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晴空万里,清风徐徐,林府门前车马不绝,热闹非凡,但见一豪华的马车停在最前面,忽见一灵动清丽的小丫鬟兴奋地掀开了马车帘子,这便迅速地跳了下来,随即一手伸出,又见一妇人,从车内出来,见着小丫鬟伸出的手,却是摇了摇头笑道:“大将军府里出来的女儿,下个马车岂能难倒我?”
听闻妇人之言,小丫鬟吐了吐舌头,这便缩回了手去,忽见夫人快然一笑,猛然一跃,稳稳着地,这动作干净而又利落。
这妇人不是别人,正是国公府的当家主母,薛南月!
却见林自堂携带着大夫人站在门前已经恭候多时,这一见薛南月终是来了,满脸恭敬之意。
“南月郡主!”
林自堂与大夫人两人各自行礼,然而这薛南月见此,却是急忙上前,挽住了两人笑道:“林大人,林夫人,再过不久我们就是亲家了,你们给我形如此之礼,这不是成心找我的不快吗?”
她此话一了,便四顾瞧了一瞧,随即问道:“怎的,我那未来儿媳,如何没有出来?”
不亏是将门之女,说起话来倒是不拘小节,按理来说,这庶女自是没有资格出来接见贵客的,但薛南月发话了,便是给了她特权。
林自堂笑了笑道:“不知南月郡主属意清灵,还是清荨?”
其实林自堂心中自是明白,这南月郡主是来瞧清荨的,但是他也不能擅作主张,随意将清荨给叫出来。
却见南月郡主听闻此言,倒是笑道:“林大人,你做事怎的还是如此稳妥,我今日里亲自来你们林府,不就是来瞧瞧我那清荨儿媳的吗?当初霜霜与我情同姐妹,她虽是早已经仙去,然我依旧是记得当初我们姐妹情深的,快些让清荨出来给我瞧瞧,我当真要好好看看,霜霜的女儿是何模样!”
闻言,大夫人在一旁自是喜笑颜开,看向了身旁的丫头说道:“绿荷,快些去喊二小姐过来,就说是南月郡主召见!”
“等等!”
薛南月急忙喊住了绿荷,忽的一脸不满道:“千万别说是南月郡主召见,这说出去多见外啊,就说是侯爷夫人来瞧瞧未来儿媳妇,万不可将我那儿媳妇吓着!”|
原本林自堂与大夫人两人,都担心清荨这嫁去国公府,不会受府中人待见的,如今看来,这南月郡主倒是当真对清荨满意的很。
“是,南月郡主!”
这绿荷得了令,自是赶忙着往寒霜园的方向跑去了,却见大夫人在此时一脸的喜色。
“没想到,清荨这丫头倒真是好福气,劳南月郡主你如此疼爱!”
却见薛南月笑了笑道:“这婆婆疼爱儿媳妇是应当的,对了,有些子话说起来倒是蹊跷的很,我家远儿他近日里经常梦见一女子,竟是和霜霜长得一模一样!”
她这话一出暗自瞥了林自堂一眼,却见他的脸上有些动容,看样子,他也并非是无情郎,如今对田霜霜还有些旧情。
然而,这大夫人一听薛南月这么说,脸上的满面笑容忽的沉了一沉,却还是装作一副喜气之相。
又见她继续说道:“不过后来我这一问才知晓,真真是巧的很,原来他梦里的女子,竟是霜霜的女儿,我这一听可不得了,看来霜霜的女儿与我儿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这些年竟是糊涂了,没有想到这一茬!”
薛南月这话一出口,大夫人自是点了点头应和着,倒是林自堂心中清楚的紧,当初他瞧见了苏墨远的那块玉佩便已经知晓。
那玉佩,林自堂在年少时,可是见靖国侯有一块相同的玉佩,只是上面刻了一字“靖”,如今能持有此玉佩之人,而且上面还有一字“墨”,必然是靖国侯的嫡子,苏墨远。
“南月郡主,快些随我与夫人一起去正堂喝杯茶,清荨她想必过一会儿便到了!”
林自堂低头恭敬地说着,对于田霜霜他是有愧意的,然而薛南月此时提起她,他自是心中难掩伤痛,尽管过了十六年了,但他还是依然记得与田霜霜的旧情,但在朝为官,男人自当是多将心思放在朝堂的事情上,忽略了她很多,才导致她难产只是心伤而去。
既然事情早已经过去,他自是不原别人再旧事重提,这便急急转了话题。
薛南月听此,点了点头道:“甚好!那便快些走吧!”
寒霜园里,清荨这一得到消息说是国公府的侯爷夫人来了,心中正估量着该以何种面目去见她。
太丑了,怕吓着她,太漂亮了,怕盖去了她的风头,这想了想,便说道:“紫嫣,莹儿,你们两别将我打扮的太好看了,我这容貌虽早已经恢复,但是南月郡主毕竟是个女人,女人最容易滋生的情绪便是嫉妒,你们将我的皮肤描暗点,五官看着正常便可!”
