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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朋友妻,莫抛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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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聊了半天过往的人和事,魏建华看了看时间,说:“时间不早了,我就是想找你吹吹牛,散散心,现在看到你,该交待的都交待了,心情好多了,来兄弟之间握一下手。”

陆良从铁栅栏里把手伸出去,二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魏建华的手还是那样的结实有力。

突然,陆良觉得魏建华握在自己手里的小手指在自己的手心轻轻地挠了两下,他低头一看,魏建华的那只手心里写了几个字,他仔细看了看,字迹比较潦草,但还是可以看得清楚:上面写着宁海,后面是一个人的名字。

等他看清楚了,魏建华若无其事地把手抽回去,叫了一声:“管教!”

里面的警察打开门走了进来,看了看魏建华,又望望陆良,问:“可以了?”

陆良点点头。

警察走进来,把卡住魏建华的铁板掀开,魏建华站了起来,对陆良说:“照顾好她们。”

陆良点点头,他又说:“回宁海找他吧。”

陆良明白是指写在手心里的那个名字,他还不及细想,点点头,说:“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他们的。”

魏建华跟着警察走了出去,铁门在他们背后“咣”的一声关上。陆良坐在那里,想着魏建华手上的几个字,有些入神。这时,蒋高雷走了进来,拍拍他的肩膀,问:“陆支,他有没有跟你讲什么。”

陆良知道二人的谈话内容他肯定已经听到了,慢慢点点头,用沉重的语气说:“我是他最好的朋友,他托我照顾好你的老婆孩子。”

蒋高雷不甘心地问:“有没有说些别的?”

陆良说:“有,聊了一些往事,他现在心情好多了。”

蒋高雷没再多问,和陆良一起走了出去,由于一无所获,白费了周折,蒋高雷心情有些低落,在回东海经侦的路上,很少说话,陆良心里惦记着纸条上的字,也没有多说。

到了东海经侦的门口,下了车,陆良对蒋高雷说:“蒋支,还有没有什么其它可以效劳的?”

蒋高雷有些歉意地说:“抱歉,陆支队,让你辛苦了一趟。”

陆良笑笑,说:“没事,我们是同行,是一家人,相互支持,应该的。如果没有其它的事,我就先回去了,家里还有案子要办。”

蒋高雷说:“在这里吃饭吧。”

陆良跟他握了握手,说:“算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到了宁海,打我电话,我们再好好聚聚。”

说完,跟蒋高雷挥别,上了车,离开了东海经侦。

出了镇海路,陆良并没有直接回宁海,面是一直往魏建华的家里开去。他还依稀记得他曾经住过的那栋别墅的位置,一路上一边找,一边问,终于到了魏建华的家门口。几年没来,别墅周围那片曾经停满了走私车的玉米地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别墅群,魏建华住的别墅当时还很新,现在已经被更新的同类挡了风头。

气派的大铁门紧闭着,陆良敲敲门,突然想起了前去探望牛金老婆时的情形,虽然这两家的居住条件差别巨大,但此情此景和此时的心情,与彼时何其相似,让陆良心里有了恍若隔世的错觉,他在心里苦叹:这世上,权力与富贵,哪里比得上自由与平安呢!

正在那里想着,铁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跟他年龄相信的女人探出头来,面容清秀,只是双眉间锁着几许愁绪。魏建华大学时的女朋友毕业后不久就跟他分手了,现在的老婆是到了东海后讨的本地人。她看到陆良,有些迟疑,陆良说:“是嫂子吧,我叫陆良,是魏建华的同学。”

魏建华老婆从魏建华那里听说过陆良的名字,赶快把他让进家里。

陆良打量了一下这个院落,跟他第一次来时变了不少,庭院里种起了花草与果树,也多了很多生活用具,以前这里像个宾馆,现在是家的味道,只是少了男主人,有些冷清。

陆良跟着魏建华老婆,走过碎石铺就的地面,迈上几级青石台阶,进入到房间里头。一楼是客厅,摆放着偌大的根雕茶几。上而摆着各色名茶,什么龙井、碧螺春、普洱、铁观音,一应俱全,一盏巨大的吊灯,透明的玻璃坠子一直从二楼的顶棚盘旋着垂到茶几上方,将房间装点得有些堂皇富气。墙边一条楼梯通向二楼,那里应该是生活区了。

陆良坐下来,看到对面的墙上,贴满了儿童的彩绘,色彩斑斓,构思纯朴,多是成人不了解的儿童世界。

魏建华老婆看陆良盯了那些画看,眼睛里流出泪来,抽泣着说:“是我女儿画的,这是她爸爸最骄傲的东西,一定要贴在最显眼的地方。”

