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我做事养成了一个习惯。就是做一件没有完全把握的事情之前,我很少对这件事去进行计划,因为我知道,计划总赶不上变化。如果心中原本有一个固定的计划的话,那么事件在变化的时候,很难能在短时间想出应对方案,所以不如干脆不去计划,一切随机应变。
显然,小包子也看破了这一层道理。我问罢,她先停下了手中的笔,愣了会儿,说:“先到了皇宫再说。”
她画完,把画给我们看了看。她的画很难看,我觉得我闭上眼睛都画得比她好。但因为能大概看懂她画上的意思,我也就没有多嘴。
“那走吧,我们现在过去!”她拿着画,起身,充满斗志地说。
我问她:“现在过去开房睡觉?”
小包子说:“睡什么觉,不睡,我们先去皇宫,想办法把道士王给弄出来。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正受苦呢,皮鞭辣椒水老虎凳,啊呀真是苦了他了!”
我有些无语,有气无力地劝道:“拜托啊姐,你就是想救人也要先搞清楚状况啊!现在大半夜的你跑到皇宫去,你不睡人家国王还睡呢,你现在过去有什么用?要我说,我们还是先休息一晚上,明天一大早就走。”
“也是哈。”小包子嘟囔着,把画卷了起来,一边说:“那明天我们一定要起得早点,一大早就过去!”
我说:“行。”
说罢,我找到一个工作人员,做出了一个很困的表情,然后指了指小包子和王瑞,伸出了三个手指。
工作人员带我们到了三楼,开了三个房间。王瑞和小包子直接钻到房间里睡觉了,我站在三楼的走廊上,有点儿想那个红头发女人了。其实我只是想念她的红头发,她的红头发很好看,我很想抓着她的红头发放在鼻前闻一闻。
可我现在实在是没有上床的力气了,便没有过去二楼,惋惜了一会儿,也钻到了房间里面。
房间里装饰很漂亮,很有浪漫气氛。桌子上面放着一个水壶和几个杯子,我不知道里面是酒水还是茶水,就拿起来倒了杯,可我还是没喝出那是什么东西。它有酒的香醇,也有茶的苦涩,可能是茶酒。
我从撒哈拉沙漠上路的时候,身上带了五包香烟,现在只剩下三根了。
我躺在床上点了一支烟,很想回家。我对中国没什么留恋,我只是想念那个陪我长大的家了。我知道我在家睡不了这么软和舒服的床,但我肯定,我在家要比在这里睡的香。
我又想了会儿关于宝藏的事,不知道其他的八处宝藏是不是也是这样,给你弄到其他世界里面,让你选择留下还是离开。
我想应该不会,先说撒哈拉沙漠上,在这沙漠上一共有三处宝藏。如果三处宝藏都是这样的选择方式,那岂不就是说,撒哈拉沙漠下埋藏着三个异空间的国家?太扯了吧!
对了!撒哈拉沙漠上有三处宝藏!
章宣琳找了一处,我们找到了一处,那么还剩下一处!
剩下那一处的标识在我手上,可我把那处标识放在了我拿来的那些行李上。行李现在被章宣琳看着,也就是说,如果我想继续寻找那笔宝藏,我就必须再去找章宣琳一趟。可如果那波杀手真的是她派来杀我们的,我主动去找她拿行李,岂不是送死?
可如果拿不到标识的话,我又绝不甘心。
到时候我要先给她打个电话,探探她的口风。
然后在这个孤独凄凉的夜晚,我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黎花开。他的尸体现在还在大街的某个角落,孤独恐怖地停放着吧。只是不知道他的灵魂到了哪儿,怎么样了。也不知道他的灵魂能不能遇见那个混混头子的灵魂,两个仇人的灵魂碰在一起,说不定还会惺惺相惜呢!
到时候混混头子的灵魂残念如果化成恶鬼,到处寻黎花开却寻不到的时候,不知会是一种怎样的心情。真是荒唐又滑稽的一件事。
在心底为黎花开祈祷一遍,我就混混沌沌地睡着了
次日一大早我就被小包子吵醒了,洗漱罢出门的时候,天还没有完全亮。我和王瑞都是一副尚未睡醒的状态,唯有小包子充满斗志,下楼就拉住酒楼早起的工作人员,拿出画给他看了看,然后表现出一副疑惑的样子,表示:我们不知道皇宫怎么走,哥哥你能帮我们指路吗?
工作人员看着图也疑惑了,愣了会儿他跑出酒楼,用一种充满神圣的敬佩表情看着天空,并闭上眼睛念叨了几句话。罢了他回去酒楼拿出了一支笔,在纸上给我们画出了一条路线路,就是遇见拐角怎么拐的那种,横七竖八地画了几十道。
我们拿着路线路上路了,小包子走在最前面,按图带路。
我问她:“你怎么知道这图就是通向皇宫的呢?”