紫嫣与莹儿一听,自是迅速地帮她拾掇了起来,待她一切梳妆好了,便急急地往正堂方向赶过去了。
虽是还没有见过薛南月,但是清荨却通过绿荷前来禀报的话里,对她有了很大的好感。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清荨这才赶来了正堂处,她这刚进了正堂便瞧见薛南月正在与林自堂大夫人一边闲聊着,一边喝着茶。
然,薛南月的眼睛可是亮的很,这一见着了清荨,便立刻笑道:“清荨来了啊,快些来我跟前,给我仔细瞧瞧!”
闻言,清荨迈着小碎步走至了她的面前,恭敬地行了个礼道:“清荨来迟,还往望郡主见谅!”
薛南月见她礼仪周全,自是高兴,虽看她这模样倒还真与田霜霜有很多相似之处,就是皮肤黑了一些。
“什么郡主,你啊,应当叫我姨母才对!”
薛南月竟是亲自起身,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心里激动不已,她终是见着了清荨,故人之女!
清荨听闻此言,却是不解又有些惶恐。
薛南月自然明日她为何这副模样,接着解释道:“我与霜霜也就是你的亲娘,曾经是无话不谈的知己好友,只是这后来我们之间发生了一些不愉快,便断去了来往,但如今回想起霜霜来,心中依旧痛惜不已,我们之间的恩怨早已经过去,而你又是霜霜的女儿,自然该叫我一声姨母!”
清荨不曾料到田霜霜竟然与薛南月有过这段交情,但见她看着自己的满脸柔情,是不是发自肺腑的真心,清荨自是分的清楚。
因着她从未感受过何为母爱,当下见着薛南月,心中竟觉着酸酸的,这一下眼睛便已经红了起来。
“姨母……”
她这一声姨母,竟叫的薛南月这等子巾帼之眉,也是痛了心肠。
“好孩子!”
她一把将清荨搂进了自己的怀里,这一刻她终是明白了,原来她从未怪罪过这个孩子害死了田霜霜,瞧着清荨一副黑黑瘦瘦的模样,她心下想到自己多年来对清荨的不闻不问,当下只觉得愧对于自己的好友。
清荨本已经忍住了眼泪,却没有想到,薛南月竟是比她还要激动,这会子她被这个女人抱在怀里,竟感觉到了说不出来的温暖,这眼泪也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那坐在一旁的大夫人瞧此,却是黑了一张脸,她这苦心栽培出来的工具,转眼便投了他人之所,看这样子,她当初所做的防范是正确的。
想到此处,她勾起唇角,暗自讽笑了起来。
只是她做的防范便是用毒药牵制住清荨,然而她却不知道,这些日子里,泠儿根本就没有按照她的吩咐给清荨吃下那些燕窝,而是偷偷的将那些毒燕窝给倒掉了。
“看我们,竟哭成了这副样子!”
忽的薛南月擦了擦眼泪,清荨自是离了她的怀抱,也赶忙将眼泪擦干,这才说道:“清荨将姨母的衣服弄脏了……”
薛南月见自己衣裳倒还真是湿了一片,却摇了摇头笑道:“不碍事的!”
此时见两人终于叙完了这份旧情,大夫人笑道:“清荨啊,南月郡主今日可是亲自来瞧瞧你的,不过多日,你便要嫁去国公府了,到时候你可得恪守妇道,好好侍奉小侯爷,帮郡主认真打理家事!”
清荨闻言,低着头恭敬道:“孩儿谨遵母亲教诲!”
这一旁的薛南月见清荨对大夫人如此低眉恭顺的模样,心中自是不快,这便立即将自己手腕上的镯子褪了下来,一手拉住了清荨的手腕,帮她给戴了上去。
“清荨啊,这镯子是国公府嫡媳的标志,都是一代传一代的,今儿个我便将这镯子给你了,你要记着,往后不管是在林府,还是在国公府里,除了侯爷与你的夫君,就连我这个婆婆也是没有资格教训你的!”
薛南月这一举动,几乎是惊煞了一众人,清荨心中也是十分的震惊,其实这镯子待她嫁去了国公府再给也不迟,但如今薛南月却将这镯子提前给了她,就说明,她这是为自己在林府里正名声,给那些看低自己的人一个下马威呢。
清荨本不想收,这抬起头一瞧见薛南月殷切的模样,自是恭敬道:“多谢姨母!”
她此话一出,薛南月微笑着点了点头,一手还重重地拍着她的手,而不远处的大夫人见此,可是气红了一双眼睛,却也只能忍着不可出声。(未完待续)