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舒培的确是很兴奋,按照林子君的建议,他带人去查了三月到九月的服刑人员档案,足足有好几百人,要不是管教干部帮忙,不知道得多长时间才能扒拉完。顶点 23S.更新最快
秦舒培主动又加了个过滤条件,五十岁以上的不看了,搬轮胎是个体力活,很少有团伙愿意接纳岁数大的人进去。
这个条件林子君也是认可的,之前分析的时候忘记了这条,实属失误。团伙人数、年龄结构、作案手段等都是案情分析的基本要素,确实不应该忘了的。
幸亏秦舒培没有忽略这个条件,不然的话,估计记下来的得有百十口人,工作量可就大的多了。
通过筛选,最终只有二十一人符合条件被秦舒培记了下来。没意外的话,这些人里,一定有参与作案的人。
二十一个人,这个范围简直是太小了。
林子君接过秦舒培记录的名单看了起来。
丁某,三十二岁,伤害罪,判三年,五月一日释放,京都市罗运区三里屯人,身高一米七二。
王某某,三十八岁,强奸罪,判五年,三月二十八日释放,东林省冰石市冰下区尹家集镇小尹村人,案发前已在京都市务工十余年,身高一米六八。
苌某某,二十九岁,抢劫罪,判六年,六月十日释放,黑江省龙阳市林丹县铁门镇街南村人,案发前在京都市大丰物流公司务工四年,身高一米七三。
……
……
看完这些名单,林子君对秦舒培说:“这里头有几个我觉得也可以去掉,范围还可以进一步缩小。”
“还能再减?”秦舒培觉得很意外。
“嗯,我看了名单,觉得可以再去掉五个强奸犯、一个强制猥亵犯、四个诈骗犯,前两类是连其他犯罪分子都看不起的,诈骗犯就不用多说了吧。”林子君很笃定地说,这也是前世的时候,一篇关于团伙犯罪的调研文章里提到过的,包括林子君在内的同行门都是很认可的。
秦舒培听完,稍稍想了也下便兴奋地说道:“对啊,谁愿意跟骗子玩啊,那些人说话可没人敢信,团伙成员间缺乏必要的信任度可不行。”
秦舒培大为佩服,这都是经验之谈啊,《刑警技战术》书里可没提到这个,不知道是忽略了还是刚总结出来的。
林子君当然不会藏私,当时写书时是真没想起来,前世办过、看过、听说过的办案经验多了去了,哪能都想起来?总要有个过程。
二十一再去掉十个,就剩十一个人了,这么点工作量,就不值一提了。
这种事儿,林子君是真没兴趣了,按秦舒培的说法,这是粗活。
这个秦舒培,呵呵,粗活,真是个有趣的提法,林子君笑在了心里。
“秦所,我想请个假。”从门外进来个三十五、六岁的中年人。
“哦?我还准备让你去排查案件嫌疑人呢,说吧,啥事?”秦舒培说道。
“我爸打电话来,说我妈被人骗了,说是有个大公司来搞什么招商会,还安排午餐呢,我妈被朋友忽悠去了,我想去看看。”中年人有点着急。
“被骗了?那得报案啊,哪个辖区的?”秦舒培问道。
“就是我们辖区的,在耀华国际酒店搞的活动。”中年人连忙说道。
秦舒培看了眼林子君,不好意思地说:“林处,本来想陪你吃饭呢,看来没时间了,你先在这儿吃饭,我陪老黄去一趟,看看构成案件不。”
“没事儿,不用客气,反正也没事,我和你们一块儿去吧。”林子君是真没事,请过假了不用去上班,媳妇上班中午又不回来,正经的闲人一个。
“那感情好啊,求之不得呢。”秦舒培笑着说,心想,这个林处一点架子也没有,还这么热心,真不错。
三人开着车,到了耀华国际酒店,门前停着上百辆脚蹬三轮车,这是老年人最爱的交通工具,看来人应该不少。
一进酒店,右手边餐厅里的热闹瞬间就感染到了三人。
餐厅里至少有三四百人,分坐了三四十桌,舞台上还有一帮老年人在跳扇子舞,估计是老年大学的队伍。
老黄找了几圈,总算看到老人家了,赶紧小跑过去,林子君和秦舒培也连忙跟了过去。
“妈,您怎么来这儿了?”老黄扶住母亲,问道。
“又是你爸说的吧,他怎么就不能见我赚钱?!”老人家意见还挺大。
“妈,这是骗人的,你怎么就不记得教训呢?买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电饭锅、高压锅、保健椅、按摩床什么的,这回还来!”老黄的口气里明显带着责怪。
林子君见状,怕老黄惹得老人家生气,连忙接上问道:“阿姨,我们是老黄的同事,您能跟我们说说这个招商大会是怎么回事吗?”
老人家看了林子君一眼,说道:“人家这是正经大公司,来招商的,投入一万,每天分红五十元,一期十个月,到时候可以退钱也可以追加投资。这是我老同学介绍的,还能有假?她都做了一个多月了,每天能拿两百块钱呢。”
林子君一听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前世的时候,这种事儿太多了。
开始的时候,骗子的确会每天返钱给投资人,但是不出三个月,骗子搂的钱多了,便会突然失联,钱自然也没了。
受害人拿着手续到警察机关报案的话,警察机关看了手续,却无法立案。因为合同上明明写着公司为了发展国家鼓励的产业,向借款人某某某借到现金多少钱,日息多少,并承诺借款到期日去留两便。
这样一来的话,合同便成了借款合同,成了借贷关系。
没还钱也没付息?有办法啊,到法院起诉,经历漫长的审判程序,最终肯定是判大公司败诉,让大公司限期给钱。
不给钱啊,再申请法院强制执行呗。结果,是永远执行不了,公司早已注销了。就算起诉的时候申请了财产保全也没用。
这个时候,关于非法集资的定义刚刚提出来,概念还有些模糊,很不好处理。而到了后期,骗子越发狡猾,上当的人只能到法院诉讼。逼急了最多赔钱,还是不构成犯罪。
好在,老黄的母亲没带多少钱,只交了五百块钱的押金,约定第二天补齐一万块钱。
秦舒培叹了口气,让老黄把他母亲带回去了。
这种事儿,林子君也没办法,只要人家不中断付息,就是正常的借贷。谁敢断言说人家是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