小包子一脸认真,说:“不管是不是,我们都要走去看看。”
“几十条路呢!肯定很远啊!”我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说:“要是走错了,劳累不说,还很耽搁时间的!”
小包子看着我,说:“你知道路?”
我说:“不知道啊。”
小包子问我:“你知道其他救道士王的办法?”
我说:“这个我也不知道。”
“那不结了!”小包子继续看图走路,说:“那你就一句废话也别讲,只管跟着我就行。”
王瑞分析道:“我觉得这个路线是对的!在他们这里,国王应该就是神一样的存在。你看刚才那个人的表情?看着天,跟看神似的!应该是看懂了我们要去往皇宫,我们就按照图走吧!”
我点头,说:“有道理。”
说罢我好像听见有人叫我“任远”了,并且一叫就是好几声。我感觉这个声音很熟悉,可是转身一看,后边没人。真是奇怪了!
我问她们两个:“你们有没有听见有人在叫我?”
王瑞说:“听见了,好像是毛寸头。”她也回头看了看,没有找到人。我们便静下来,仔细听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一边往回走。于是又是在一个胡同里面,我们看见毛寸头正缓慢地往街上移动。
他看起来很虚弱,面容憔悴,行动艰难。
我连忙上前扶住他,问:“你们为什么都爱猫在胡同里?”
毛寸头舔了舔嘴唇,很吃力地开口,说:“暖和,胡同里没风。”
我说:“你看多悬啊!幸好你看见我们了,要不然我们找不见你,一错过,你得一连三天都吃不上饭!”
“用不了三天。”毛寸头摆摆手,说:“今天,今天我估计就要饿死了。”
“再挺一会儿,我带你去吃饭。”正好我们也都没吃东西,就先停止赶路,找了个早点摊那样的摊位,点了些随点随上那样的东西。
看着毛寸头狼吞虎咽的吃相,我觉得很好笑,说:“你说你这么大的人了,又是男的,就不会自己去弄点儿东西吃?”
他边吃边嘟囔:“这他妈是哪儿我都不知道,人生地不熟的,语言又不通,我怎么弄?我本想着随便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就跑,不给钱!可我看见一个小孩儿因为吃东西不给钱,被几个汉子足足打了有半个小时,我就不敢了!”说到这里毛寸头停了一下,愣愣地看着我,问:“你这身衣裳哪儿来的?你身上不会也没钱吧?”
“你放心吃吧,我钱多着呢!”我晃了晃钱袋,接着说:“里面都是金币,随便花。不过我觉得这里的风气不错啊,一个小孩儿吃点东西不给钱,还会挨打?”
“怎么不会?哪儿不是这样?”毛寸头嘟囔道。
我说:“也可能的,有人的地方都是这样。”
毛寸头问我:“对了你哪儿来的钱?你知不知道这是哪儿?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说:“找到了,我们找到了,这个世界就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宝藏。地图带我们来到了这里,我们就莫名其妙地来到这个世界了。”
“什么意思?怎么这个世界就是我们要找的宝藏了?”毛寸头四处瞅了瞅,接着问道:“宝藏在哪儿?还有这他妈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绿洲烤火的那个晚上,看见的那个门?”我耐心给他解释道:“还是你说的,传说撒哈拉沙漠埋葬着一个富饶的国度。而这里,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国度。这个世界和我们那世界的时间相同,只是空间不同,地图带我们来到这儿,来到了这个世界!”
“啊?”毛寸头疑惑道:“那我们是怎么过来的?宝藏在哪儿?我们怎么回去?”
我说:“首先我来回答你的第一个问题,我也不知道我们怎么过来的,我只记得道士王用了流沙术,我们滑着沙子就来到这里了;其次,我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人,那个人会说汉语,还知道我是从我们那世界寻宝寻到这里的,他可能是这两个世界之间的摆渡人。那个人告诉我,所谓宝藏,就是我们按照地图找到的这个世界。但我们需要选择,是要宝藏还是不要,也就是说我们要选择,是留在这里还是回到我们的那个世界。如果留在这里,我们能享受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他们能答应我们提出的任何要求,但如果选择留下,就一辈子不能再回去我们那世界了。如果我们选择离开的话,他会送我们回去,但我们什么也带不走,也就是说我们此行毫无意义,什么宝藏也得不到。”说罢我快渴死了,便喝了一口汤,问毛寸头:“你明白了吗?”
毛寸头木讷地点了点头,说:“有点儿明白了,那个人呢?”
我说:“那个人给了我们三天的时间,让我们思考是留下还是离开。他让我先找到你们,然后一起探讨一下这个问题。再然后就留下了一袋金币,就离开了。他三天之后会主动来找我们,给我们要答案。”
毛寸头感慨道:“卧槽!这不科学!”
我说:“你还没习惯啊!这一路都不科学!”
毛寸头说:“我是说,他为什么只找你不找我们?只给你留了一袋金币,不给我们留?”
我咳了咳,心虚道:“那我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