陆良沉默了,看了看他老婆,只见她虽然满脸泪痕,但眉毛是精心修剪过了,嘴唇也是纹过的,脖子上挂着黄金的项链,手上也戴着钻石的戒指,可见日常是过着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生活。

陆良叹了口气,他不知自己能为她们做些什么,魏建华在这个家的位置,是无人能代替的,牛金家里,他可以接济些钱财,但很明显,这里是不缺这些的。

陆良沉重地说:“等魏建华出来以后,再好好补偿你们吧。他不在的日子,你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孩子,现在你们是他的全部,为了他,也要照顾好自己。”

魏建华老婆点了点头,抹了吧眼泪,说:“喝点水吧。”

陆良摆手制止了,说:“他这次把我叫来,就是要我照顾好你们,他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们两人了。我答应了他,以后家里有什么事情,有什么困难,通知我一声,我会及时赶到。”

魏建华老婆又要掉眼泪,看来平时依赖魏建华惯了,现在一时没有了主心骨,有些六神俱乱。

魏建华老婆突然问:“他不会判死刑吧?”

陆良摇了摇头,说:“不会这么重,多则十几年,少则七八年应该就可以出来了。”

女人点点头,抽了一张纸巾抹鼻涕。

陆良坐着,只管拿轻松的话题来安慰她,坐了大约一个小时,看看时间,女人说:“在这里吃晚饭吧,你先坐一会儿,孩子要放学了,我去接她,回来我们一起吃饭。”

陆良站起来,说:“不用了,单位上还有事,我就先走了,我会常来看看,记住,有事一定告诉我一声。”

女人称谢,把陆良送出家门。

陆良上了车,冲站在门口眼巴巴望着的女人挥了挥手,向宁海驰去。

路上,陆良觉得心情格外压抑,他打开车窗,点上一根烟,突然,他拿出手机,拨通了肖菲的电话,肖菲正在医院,问:“什么事啊?”

陆良沉默着没说话,肖菲有些奇怪,问:“怎么了,你?”

陆良低沉着声音问:“如果有一天我被关进去,你会等我么?”

肖菲奇怪地问:“什么?关进去?关进哪里去?”

陆良说:“监狱啊。”

肖菲说:“你怎么了?”

陆良说:“别问,回答我的问题。”

肖菲没好气地说:“你关进监狱,说明你对我不负责任,对自己不负责任,对我们两个人不负责任,那么我为什么要等你?”

陆良说:“如果我只关进去几年呢?”

肖菲说了声:“神经病!”挂了电话。

肖菲很少这样冲他发脾气,可能这个问题真的激怒了她,或者她认为自己问这个问题太无聊了,反正最后一个问题他没得到确切的答案,正如他对这个问题一直不敢确定答案一样。

陆良的心有些乱,胡思乱想一番,最后猛加一脚油门,轮胎摩擦路面,发出一声刺耳的叫声,车子箭一般向宁海驰去。

回到办公室,陆良找了一张白纸,把魏建华暗示给他的几个字写了下来,放在桌子上,反复琢磨。

魏建华把妻女托付给自己,一定是想有所回报,那么这几个字就是他送给自己的回报了。自己正在打走私,而魏建华是因走私而获刑,这个名字肯定跟宁海的走私有关系。可为什么他只写了这个名字,没有更多的内容,是他还不及写,还是根本就只知道这么多?这些问题,陆良当时不能问他,现在更没有机会去问,只能靠自己去寻找答案了。

曹德赟带着申浩二人在寒亭镇后面的山野里已经呆了两三天了,他们晚上就在可以俯瞰寒亭的一个山头上过夜,在这里,寒亭镇包括周围几个村子可以一览无余,尽收眼底,到了晚上只要有汽车出去,就能看得见。几天过去了,仍然一无所获,春夏之交的山野,到了夜晚寒气还是逼人,加上山的另一侧就是辽阔的海面,海风加着特有的咸腥味吹向山来,令三人又累又倦,个个连胡子都顾不上刮,跟野人差不多了。

申浩说:“大队长,我们是不是离得太远了,如果他们灭了灯把车开出去我们也发现不了啊,又听不到声音。”

曹德赟觉得他说得有道理,说:“好,今晚我们就下去,在路边等候。”

到了晚上,三人开始从山头上往下走,刚下了一半,突然听到一阵轰隆隆的声音,三人又赶快爬到山头往下看,寒亭镇里一片漆黑,仍然看不到半点移动的光亮。

曹德赟正感奇怪,申浩人年轻,反应快,一指山下黑越越的海面,说:“声音来自这个方向。”

三人又往海面望去,依然难见灯火,但由于离海太近,反而看不到近处的海岸,三人赶快往下面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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