焦急地说:“警察同志,你刚才是不是去罗波那里了,他是不是跟你讲了什么?”
王勇刚想说:啥也没讲。陆良轻轻给他使了个眼色,说:“是啊,他跟我们说了一些情况,怎么,你想知道?”
陈京胜更急了,说:“警官啊,我冤枉啊,你可千万别听罗波的话,他是因为欠我的钱,想把我往号子里送啊,所以,他说的话千万不能信。”
陆良莫测高深地问:“是么,可是你让我不信我就不信啊,他还说你不可信呢。”
陈京胜眼泪都要下来了,说:“我跟洪高丽那事儿啊,是她主动找我到她家,然后又拉着我上的床,我真不是故意的。”
要不是这几天办案压力大,陆良几乎都要笑出来了。他感觉陈京胜这话里有事,遂忍住笑,说:“罗波说是你勾引的她。”
陈京胜右手一拍大腿,说:“放他奶奶个屁。”一激动,脏话都骂了出来。
他张口想说话,陆良拦住了他,说:“有什么事上车说吧。”
上了车,陆良把车门关上,陈京胜就一五一十地把自己跟洪高丽发生的一切,讲了出来。
洪高丽跟陈京胜有奸情!这又是一个重大线索,那么所有说洪高丽作风正派的人都错了,或者是故意这么说的。
他望着眼前穿了一身脏兮兮的工作服的陈京胜,他怎么也闹不明白,洪高丽是怎么跟他发生交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